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當唐卓擒住周寒煙時，這便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
站在一間老式住宅的瓦房頂上，周寒煙被唐卓捏住咽喉，身上三處大穴全部被封禁，靈力無法使用，此刻的她跟一個現代的柔弱女子沒有區別。
面對唐卓殺意凜凜的質問，周寒煙在面具裡的臉上除了露出苦笑，再沒有其他表情。
唐卓的臉上同樣也是面無表情，只是眼中有更多的怒意，這是剛才面對韋太保和鄭大吉等人時不曾有的。
其他人對唐卓而言，可以因為利益不同，一開始就在對立陣營上，大家憑實力定勝負生死，無話可說。
但周寒煙卻跟他們不一樣，他以為至少周寒煙跟自己有過那麼一段交情，甚至還有索命門和鬼門的淵源，這個女人不該和那些人一樣，為了利益就對自己刀兵相向。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女人不僅想殺自己，甚至還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故意把自己騙到此地，好借其他人的力量來殺了自己。
唐卓心裡不止感覺到了背叛，更多的是，不解？
然而周寒煙此刻就是擺出一副不配合的態度，唐卓自然不可能再三追問，那樣似乎顯得他很在乎。
唐卓直接卡住周寒煙的脖子，將她舉過頭頂，面帶冷笑，言語間殺氣不減，道：“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敢設計害我。”
“想要我的命的人，全部都死了，沒有例外，你忘了發生在西南的事情嗎？還是說，殺掉我的利益已經大到讓你忽視自己的性命，如果你已經想好了這個結果，那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說著，唐卓用力的捏緊周寒煙的脖頸，周寒煙被掐得呼吸困難，面具下那張白嫩的臉都要憋紅，艱澀地用自己的原音說道：“我沒有因為利益出賣你……”
唐卓道：“不是因為利益，那是因為什麼？難道我和你有殺父之仇？”
殺父之仇四個字，自然是為了刺痛周寒煙而說的，唐卓心裡要是說不恨周寒煙那是不可能的，這世間所有的恨，都大不過被人背叛的滋味，唐卓就是想讓周寒煙在被自己殺死之前，飽受內心的折磨和拷問。
周寒煙道：“因為只有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唐卓聽到這話，原本滿是怒意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絲奇詭的笑容。
最大的秘密？
周寒煙最大的秘密，不就是她一直以男人的身份示人麼，而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最親近她的侍女小瓶子之外，的確只有唐卓一人。
以周寒煙的傾國之姿，如果江湖上的人知道索命門的統領原來是這樣一個絕美的女子，她的麻煩一定會不少，而且會時刻免不了因為女性的身份跟男人周旋。
在江湖上雖然是以實力為尊，但是因為受到傳統思維的影響，女性的地位著實不夠跟現代化的女權地位上升相提並論。
唐卓手掌輕輕向上一撮，周寒煙臉上的黑鐵面具和斗笠從中裂成兩半，向外脫落，一頭烏黑長髮散落空中，隨風飄揚。
看著周寒煙絕美的容顏，唐卓眼中的怒意都似乎減少了一些，反問道：“所以我不得不死，才能保守你的秘密？”
周寒煙不敢直視唐卓的眼睛，因為唐卓的眼睛出現了曾經她在其他男人眼中看過的那種眼神，那絕對是女人最害怕的眼神，在那種眼神注視下的女人，都十分的可憐。
可是當了這麼多年的“黑統領”，周寒煙不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丟掉屬於黑統領的尊嚴，於是很驕傲的昂起精美絕倫的臉蛋兒，冷豔之中卻透著天使一般的治癒氣質，用視死如歸的語氣說道：“沒錯，現在你贏了，你殺了我吧。”
唐卓冷哼一聲，目光順著周寒煙的脖子向下瞥了一眼，說道：“殺了你？未免想得太好了，既然你那麼害怕秘密被公開，那就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周寒煙像是心有靈犀的想到唐卓要做什麼一樣，驚慌的喊道：“不要！”
可唐卓根本就不管她，騰空出來的左手在周寒煙肩上寬大的黑袍滑過。
黑袍上面收緊口頓時散開，寬大的黑袍順著周寒煙窈窕的身體，慢慢滑了下來，落在房頂的瓦片上，圍在周寒煙的腳邊，像是一朵黑蓮花悄悄盛開。
唐卓低頭目光仔細的從下面一直向上移動，直到跟周寒煙的目光相對視，才停下來。
“如何？”
周寒煙裡面是一襲紅裙，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條裙子更短，只遮得住大腿到膝蓋的位置，膝蓋以下全部露在外面，或許她也是擔心套一件長裙在裡面，會被這麼多的江湖人發現端倪。
唐卓剛才盯著周寒煙的雙腿看得時候，周寒煙心裡便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全身都被看過了，這種羞恥的感覺讓她想要立刻死掉。
又聽到唐卓這種戲謔語氣的挑釁，周寒煙心生士可殺不可辱的念頭，咬著嘴唇嗆聲說道：“殺了我吧，我不會以女人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不要以這種方式羞辱一個女人，那樣只會證明你是一個沒有人性的禽獸，不配當男人，男人應當頂天立地！”
唐卓心裡很想說一句，既然這麼想死，為什麼不乾脆自殺？
不過，想到這個女人的性格，還真有可能被自己一激將就真的自殺。
雖然自己可以及時挽回，但是發生那樣的事情後，自己還怎麼從她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唐卓挑了一下眉，說道：“不想被羞辱，也很簡單，只要你告訴我，他們三人手裡的靈兵寶器還有那邪門的功夫，是從哪裡來的。”
周寒煙聽到這個問題，眼神很平靜，但是心跳卻不自然的加快了一些，敷衍說道：“我不清楚，你為什麼不問他們自己。”
她怎麼也想不到，唐卓對於她的變化瞭若指掌，他放在周寒煙脖子上的手早就感應到這個女人心跳加速了。就算不是出於醫生的本能，光是以現在的元神感知力，也能察覺到這個女人的細微變化。
於是，唐卓說道：“他們已經死了，所以只能問你，你千萬別妄想死掉就能擺脫，因為你是唯一可以給我提供答案的人，所以我不會輕易讓你死，但我會想辦法讓你說出口的，常聽說索命門的手段異常殘酷，鬼門的手段你想試試麼？”
鬼門二字，似乎又戳到了周寒煙所在意的點。
“你真的是鬼門傳人嗎？鬼門現在還存在嗎？為何我索命門找了三代人都沒找到鬼門的根據地。”周寒煙絕美的臉蛋兒上，冷靜沉著。
“你是不是搞錯了目前的情況？看來我需要將你帶回金鳳湖了。”唐卓面帶笑意說著，一手抓在周寒煙肩上作勢就要騰空飛起。
“等一下！”周寒煙急忙喊住他。
原來，她臉上的冷靜不過是強裝出來的罷了，她心中苦笑一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辦法了，只能再當一次無信之人。
唐卓心裡得意的笑了一下，小娘皮，還真搞不定你了？
“說，指使你們做下這一個局的人是誰？一共有哪些人參與其中？”
“霸下骨雕還在你身上吧。”
唐卓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因為他一剎那便猜到了，周寒煙想說什麼。
周寒煙看到唐卓臉色變了，就知道聰明人之間的溝通不費力，索性直接了當地道：“沒錯，做這個局的人就是當初送給你霸下骨雕的人，聞人光大法師。韋太保的武學是他改進的，刁無風和鄭大吉的兵器也是他改造成靈兵寶器的，因為他們三人都得到了好處，所以需要幫他做一件事。”
“除掉我，再把霸下骨雕拿回去？”唐卓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周寒煙看了一眼，大概也知道，這個傢伙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把他們這幾個人放在眼裡，只怪他們自己太自以為是的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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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周寒煙又說道：“不僅如此，他還想用霸下骨雕將蓬萊仙圖給勾出來，向外界宣稱刁無風有蓬萊仙圖只是一個誘餌，是想將真的蓬萊仙圖的主人吸引到這裡，據說蓬萊仙圖和霸下骨雕這兩樣東西離得很近時，就會相互感應到，到那時他就能得到完整的仙人遺址的地圖和鑰匙。”
唐卓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最初得到霸下骨雕，他就有過類似的猜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上更不可能有掉餡餅的好事，只會有陷阱。
“聞人光利用他們三人來做局，是給了他們三人好處，那你呢？你的靈蛇劍，品級還在他們的靈兵之上，你根本就不需要，而且你的武學另有傳承，更不需要接受魔改武功，你為什麼要參與其中？”唐卓仍然是對周寒煙出賣自己的動機感到疑惑和不解。
正當周寒煙準備用之前的回答敷衍過去時，唐卓勾住她的下巴，手指緩緩在她光滑的臉蛋兒上撫過，呼吸漸漸放緩放重，說道：“別說怕我暴露你的秘密，你的秘密對我來說也是秘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男人不想獨佔有一個女人，反而想著向全世界分享的嗎？所以，別糊弄我。”
周寒煙感受到唐卓炙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連肌膚的溫度似乎都變高了，她臉上微微有些泛紅，極力的想要扭過臉去不與他對視，但卻不能做到，只好微垂眼簾，低聲說道：“因為……上面。”
唐卓先是愕然，隨後譏笑道：“一個高翔和一個閆國兵就嚇到你了？”
周寒煙惱道：“是更上面，唐卓，你惹到麻煩了，你在沐家大開殺戒的事情，已經讓上面震怒，只是因為你是江湖人，而且實力太強，上面不方便為了你大動干戈，所以上面才希望用江湖人的方式處理掉你。”
“這麼說，如果這次不成，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手段？”唐卓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不見。
周寒煙沒有說話，看樣子是預設了，唐卓沒有去問為什麼她會對上面的情況這麼瞭解，想來這種時候她不可能蠢到撒這麼一個很難圓過去的謊。
於是，唐卓的內心有點想不開了，事情居然這麼大了？
正當唐卓因為這次的麻煩有些棘手難以解決而頭疼時，一個縹緲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叫著唐卓的名字。
“唐卓小友，老夫與你神交已久，今日終於見到你了，呵呵呵。”
唐卓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踏雲而來，談不上仙風道骨，但卻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氣勢，那是久居上位才能培養出來的氣場。
沒有詢問，只是第一次見，可唐卓還是一下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在軍政江湖各界都有著傳說的一位人物，聞人光大法師！
也是今天算計自己背後的主人公。
本應該對這位老者有著敵意，可唐卓表現出來的，卻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拱手道：“聞人前輩你好，久仰大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