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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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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見對手不為所動,便從岩石和大地中汲取力量撫平了自己手臂的痠麻和顫動,同時使得自己的肌肉凝實、皮膚硬化變得如同頑石一般堅韌。接著又動用了矮人之父賜予的強大力量,雙手握持著蘊含了石之詛咒的戰斧從正面劈向了漁夫。

“當”的一聲,石斧再次被彈開,但是矮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漁夫的身體變得沉重、腳步變得遲緩,這給石之勇者創造了機會,他依仗石之心的強大、藉助石膚的護佑,緊盯著目標運用了猛力攻擊的技巧,狠狠擊向了對手。

感受到了重力的變化,又觀察到矮人的手套上沒有纏著鎖鏈。尼奧爾德趁著體能還沒有被魔爪吸乾,又發動了狂野之心,狼獾狂暴兇悍的虛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體至衡的狂野力量充斥著身心,他的身體即刻得到了全面的加強。體質帶來的強韌縮短了他的回氣時間,感知的上升和智力的增長令世界變得更為清晰、配合豐富的經驗可以輕易洞察敵人的破綻。而力量和敏捷的提高則表現得更為顯著。

漁夫以近似空門大開的愚者式的假姿態側身避過矮人的重擊,右手握著魚叉獨立壓下矮人的戰斧,左臂伸出掌控平衡。身體藉著重力微微下蹲,搶在矮人的右手放棄戰斧出拳打擊之前,將左腳抬起,用足力氣踢向矮人的防護不足的右手手腕。

矮人右手的發力處突遭重創,石斧被魚叉藉著左腿收回的下降勢態摁入地面。尼奧爾德又用出了一個普通人在跳舞時才能見到的姿態動作,他的左腿重重踩上地面,藉著反衝力將左手打出,再次精確地擊中了矮人的手腕。同時右手也順勢驅使魚叉向矮人胸腹掃去,壓制住了矮人目前唯一能用於反擊的左手。石之勇者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強忍著痛苦和恐懼不叫出聲了。

看到這種情況,格拉克大人有些驚慌失措。要是索格毫無準備地死在這裡,他可是一個有背景的矮子,不光是高昂的賠償金會擠兌到自己支離破碎的財政和信用體系,巖山家族的怒火更是他不想承擔的。一想到這裡他就忍耐不住恐懼的心情,指甲甚至將手嵌出血了。矮人的暴躁和固執比他們的手藝還要出名。由此他不得不憎恨這愚蠢的漁夫,他為什麼就不願意乖乖去死呢,居然膽敢反抗貴人,阻礙我的事業,真是喪心病狂,這一切都是他的錯,真是該死。

所幸矮子雖然戰鬥力有所欠缺,裝備還是很不錯的。他一個迅捷意念就啟用了自己頭盔上的法術,一陣白光閃過,矮子不僅傷勢癒合還更加勇猛。趁著尼奧爾德被白光閃成瞎子,索格的右手抽出腰間的戰錘,隨後猛地抬起,手套上的鐵錘符文微微發亮,一個淡金色的大手立刻護佑在了他的身邊,配合他一同發起反擊。

兇蠻的大鐵錘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矮人附加了魔法的沉重鐵靴也不是沒有防護的雙腿所能承受的。漁夫吐出的鮮血甚至染紅了矮人的大鬍子,整個人幾乎跪倒,掩護軀體的左手手骨也被打折,如果不是魔爪透支生命的離奇再生效果,漁夫早已經被矮子敲死了。眼看著勝利的天平再次傾倒。尼奧爾德卻一直憑著意志執拗地按著矮人的左手,硬是熬過了目盲的持續時間。

還沒等焦急的矮人想出正確的應對策略,尼奧爾德又配合矮人左手那發動全身奮力上舉的力氣揚起魚叉向身後甩去。同時藉著軀幹的抬升和作為第二重心的魚叉尖端的後揚,左腳頓地,猛地發力,將左肩靠向矮人的胸口。依靠身高、力量和技巧的優勢直接強行推到了無助的矮人,重擊了他的心臟。雖然都說矮人心如頑石,但事實上任何正常矮人的心都是血肉的質地,如今要它承擔這種壓力,它也只能表示另請高明。

尼奧爾德高舉魚叉,勉強對抗著生命力不斷流失的虛弱感,對著天空高喊道:“命運是我的婊子!”

後續的戰鬥哪怕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也可以想象得到,尼奧爾德毫無憐憫之心地舉起了魚叉,刺穿了索格胸部的鎧甲。

矮人戰士倒在地上,鮮血從胸口的破洞中不斷湧出。他的手還揚在半空,嘴裡徒勞無力地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只能讓破損的風箱泵出更多的鮮血。

看著對手那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面目同樣猙獰的尼奧爾德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的朋友,你可不是什麼年幼的畜生啊。”

勝利後的尼奧爾德並沒有解脫,他的耳邊還迴盪著低語:“殺,把他們都殺了,殺光這些垃圾,用他們的血來裝飾你的地毯,用他們的皮來取暖,把他們的頭骨做成……”

“哪有什麼高貴之心,這些都是騙人的謊言,難道你還相信,就這樣的垃圾也有什麼與生俱來的高貴血統?”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蠱惑著:“你可是獵王的子孫,你身體裡流淌著最高貴悠久的血脈,你比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更有權利佔有他們的一切,快去殺了他們,取回那些珍寶,那些本就都是屬於你!”

獵王古德羅德身為挪威上古諸王之一,悠久這個形容還算得當,但是一個喪命於婦人之手又被僭越的小國君主顯然談不上高貴。至於當眾殺戮貴族,那可真是太滑稽了,即便這低語中有著攝人心魄的魔力,自己也絕對不會現在就發瘋幹出這樣的蠢事的。

血巖決鬥幾乎次次流的都是維京平民、奧丁信徒的血,這種事情本質上就是信仰邪神的小貴族在有意識地殲滅我們。要不是奧丁陛下神力猶存,鎮長也有意制衡,自己恐怕連這樣的反抗機會都沒有。這樣的遊戲規則我又怎麼會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才活下來,怎麼可能再衝上去送死。唯一可悲的是,現在,自己也將被迫背棄奧丁陛下了,難道這一切也都是在那些存在的預見之中嗎?

發覺漁夫並沒有反應,低語漸漸消退,只留下一句話:“二十份溺亡者的耳朵,十束怨恨髮結,三雙說謊的舌頭,兩對嫉妒的眼睛,一盎司腐朽之鹽,一品脫無罪者的鮮血,三個月時間,逾期的後果你知道的。”隨之而來便是全身上下不斷蔓延的劇痛。

漁夫強忍著痛苦摘下了矮人之前大放異彩的頭盔,又用靴刀配合著,像吃螃蟹一般,把矮人的鎧甲剝了下來,在魔爪賦予的視野中看得分明,這副盔甲可以增強肌腱的力量和韌性,靴子可以造成更多的傷害,都是不容錯過的好東西;而那頂附加了治療魔法的頭盔更是保命的好東西。誰讓普通矮人和人類都是黑鐵種族,不得不依仗堅兵利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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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尼奧爾德並不想殺死這個身份複雜的矮人,但是,祭典總歸有一個人得倒下,既然自己做不到,也只能讓矮子頂上了。

臺下男女祭祀並十來個貴族騎士,哪個敢向前來勸。兩邊圍觀的村民護衛都立住了腳,和那格拉克也驚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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