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龍霆,難道你就沒有不想提及的過往嗎?難道你就可以做到坦坦蕩蕩的,對所有人都像一塊冰那般透明嗎?”
“就算你真的是活的這般乾淨,只能說明你這個人活的真實,你也有能力讓自己那般真實的存在下去,不顧及別人的眼光,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因為你夠強,你有能力去主宰自己的人生。”
“可別人做不到這些,難道就有錯嗎?難道就該被口誅筆伐嗎?”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許多,情緒從未有一刻,激動到了如此程度。
她一直都承認自己的人生很不完美,甚至算的上是千瘡百孔,可那又怎樣,她自信平凡無奇,為了好好的活下去,她很努力、很用心、很積極,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她似乎沒有義務去對任何人負責。
錦念推他,力氣用盡,他卻動也不動。
乾脆,倔強低頭,沉默不語。
他想怎樣便怎樣,她對他不曾許下過終身不渝的誓言,也沒有共同期待著的明天。
她沒有義務去解了他的憂心。
“所以,反凌景曜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嗎?”封龍霆捏住了她的下頜,硬是抬高。
他湊的太近,與她鼻尖頂著鼻尖,嘴唇點住嘴唇。
這不合時宜的距離,進一步便是烈火燎原,哪裡還像是在吵架。
錦念壓抑著沉默了許久,不答。
他永遠知道該怎麼去對付她,薄涼的唇瓣似有似無的摩擦著她柔嫩的唇,“錦念,回答。”
車內的空間,變得異常擁擠。
錦念的胸口悶的不行。
“不是。”她回答,字句從貝齒之中擠出,萬分艱難。
封龍霆的心臟陡然間一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知道,錦念這話是真的,並未摻假。高興!真的高興!他什麼時候成了隨隨便便能被人牽著情緒走的毛頭小子了呢?可開心的感覺做不得假,他很高興的能從她口中聽說,她與凌景曜毫無干係。
“他是我前夫。”錦念冷笑。當終於說出口,第一次讓另一個知道這層隱秘的過往,她超負荷的心,一下子墜落入深淵,雖是無依無靠,但卻是異常輕鬆。
他不是堅持著想要知道嗎?她成全他!
兩個人一齊屏住了呼吸。沒有人說話,車內便是死一樣的寂靜。
“你滿意了嗎?”錦念像只驕傲的黑天鵝,昂揚起了優雅的頸子。
她丟人丟面,不丟心。
“開玩笑的嗎?”封龍霆嘗到了心臟被撕裂的滋味,很痛,很快意。
而他最在吃痛之後,直覺反應便是去找到某個罪魁禍首,撕裂了他,讓對方好好體會一番與自己相似的滋味。
“我從不開玩笑。”錦念乾脆利落。
“前夫?”封龍霆仍不死心。
既如此,錦念樂得成全,“沒錯,我在大一時,嫁給了凌景曜,在美國註冊,辦了婚禮;大四畢業前,我們簽署離婚協議,結束婚姻關系;所以,他就是我的前夫!絕不會有錯。”
封龍霆又露出那種快要把人給吃了似的兇惡表情了。
錦念長出了一口氣,“我說過很多次,我與你不合適;你封總裁是黃金鑽石王老五,而我錦念卻是個被人甩掉的離婚女,完全不相配的,是吧?”
頭一次發現,貶低自己竟也如此說服。
若能夠幫他遠遠推開,讓她恢復了最初的心靈寧靜和自由,她不介意多說自己一些壞話。
“好了,請你放開我,我要下車了。”利用這段時間,她可以回房間去洗個澡,換一身舒服的衣服,然後再把行李給收拾收拾,沒準今晚就可以離開了。
可惜的是,錦渡的監護權還未到手,這事兒若無封龍霆的幫忙,有些棘手。但事情發展道路這一步,後果如何,也是沒有關係的了。
她能做的,統統嘗試過了。
若真的留不住錦渡,她只能放手,把錦渡交給那對肯為了他給孤兒院捐款的夫妻。或許錦渡的命比她好呢,遇到的養父母真心疼他,視他如己出,那不是賺打發了。
就在這一瞬間裡,錦念居然想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後。
再一回神,發現封龍霆仍是在愣著,彷彿受到了巨大的震驚,魂都飛出老遠了。
“讓開!”錦念把他推遠了些,開啟車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沒走出多遠,阿嬌迎了出來,見錦念是在靠自己的力量行走,嚇的不行,“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的腿不想要了,快點過來,讓我扶著你,千萬小心,扭傷若是再加傷,一輩子都不能好利索。”
碎碎念啊碎碎念,阿嬌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似的,把錦念給扶了進去。
完全不知道門口的車子裡,其實還坐著另外一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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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念當然不可能再去封龍霆的臥室住,她讓阿嬌把她扶回第一晚住著的那間客房。
一進了門,她就說要洗澡。
不喜歡脫衣服時旁邊有人看著,錦念堅持堅決,把阿嬌請了出去,接著將門反鎖。
費了好大勁才把禮服給脫下來,錦念一聲的汗,拄著柺杖,進到浴室裡去。
平時這些瑣事,都是封龍霆在幫忙。
今天他沒在,只靠著自己,錦念才發覺真的是費力。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弄的清爽乾淨,錦念也已是精疲力盡,緊接著,她發現一個比較尷尬的問題,那就是進浴室之前,她沒有帶睡衣。
不止沒睡衣,也沒睡袍,浴巾也不在。
她快要哭出聲來了,手裡拎著一塊正正方方的方巾,艱難的擦頭髮、擦身子,最後擦腳。
其實最後仍是沒徹底的擦乾爽,但能怎樣呢,只能忍著。
錦念實在沒臉喊人上來幫忙,便拄著柺杖,慢吞吞的向外走,想著衣櫃裡總還是掛著些衣服吧,管他是外穿還是內穿,先找一條柔軟的小裙子套上了再說。
浴室的門一開啟,封龍霆挺拔的身去,站在那裡。
而她,雙臂都架在柺杖之下,小褲褲髒了,被她隨手洗好,掛在浴室裡。現在的她,從上到下,一絲不~掛。
錦念的脖子裡好似梗著一塊大石頭,硬邦邦的噎在那兒,噎的他腔子疼。
幾秒鐘後,才想到了大驚失色,她轉身,朝著浴室內飛快的跑進去。
地面有水,很滑很滑,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錦念覺的自己這邊給子都沒那麼困窘過,身體劇痛反而不重要了,她的自尊已是支離破碎,一片一片撿起來,都沒辦法貼到一起去了。
“錦念?!”封龍霆衝了過來,撈起了她,“有沒有摔傷?哪裡疼?”
“你走開。”她冷著臉,眼眶又紅了,眼淚忍都忍不住,洶湧而出。
不是太愛哭的個性,可面前的這個局面,實在是超出了心理承受的極限。
給她個鏟子,她能直接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抱你回床上去。”他似乎知道她的心情,不敢多說,把人託了起來。
之前車上的那些不愉快,因為錦念的這一摔,一下子就全都放下了。
他取了藥水,這裡擦擦,那裡擦擦。錦念的皮膚很是白皙,稍有損失,立即看的很清楚。
等全都清理了一遍,他就用薄被把她一卷,往自己的臥室裡抱去。
“我不去,我要在這兒睡!或者你讓我回家,我不麻煩你了。”錦念的手指使勁的摳掌心,又疼又辣,可她那瀕臨暴走的心情,似乎也只能靠著這樣的方式才能稍稍平息些。
“你的衣服全在那邊,難道你想一直裹在被子裡嗎?”他看都不看她,走路飛快。
錦念氣呼呼的,低著頭,在他懷抱裡磨牙霍霍。
很快,到了他的房間,坐在了他的床上,眼前全是熟悉的佈置。
錦念語氣更加惡劣幾分,小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衣服!”
“好。”他竟然很聽話,沒再說什麼擠兌她,真的去取了睡衣,還有一些舒服的貼身衣物。
“你出去,我要換。”錦念不耐煩的擰著眉。
封龍霆不肯,背過身,臉朝著外。
錦念知道,這已算是讓步了,在這種事上多浪費唇舌,也很沒有意思。
她提著被子,遮遮掩掩,穿完上邊,穿下邊。
完全沒注意到,封龍霆轉向的方向,正是一面可以當做鏡子用的玻璃裝飾,她的一舉一動,最終還是沒能逃出他深邃如淵的眼--有時候,換個角度來看看世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錦念換好了睡衣,臉頰是紅的,脖頸是紅的,就連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也全都是紅的。
“好了!”身上穿好了衣服,彷彿將自尊一起包裹起來,錦念感覺到了久違的舒服。
她決定翻臉不認人,利用完了封龍霆,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今晚去睡客房,明天我帶著錦渡和羅嬸嬸離開你家,封龍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還是少費些口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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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放著備用柺杖,她蹭過去,打算瀟灑的離開。
封龍霆面無表情的攔了去路,“我有事問你。”
錦念勾了勾嘴角,冷冷看他一眼。
“你的第一次是我的,我很確定,那一晚,你下邊流了血。”他是男人,某些直觀的感受,最是真實。
若是真如她所說,與凌景曜結婚了整整三年,這一點如何解釋。
錦念看著他,眼神複雜,“你問那麼仔細做什麼。”
“理由,我要一個理由。”封龍霆再是認真不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