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灌她喝酒,是她自己喝的!”周律師直覺否認,感覺自己說的太快太急,忍不住解釋,“這次是出來應酬客戶,喝點酒很正常,錦念她酒量不太好,喝一點點就醉了;她是我的助理,還請凌先生將她交給我,我會將她平安送回家。”
“原來,如此。”凌景曜輕飄飄的吐出了四個字,眼中劃過一抹不屑。
他的手臂收了收,給錦念調整出一個更舒服的睡姿,轉身向外走去。
周律師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凌景曜是要表達什麼意思,他才想追上去,發現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幾個人,攔了去路,表情不那麼友好。
周律師很是識時務的陪著笑,“既然有凌先生護送,我當然是很放心的,錦念就拜託給您照顧了喔。”
凌景曜聽到了周律師的話,表情完全沒有變化,他微微側頭,望向自己的女助理,“小野,念念身邊不能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噁心!”
小野點頭,平靜回應,“我去處理。”
凌景曜頗為滿意。
早有人幫他開了車門,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把錦念放到了車上,自己才跟著坐了上去。
那般珍視呵護,哪裡是一個離了婚的前夫該有的態度。
可惜錦念醉著,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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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逃不過一場宿醉。
錦念捂著腦袋,坐起來之後,好半天都沒辦法維持住平衡。
昨晚發生的事逐漸記起,周律師抓她出來頂酒,為了保住工作,她一口氣灌下了三大杯……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想不起!一點都想不起。
記憶的最後片段停留在她在洗手間內狂吐,天翻地覆之後,她想要回家--
一想到‘家’這個字,錦念猛然間抬起頭來,左看右看,沒錯,這裡是她的小窩,她睡在她的臥室她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上了穿慣了的睡衣,一切都和往常醒來時一樣,沒什麼差別。
“難道醉濛濛了還懂的自己回家洗白白換睡衣?”錦念抓了抓頭髮,一臉迷糊,緊接著又想起了什麼,驚呼一聲,“不好,忘記去接錦渡。”
錦渡寄養在小區內的一戶居民家裡,負責帶錦渡的張阿姨今年五十多了,唯一一個女兒在M國拿到了綠卡,幾年都回不來一次,她和老伴的退休金有限,幫忙帶錦渡一方面可以排遣寂寞,另一方面可以拿到報酬來補貼家用。
帶孩子不是件容易事,錦念說好了每天晚上七點來接,遲一會還能忍耐,但一個晚上都不來,張阿姨就忍不了了。
見了錦念,她很不客氣的把收拾好的嬰兒包連同孩子一起交過去,“錦小姐,我和老伴年紀大了,一夜一夜的帶孩子,我們可受不了,你還是把孩子抱回去吧,這孩子我們不看了。”
“張阿姨,昨晚上真的是個意外,您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並不關心!”張阿姨繃著臉,打斷了錦念的話,“你是孩子的媽媽,既然把他生出來了,就得對孩子負責,像昨晚上那樣,把這麼小的孩子往別人家一丟就是一夜,不接電話不理不睬,你覺的合適嗎?”
錦念咬住了嘴唇,心塞著,可沒辦法解釋。
“錦小姐,你快點把這孩子抱走,再另外找個專職的保姆吧,就這樣,再見。”張阿姨推搡著,把錦念趕出門去。
錦念還想再懇求,門已闔上。
她低下頭,望著錦渡白嫩的小臉,不由的苦笑。
看來,還得再找一個阿姨了。
專職的保姆嗎?一個月最少得幾千塊了吧,她怕是負擔不起的。
早知道如此,凌景曜給的支票,應該留下一部分,有了錢,日子大概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錦念輕嘆著,抱著錦渡返回家中。
在單元樓的門口,看到一個眉目慈愛的中年女人,手中託著一疊傳單,正猶豫著要往牆上貼。
見了錦念,她大喜過望,“這位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透明膠帶撕開呢?我不習慣留長指甲,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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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問題,錦念沒有拒絕。
單手託著錦渡,錦念快速的尋找膠帶的介面。
中年女人笑眯眯的碎碎念,“我是住在十八樓的居民,單身一個人,每天很閒很閒,又不喜歡無所事事的過日子,所以啊,就想試試看能不能在小區內找一戶人家去做事,照顧老人或者照顧小孩都沒有問題,尤其是小孩子,就最好不過了,我原來是金牌育嬰師呢……”
“你是金牌育嬰師??”錦念抬起頭,一臉驚訝。
“是啊,這是我拿到的認證證書,上邊有大紅戳戳呢。”中年女人獻寶似的從口袋裡把她的證件取出來,攤開給錦念看。
錦念看著看著,眼睛就亮了。
還真是需要什麼就來什麼。
錦念看了一眼懷裡的錦渡,恰好中年女人的目光也落了過去,“你家寶寶需不需要人幫忙帶呢?”
“你是金牌育嬰師,開價一定很高吧,我怕我請不起。”捉肘見襟的感覺好討厭呢。
中年女人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我目前的想法是找個距離我家比較近的主顧,比較方便兼顧家裡邊,至於薪酬,倒是沒有關係,象徵性的給一點就好了。”
她說著,攤開了手,試探著朝著錦渡接了過去。
錦念遲疑了下,沒有拒絕。
孩子一到了中年女人的懷裡,立即被呵護在臂彎之間,中年女人抱孩子的手法非常專業,錦渡沒一會就笑的眉眼彎彎,很大方的露出無齒的可愛笑容,萌翻了人的心。
“他很喜歡我呦,我也喜歡他。”中年女子抓著錦渡的小爪子輕輕搖,“寶寶你好,我姓羅,你可以喊我羅嬸嬸,以後嬸嬸帶著你,好不好呀??”
“呃……”錦念聽的目瞪口呆,挺困難的一件事兒,這麼容易就定了?
“傳單不用貼了。”羅嬸嬸隨手把那疊紙往包裡一塞,“你家住在幾層?帶我去認認門吧,對了,我家在十八樓,1808,常住戶,有事你隨時來敲門。”
“我真的付不起太高的薪酬。”錦念弱弱的強調。
“人與人之間又不是完全只有金錢上的關係,也得看著是不是有緣分,我和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就有緣,你放心的把他交給我吧,保證養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羅嬸嬸忙不迭的保證。
錦念沒回過神,羅嬸嬸已經進了她家的門,變戲法似的從她自己揹著的大揹包裡取出一大堆東西,交到錦念的手上。
其中有身份證原件、復印件;月嫂證書的原件、復印件;最近一個月內的體檢健康報告;以及從前服務的月嫂公司出具的書面證明材料。
“你早就準備妥當了啊??”錦念疑惑極了,難道羅嬸嬸早知道今天會遇到她和錦渡嗎?居然把這些東西全放在身上。
羅嬸嬸給出的回答是這樣子的,“既然已下定了決心要在小區內找主顧,這些東西提起準備好更方便些,反正早晚要用的,瞧,這不就用上了嘛。”
羅嬸嬸果然給出了一個非常低的價碼,低到了錦念不好意思還價的程度。
僱傭合同簽約完畢,羅嬸嬸走馬上任。
錦念去上班的路上,還有點不敢相信一切會如此的順利。
到了律所,辦公區內一片繁忙的景象,每一天的上午,都是律所內最忙最忙的時候。
錦念溜著牆邊往裡走,儘量不想招惹到任何人的注意,因為她遲到了。
尚未成功到達自己的辦公區,身後忽然間有人喊,“錦念,你怎麼才來上班,幾點了?”
那個人名叫何恬,鵬程律師事務所三大合夥人之一夏異的私人助理。
錦念僵在原地,慢吞吞的轉過身,咧著嘴角不好意思的笑,“我家裡有些事,等會我進去和周律師解釋。”
“不用了,周律師已辭職,今天不會來,你跟我來,夏律師讓你過去一下。”何恬是張冷面孔,精明幹練,不苟言笑。
不知為什麼,錦念在她眼中好像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厭惡。
錦念跟在何恬的身後慢慢的走著,“周律師辭職了?為什麼會辭職呢?”
昨天晚上,還意氣風發的跟著別人起鬨,灌她喝酒。
才過去幾個小時,他已離開了鵬程,再不屬於這裡?
太突然!
“他辭不辭職,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是少管閒事,多關心一下自己吧。”何恬毫不客氣的嗆了一句。
兩人來到夏異的辦公室門前,何恬臉上換上了溫婉的淺笑,敲了敲門,得到許可,領著錦念走了進去。
“夏小姐,錦念來了。”
“你出去吧。”一個冰涼的聽不出任何溫度的女聲,接了口。
“好。”何恬遞給錦念一記類似於警告的眼神,轉身出了門。
錦念攥了攥手指,站在那兒,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夏異並不理她,十指在鍵盤上飛舞,專心致志的處理手頭的事。
足有二十分鍾,兩個人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
直到夏異覺的把錦念晾夠了,才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啜飲一口。
慢悠悠,冷冰冰,瞪著她,“錦小姐,你真是貴人不露相呢。”
錦念的心驟然一緊,“夏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