冷離提醒完了赫連軒，腳上輕微動了動，跟在身後的張揚沙也跟著驚醒，雖然不看面前的兩個人，耳朵卻將所有資訊，一一反饋到了腦袋裡面。
兩邊的人越來越靠近，冷離明顯感覺到了對面的女人在偷瞄她，或者不能說偷瞄，因為人家彷彿又是在光明正大的看，一刻沒有放鬆。
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慌張突然間就淹沒在冷離頭頂，讓她坐在赫連軒懷中忍不住開始輕輕顫抖。
那個女人很像一個噩夢，冷離的眼睛才對上那麼短短剎那，卻都受不了而 開始神智稍微失常。
赫連軒也微微意外，順著冷離的視線冰涼的視線對上女人的目光。
只是剎那，女人好像昏厥一樣順著空氣差點倒在地上，她的同伴立刻在旁邊扶住她，眼神微微戒備的看著眼前高頭大馬上的三個人。
除了倒在地上的女人，沒有人知道方才赫連軒的目光是多令人驚悚，或者驚嚇，但不管是什麼，都足夠在與他對視的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對面的女人一倒，冷離馬上像是沒事人一樣停止了顫抖，只是心有餘悸的更深的窩進了赫連軒的懷中，拼命呼吸他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
赫連軒手上做好了準備，以為對面的人八成要動手，因為自從女人倒下，那些人眼神當中迸發出了更深的恨意，恨不得將赫連軒挫骨揚灰似的。
但令三個人意外的是對面的人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剎那，最容易得手的時候都還是沒有動手，任憑兩隊人錯過，相互消失了蹤影在官道上。
等後面的人漸漸沒了蹤影，冷離才後怕的長長舒了口氣，想起來面色都微微粘上懼色。
“丫頭，下次記得不要再去一直注視著人眼睛！”張揚沙老江湖畢竟還是老江湖，對面的人一過連忙輕拉馬韁，讓自己趕上冷離的速度，才慢慢叮囑道：“你還太小，還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憑著眼神就能殺人的人，下次記得不要再一直盯著人家眼睛了。”
“前輩知道這個？”赫連軒難得稱上張揚沙一聲前輩。
張揚沙瞬間笑眯眯的道：“我也只是多年前在書上看到的，記在這裡罷了，沒想到世界上還真有這功夫，讓人不齒。”
“這什麼功夫？”赫連軒又問道。
張揚沙的馬韁拉在手中，儘量將馬匹的速度放到最低，緩緩走在官道上倒是像一家子騎在馬上散步了。
“這功夫說來就話長了，但是你們絕對想不到的是這功夫最開始是一個瞎子建立的！”張揚沙呵呵笑著，彷彿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半天才收了笑容，又道：“瞎子建立這個功夫的時候原本是對付狗眼看人低的人，但沒想到這裡面的奧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停止的，瞎子練習的時間越長，後面的功夫越好，越是天下無敵。”
“不過遺憾的是這功夫最近些年沒有落在好人手中，看他們的樣子，絕對不是好人就對了。”張揚沙好像真的很遺憾對方的身份，忍不住唉聲嘆氣。
赫連軒雙臂環住懷中的冷離，她的狀態雖然越來越好，但是仍然懨懨的，不如之前的模樣精神。“離兒，這些人已經走掉了。”赫連軒將唇放在冷離耳邊輕聲道。
冷離輕輕一顫，而後似懵懂的抬起頭看向赫連軒，眼神不負之前堅定，隱隱蒙著一層陰影，連表面都不如以往明亮。
張揚沙嘆了口氣，才慢悠悠騎馬趕上赫連軒的前頭，回身朝冷離道：“丫頭，下次再碰上他們，你的意志堅定一定能戰勝他們的。”
赫連軒也突然發現方才自己對上那女人的時候女人傷的很嚴重，莫非真是全部關乎於意志力？
“現在天色還早，既然他們選擇走開，咱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先趕路吧！”赫連軒嘆道。
兩個人視線一齊籠罩在冷離身上，冷離微微一愣，然後懨懨的點頭。
雲淡風輕。
這本還是早晨，草叢裡的露珠都還沒有乾涸，留在草葉上被偶爾的某個動作一震，猛然會滑落下來，滴在潤溼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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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直走到了中午，前一天一直出現的跟蹤，卻突然間了無音訊，好像是他們太多想，根本不存在這回事似的。
但是越是平靜，越是暴風雨爆發前的象徵。三個人比前一天還要謹慎，走一步都是四面八方都要仔細查探，做到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冷離的兩隻冰涼的手被赫連軒的一隻大掌緊緊包裹住，溫暖漸漸傳進了她身體的四肢百骸，顫抖的神經，離那群人的距離越遠，越是安定平穩下來。
在這靠近北漠的邊關處的城市最是少見，幾乎一個城相隔另一個城都是兩三天的距離，不說赫連軒的速度還故意放慢了許多，等著冷離漸漸恢復過來。
這麼一走又是一天，夜色來臨大地之前，終於被他們尋到路旁荒野中一座茅草屋，似乎是很多年前有人路過的時候借宿用的，在風雨的搖搖欲墜。
赫連軒讓冷離跟張揚沙在外面等著，自己先進去查探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了才放了張揚沙進去，冷離被他攔腰抱起，也進了茅草屋放在應該是炕上的地方，底下鋪了厚厚的一層雜草，乾草的味道一躺上去就侵襲得鼻息間盡是。
草屋只有一間，根本沒辦法做到三個人分居，無奈之下只能三個人擠在一間了。
因為白天冷離受傷的緣故，她一個人睡在炕上，身上蓋著赫連軒厚厚的披風。
又在炕下升起了火焰，淡淡的燒在炕上，不一會兒居然也有溫暖的氣息了。
冷離感激的看著赫連軒，他的人皮面具上已經粘上了碳的黑色，一看一張大花臉，不由呵呵笑起來。
張揚沙跟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赫連軒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眼神卻再也不復之前冷清，說不上熱絡，但至少平淡，也不會討厭。
冷離笑完了終於伸著自己袖子給赫連軒一點一點擦淨，只恨身邊沒有鏡子，不能給赫連軒看見。
三個人只見到氣氛因為這點小烏龍又輕鬆了一點，冷離見兩個人也不像之前劍拔弩張了，自己也欣慰得不行。
晚上依然是張揚沙睡覺，赫連軒守著。
冷離久久沒有閉眼，望著赫連軒平淡的側臉輕聲道：“要不你先睡一覺吧，晚一點我叫醒你好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