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不與她爭。
五分鐘後，錦念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鬱悶。
封龍霆傾身過來，很體貼的幫她繫好了安全帶。
“坐地鐵真的很方便。”她的抗議，軟弱無力。
“坐我的車更方便。”安全直達，無需換乘。
“一直麻煩你，我覺的非常的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心裡邊那怪異透了的感覺，根本無法被剋制，攪的她說不出的亂。
偏他像是個沒事兒的人似的，周到照顧。
封龍霆，他到底在揣著什麼樣的心思，接近她，又是為了什麼樣的打算。
追求她？
這念頭一出現，立即被錦念驅除出腦海。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想要追求她呢？絕不可能！
她與他，相隔著實在是太多太多的距離，她對封龍霆的瞭解越多，越是覺得自己與他的世界，差距實在太遠太遠。
根本不要想去超越！！因為完全沒有可能。
錦念在這一路上，都很怪異偷偷的在看他，心中盤算了許多念頭，但似乎每一樣都不準確。這些問題，似乎也不可以去問他……
“錦念，你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他突然開口。
嚇的她立即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錦念，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他不放過她。
“沒呀？我沒有話要說。”說完之後，真恨不得想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誰說沒有花要說，明明就是有的！！這若即若離的曖昧，太磨人了些，上不下，下不下，心臟一直在不規則的悸動。
“快到了。”車子等紅燈時，停在了路口。
正對面，便是錦念所在的鵬程律師事務所。
已是快十一點了，距離午休還有一會，不少人都在往外走。
錦念心中一動，“我在這兒下吧，等會你不用停，可以一直離開。這點路，我走過去，沒有關係的。”
“不想我送你到門口去嗎？”他很坦率，想什麼就直接問什麼了。
“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嘴上在狡辯，可下車的動作可是快的不能再快了，從後邊邊，絕對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封龍霆單手按著方向盤，莫名想笑。
錦念，她是感覺到了什麼吧？之所以還在想逃，看樣子仍是無法接受現實啊！
沒關係，時日還長，慘痛的事實，總會慢慢明白過來。
至於這個過程會持續多久，封龍霆心中其實還蠻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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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念坐到了辦公桌前，心臟還在不規則的亂跳著。
周曉曦湊了過來，小聲的道，“上午是去跑外了嗎？你看起很累呀！午飯外賣要我幫你訂嗎？”
有個殷勤的實習生在身邊，感覺還是蠻好的。
“小曦，幫我倒一杯茶吧，濃一點！”她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好咯。”周曉曦立即去了。
小曲扭過頭來看了錦念一眼，面無表情，又把腦袋轉了過去。把兩個案子接手過去後，小曲處於一種全力以赴的狀態，她覺的只要自己能漂亮的把這兩個案子完成，就算是錦念不肯在她的季度和年度考核報告上寫好的評價，她也完全可以憑實力說話，用這兩張成績單去換迴轉正未專職律師的機會。
她是絕對不會離開鵬程的！
錦念理也不理，眼神淡淡的樣子。
過了一會，周曉曦端著茶回來了，放到了錦念的面前。
錦念把周曉曦所做的歸整和分析全收了過來，之後就讓周曉曦午休了，她來做接下來的工作。
賀藍是在十二點整來到律所的，一般來說，一星期內若是在所裡見到賀藍兩次，簡直算的上是奇蹟中的奇蹟。
可這一週，賀藍已有三天來上班了，雖然每一天仍是只呆了一會便離開，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突破記錄了。
到了這個時間，辦公室內基本沒什麼人了。
賀藍一眼看到了錦念，便直接朝著她走了過去。
有椅子不坐，他抵在了桌邊，桃花眼笑出了一條風流的弧線。
“還在勤奮呢？”
錦念攥著筆的手指驀地一緊，思路被打斷，怎麼都接不上剛剛那部分了。
有些鬱悶，可也是無奈。
“賀律師，該午休了，你不用休息嗎？”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打擾她成不，這份資料，明天得拿到法庭上去用呢。
“我現在就是在休息呀！錦律師，去我辦公室聊聊怎麼樣？”沒準聊著聊著，錦念就能改變主意去北曜集團攻關業務了呢。自從知道錦念與北曜集團的高層有可能存在著某種比較特殊的關係之後，賀藍的心裡便直癢癢。
北曜集團的合作訂單真心是太有吸引力了，若是能拿下，鵬程律所在業界的地位便絕對與之前大不一樣，以後再出去找大集團聊法務代理工作時，北曜集團的單子便是最有說服力的金字招牌了。
錦念，無疑便是其中的一個關鍵。
既然她在鵬程發展，這件事她想要逃避可是不行。總得想個法子，把她給拖下水才行。
指望著錦念去攻關難題的賀藍，心底把錦念當成了第一道要攻克的難關，為了能達到目的，最近他會一直時不時的來律所內晃晃，做人就得像他一樣有百折不屈的理想，萬一不小心實現了呢！
“賀律師，我明天要開庭，還在準備階段，很忙。”錦念強調的很是清楚認真了。
“做事總是要勞逸結合才好。你工作了好一會吧？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他不肯走。
一個小小的刑事案，輸了贏了，代理費都是那些。
價值有限，賀藍給予的重視更是有限，他不覺的錦念有必要花費那麼多心思在其中。
“我上午有事，十一點才來律所，從坐下來到現在，除去被各種瑣碎的事件所打擾的時間，真正聚精會神的工作不超過三十分鍾。”而就是這寶貴的狀態，因為賀藍的出現，而無情的被打亂掉了。換了其他人，錦念是直接要發脾氣的。
可那個人是合夥人律師啊，錦念心裡有氣，仍得稍稍顧忌著些面子，沒好意思直接翻臉。
“錦律師，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助理，還有一個實習生了嗎？小曲是助理之中，比較能夠應付場面的，有什麼工作，你交給她嘛。”既然是律師助理而非律師，自然有他要承擔的那一部分工作，賀藍沒覺的要小曲去做事有什麼不對，就算錦念壓下去的個工作再多，也沒有任何不對。
“小曲獨立做事，拗不過她，就給了她兩個案子。”錦念回答。
這話一出口，賀藍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對了。
“她要求的？”音調疑似轉冷了半分，不過，因為變化不是特別大，若不是平時對賀藍超級熟悉的人，怕也是很難發現其中的差別。
“不，我主動給的。”錦念這人有個優點，從不說假話。
可語言的藝術也在於此，不管真話假話，擺在恰當的時機，就能取得一定的效果。
“哪兩個案子？”賀藍將錦念桌上記錄工作內容的檯曆拿了過來。
錦念報上了開庭日期。
賀藍的眉毛擰的更深了幾分，“兩個標的額都超過百萬了。”
律師對案件所收取的訴訟費和服務費，和每樁案件所涉及的標的額有著直接的聯絡，是按照比例來收取費用的。換句話說，標的額越高，案件結束後，律師拿到的費用也是非常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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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律師，一年所能處理的案件極為有限。而這種百萬元標的額的案件，算的上是十分優質的案源了。
錦念為什麼自己不去處理，而要交給一個律師助理呢？？
賀藍是聰明人，聰明人想問題的時候，總是想的很多，很複雜，很深入--
天知道，他從一個小小的問題裡，想到了多曲折的一個故事。錦念不用多說什麼，他一個人腦補完畢，已作出了自己判斷。
“鵬程有鵬程的規矩，鵬程能走到今天，就是因為制定的規則科學合理，大家都能遵守遊戲規則，整個律所的發展進入了良性循環。”作為合夥人律師，賀藍兼任管理者的角色，他說的話，總是跳出了小利益圈，而站到比較高的層次上去的。
錦念輕輕點頭，算是同意。
“你如果想把這麼重要的案子交給小曲去做，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也請你遵守律所的規矩，兩個案子結束後，你作為專職律師，對整個案件負責的同時，訴訟費用和服務費用的分成，仍是要嚴格來按照規定的比例來進行，你明白嗎？”賀藍把話講的非常清楚。
“這樣不好吧？”錦念淺淺的一笑。
“這是規矩！規矩不可廢！錦律師別忘了，鵬程是一個大的團隊，團隊內部還有很多小的團隊，若你這邊開了先例，其他同事那裡會很不好做。”鑑於錦念是新人，賀藍講的非常具體。
“我還真的不很懂呢，多謝賀律師提點了。”錦念雙手合十，誠摯感恩。
“至於小曲那裡，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她了。她比你來到鵬程的時間還早些，律所內的規矩應比你更加瞭解才對，既然她選擇了不聲張，後果如何，應該也是早有心理準備了才是。”賀藍根本不懂的什麼是心慈手軟，在他心裡，這間耗費了無數心血方才達到如今規模的律師所是最最重要的，為了能保證它正常運轉下去，所有意圖打破規則，投機取巧的人，都應該得到足夠的懲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