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龍霆還沒有像往常一般，露出嚴厲的眼神。
錦念突然一扭頭。凡是與她清澈可見底的眸子一眼對上的，都免不得有一絲詫異的寒氣森森的感覺。
“我們……還是真的走吧。”南宮珺揚手，朝著二人揮了揮，又是第一個，走的飛快。
所以說，做人真的要有一絲趨利避害的本能啊。
搞定了那三個，還剩一個最難搞定的。
錦念氣結，“你做個決定吧，我下午還有個會呢。”她是真的沒工夫在這兒跟他做那麼幼稚的談~判。
封龍霆的臉色不太對勁。若是放在過去，錦念在他正火大的時候，開始提起了工作，提起了那個被他一手毀掉，卻又頑強的死灰復燃的律所時，封龍霆是一定會又在心裡邊盤算，要怎樣才能不動聲色的將錦念的注意力給奪回來。
可現在，他和錦念的關係，正處於一個很是微妙的狀態當中。
封龍霆的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猶豫，或許，一些事，他的確是應該從長計議，稍微留一絲餘地。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放開我吧！”錦念冷冷道。
“你幾點上班？”封龍霆開口，也是冷冷的。
“下午二點半，我要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封龍霆把她的手腕抓過來，看了看錶盤上的時間；鬧騰了好一會，現在居然才到下午一點，路上大約需要半小時的車程，換句話說，錦念?還可以陪他一小時。
當一個霸氣的男人把期待放的低了些時，就會發現，其實很多事是很容易被得到滿足了的。
“你不送我去會客室嗎？”示弱說軟話什麼，不是他的風格。
但誰又規定，朝著自己最親近的女人示弱，非得用言語來表達呢？
有時候，肢~體~動作，會不會更貼切一些呢。
錦念的眼神頓時一亮。
“你不送，我就不去了。”封龍霆瞪了好一會，不見她給出期待的反應，忍不住有些惱火。
“我送！”錦念知道，一秒鐘變臉什麼，很有些不好；但是，和外人是這樣，和封龍霆則是另當別論。她努力了那麼久，不正是希望他能踏踏實實的留在醫院嗎？現在他終於鬆動的準備同意了，她絕不會在關鍵時刻，與他鬧起彆扭，讓他有理由再改一次主意。
封龍霆是又好氣有好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
“正好給你理由反悔？”她撇了撇嘴，主動的去扶著他，“想都別想！”她可是個聰明人！
而他的看法，也是類似。
“哪兒學的這麼皮？”他放在記憶裡的女孩，一直是乖乖可愛的模樣，連說話時的聲音都是像小鹿似的，又低又輕。
哪裡會是像她這樣小狐狸般的精明，情況再是不對，她也能做到轉眼之間想出合適的辦法來對待。
封龍霆覺的，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似乎在頻繁的被錦念給重新整理那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可不論怎樣，他是非常的清楚，對於這樣子的錦念，他心裡邊是喜歡著的，非常的喜歡。
就和從前一樣，無人可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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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念把封龍霆送到了會客室內安頓好後，又被他半是強迫的拖到了那張更小的單人床~上，迷糊睡了幾十分鍾。
如果沒有提起設定好了鬧鐘，怕是一定會遲到的了。
可雖然已經設定好了鬧鐘，被封龍霆拖延著、糾纏著，抱了一會，親了一會，又聊了一會，錦念還是踩著上班的時間，到了律所。
周曉曦下午沒課，就跑來律所內幫忙做事了；大約是和衛鋒談過了，她見到了錦念，激動的不行。
“師姐師姐，衛律師說，只要我一透過司法考試，立刻讓我來所裡做律師助理，還說就算是要上課也沒關係，反正大四的課程比較少，讓我安排好工作和課業的時間，而且還不算我遲到早退，也不扣我工資。”這個訊息對於周曉曦來說，實在太過驚喜。她在律所當實習生時，是按照小時來計工資，所需要做的工作不多，又不能天天都來，所以每個月能拿到手的錢並不多，不夠生活費她還得再去給二個孩子做家教，補習語文和英語，一天到晚連軸轉，幾乎沒有什麼時間是屬於自己的。
可如果是大四能到律所來做律師助理，也就是說她每個月有固定收入，還有律所給交的五險一金，這樣子萬一生病啊、意外啊什麼的，也不至於是心裡沒底了。
對於一個無所依靠，只能靠著自己的努力而艱難生存的大學生來說，這份工作的意義，非同尋常。
難怪周曉曦會高興的不行，又實在無人可以說這些，乾脆就在電梯門口等著，錦念一到，她立刻衝過去抱著錦念的脖子又叫又笑，全然是得意忘形的小女孩的樣子。
錦念被抱緊了以後，身子先是一怔，眼神緊跟著放柔了幾分，並沒有推開周曉曦，或者是表達拒絕。
她想了想，才揚起了手，輕輕拍了拍周曉曦的背，“努力啊。”
周曉曦能被衛鋒看中，錦念心裡替她高興。
想想自己那時候，運氣還不如周曉曦好呢。一份工作，還有上司的感念於心，周曉曦接下來的路應該會順暢了許多吧。
“師姐，這些都得要謝謝你！！我知道，最應該感謝的人是師姐你。”周曉曦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畫了淡妝，有眼線也有睫毛膏，被她拿手背胡亂的一抹，?立刻糊的一塌糊塗，變成了兩大片黑。
好不容易止住了情緒，周曉曦一臉的不好意思，正打算道個歉，為自己的情緒崩潰而做出解釋。
錦念瞥見衛鋒開啟了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周曉曦身上，“小曦啊……”
“師姐？？”周曉曦嗓音沙啞，還以為錦念又什麼重要的吩咐讓她去做呢，認真的模樣，可愛透了。
“下次買眼線筆和睫毛膏，記得要買防水的喔。對了，我的辦公桌內有化妝包，你知道在哪兒吧？那裡邊有卸妝液、洗面奶和一些護膚品，你可以使用。”
錦念的話，令周曉曦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突然怎麼轉到化妝包和護膚品上了？還提醒她要買防水的……
眼線筆？！睫毛膏？！
周曉曦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背，?是意外，但也不那麼意外，她看到了一大片黑乎乎，依稀好像是她今早上出門時，小心翼翼的塗在眼睛上的那些……
低叫一聲，周曉曦轉過身，拔腿就跑。
“小曦，先去我辦公室拿東西。”錦念無奈的提醒。
“噢噢噢，我知道了，謝謝師姐。”周曉曦臨時折轉了方向，腦袋壓的很低很低，因為衛鋒在附近呢，她不想讓衛鋒看到自己的一臉浪費。
簡直，丟臉透了。
太窘太窘，周曉曦覺的自己好像是充滿了氫氣的氣球遇到了明火，轟的一瞬，爆炸掉了。
衛鋒走了過來，與錦念一起，望著周曉曦倉皇而逃的背影，“小曦是怎麼回事？”
“呃，太高興了吧。她說，你願意錄取她來做律師助理，還說要拼命的努力，把考試過了，然後立即來辦理入職手續。”雖然周曉曦是在心裡邊說的這些，錦念依然能夠準確的表達出來。
類似的心情經歷，她能懂周曉曦的狂喜。
“這是她應得的。”衛鋒倒是沒有做了‘救世主’之後的驕傲。在他看來，周曉曦在一些特別的時間做了正確的選擇，那麼，她就應該得到一個相對美好的收穫。
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律師助理之上，還有律師，律師之上還有金牌律師，合夥人律師，她若想要一步步的從最底層的實習生的位置爬上來，就算最後只是做了執業律師，她也要付出相應的努力；這些必經之路，只能是她一個人去走，別人是幫不了她的。
“嗯啊，應得的，但也是非常的高興的吧。”錦念聳聳肩。
“或許。”衛鋒對這些事，沒太多興趣。
一語帶過了以後，他說起了公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有關於北曜集團的那份合同。
合同是由鵬程這邊的律師團隊草擬出來的，條款和細節方面問題不大，北曜集團在簽署的時候幾乎沒有修改，可以說，這一份合同是完全對律所這邊有利的；但是，其中還有一些小的補充條款，需要北曜集團那邊同意，並且簽字同意；這些補充條款比較重要，而且不太好拖延，最好是能立刻帶過去簽署一下，免的時間長了，再生出其他的變故來。
合同是錦念出面搞定的，毫無疑問，把合同再交給錦念來處理，便是最妥當的決定。
“還需要再簽署？”錦念愣住，滿臉的不情願。
“如果能免了，我也不會難為你；念，你跟我辦公室，自己看看吧?。”衛鋒自然而然的換了出來，不是平常那樣子喊錦念，也沒有距離生疏的喊錦律師，他喊她‘念’，語氣熟稔，對待她的方式，像是對待多年的老朋友。
錦念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也沒有反應過度。名字嘛，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大家覺的怎麼喊舒服，那就怎麼喊嘍。
無需大驚小怪的了。
她卻不知，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默許，令衛鋒的快樂如同漣漪一般，一圈圈的盪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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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不動聲色的靠近，還沒有受到排斥，那感覺，出奇的好啊。
念，亙古相思，念念如故，她的名字，真的很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