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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我這是“造福”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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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凰一怔後,匆匆垂眸,那藍颯卻大步的追上了他們。

“多謝墨大人和墨夫人的提醒,我這人就是太直誠了些!”藍颯說著臉有靦腆之色,那墨紀則回身一笑:“藍幫主客氣,你這是心地好。”

“就是,藍幫主能真心助人這最是難得,若非此次是人下套,你不也免人失財?這總是好心來著!”夜凰笑著接話,眼裡自是對藍颯透著一絲安慰之意。

“嗯!”藍颯點著頭相應,眼也自是看著夜凰,一時間兩人臉上都是笑意,雖未舉止言語有過,卻讓墨紀心裡升起一絲不爽,不自覺的開了口:“老話說‘莫因善小而不為!’你這麼做是善行沒錯,但恕我直言:一人之力的小善,如千杯土得一石,萬把鎬成一山,許費事費力還要千人一心,萬人同行,何有一國之政而成善,舉國得益?”

藍颯一聽此言自是看向墨言:“願聽墨大人高見!”

墨言紀當即從國政向善,引規行令開始說起,夜凰聽得當即撇嘴偷笑,心中一面想他不過書生只是空言追大,一面又笑他深怕顯不出自己的才華,引經訴典的賣弄。

但隨著三人行到寺外山下時,夜凰卻漸漸從心底收起了笑意,因為在墨紀的引經訴典下,夜凰也發現這人並非一時空談,而是肚子裡很有些學問。

不過,再有學問又如何?說來也不過是個漕運的官罷了,再大也就是個送糧食的,難不成他還能成改革變法的人?再說了改革變法的那些個,動了君王之利最後還不是個個都賠了命!嘁,你就吹吧!

夜凰心中吐槽一句後,也就扭頭看周邊的人去了。

“……就我所說這幾樣,足以看出,只有一國之舉向善,才能惠利國民!國民安,則擁帝;帝業安,天下盛!想你一日行善,所助乃一人,千日也不過救助千人,這還不算那些虛假妄言者;所以大有同你之士入朝為官,文者想從朝局上給予帝王新政之見,意欲造福百姓;武者從戎報國,守疆成業!這也算得中善之舉!”

墨紀說完此話笑看向藍颯,那藍颯當即挑眉:“墨大人所言無錯,看來您是想我從戎為軍?”

“非也!”墨紀擺手:“我無此意,只是就此說上一說罷了!”

“那就是大人要和藍某說說大善?”藍颯眼露興趣,可墨紀卻搖頭:“你如今還是小善之人,能行中善之事,再生大善之心罷!”他說著看了眼夜凰言到:“已到寺外山下,我同內子也要回去,藍幫主你要不要和我們同行?”

“不了!多謝大人好意!”藍颯當即抱拳:“我和羅軍門下午約了到附近的馬場去比下馬術,說來時候差不多,我也該去了!”他當下就意思要告辭,夜凰心中還在煩躁不能言語給藍颯知道心中所猜之人,聽他提到羅鳴,當即介面:“藍幫主你下午要和羅軍門比武,那可最好是比個三場,輸二贏一!”

藍颯疑惑的看向夜凰,墨紀也是一愣。

“幹嘛這麼看我,我可是說的實在話!”夜凰說著一笑:“羅軍門可是我那嫂子的親哥哥,我嫂子以前和我做姐妹時,成日裡就喜歡說他哥哥多麼厲害,多麼有本事;只是我那嫂子的性子天生不容人,若是誰要是比她家人強上一份,她就能變著法的整你,當初我嫁給……我家大人前,可沒少受她的氣!那羅軍門是她大哥,更是她家的臉面,若是他贏了你,就當我沒說,可若輸給你,日後他那天說漏嘴給他那姐姐,只怕藍幫主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所以我才建議藍幫主你輸二贏一,不但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也不會無意中得罪了人!”

藍颯聞言立刻衝夜凰點頭:“是,墨夫人的提醒,藍某明白了!”

“藍幫主明白就好,畢竟您對我們來說是恩人,這話我說的雖然唐突,卻是也是真心實意的相告,這位羅軍門的嫂子可讓我心裡好一番窩囊呢!”夜凰說著看向了墨紀,當下墨紀嘴唇抿了一下,便衝藍颯有些尷尬地說到:“內子亂言,放肆之處還請見諒……”

“誰亂言了,我說真的!她就是那麼小氣……”夜凰立刻表示不滿,可墨紀卻動手扯了她的胳膊一拽:“行了!”繼而衝藍颯說到:“內子年紀尚輕,言語隨性,讓你見笑了,那個,我們就先走了!”

“哦,好,好!”藍颯立刻欠身相和,墨紀當下拽了夜凰就走,夜凰腳步相跟人卻匆匆回頭衝著藍颯囑咐:“我沒胡說哦!”她言語是一派強調之色,人卻是衝藍颯笑著一下,在得到藍颯的微笑點頭後,便轉了頭去,撅著嘴的跟在了墨紀身後,直到了馬車停靠的樁前。

“上車!”墨紀似有不快,言語中回身就把夜凰一抱給送上了車,夜凰也就撅著嘴鑽了進去,待墨紀進來,馬車往回行,她還保持一份氣哄哄的樣子把頭扭在一邊。

墨紀瞧看到夜凰此等狀態,只覺無語,心中立刻笑自己糊塗與疑心:我道她和藍颯有瓜葛,卻原來她卻還是小兒心性,縱有清明之時,也還是丫頭心眼,竟和人說起自己與人結怨的事,倒也真是口無遮攔了!哎,就這等心智,我疑她何必!

心中想著不自覺的笑著搖了下頭,夜凰偷瞧正看在眼裡,心知已成,但為求效果,還是很專業的“哼”了一聲,並把身子再扭了一下,完全表現出小孩子任性的模樣來—她可是對著便宜爹孃撒嬌任性了十年,怎樣玩這套,她可門兒清!

“與人多舌,你倒還還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墨紀瞧她那樣子,自是口裡念她一句,夜凰當即挑眉:“我怎麼就不能生氣?你說我胡說來著,難道我胡說了嗎?若不是她當初整我,瞞了我許多,我能嫁了你嘛!”

墨紀聞言一頓,直眼看著夜凰:“你在後悔?”

夜凰梗著脖子點頭:“是啊,我可後悔了!”夜凰說著就看著墨紀開始念道:“我嫁了個大叔,做了人家的續絃,還多個了肚子不疼的兒子……這些我統統都能忍,反正我嫁的也是個大官,身為養女做續絃也沒啥,至於兒子嘛,軒兒我也挺喜歡的,可我就是受不了,這麼大的一個家,竟沒幾個僕從丫鬟,什麼都要自己做!這好煩那!我就後悔為什麼養父不給我十個八個的下人啊!”

墨紀的臉色在夜凰開始數落那幾條時,就已經烏雲密佈,但夜凰的話鋒一轉,卻表示都無所謂後,他那烏雲就立刻消散,而聽到最後一句是表示家裡沒有人伺候她而煩後,他卻又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這麼多難處她不在意,卻在意起沒有下人伺候,如此一個嬌小姐的心思,我,我何必和她計較?

墨紀心中嘆著衝夜凰發問:“你就為這個後悔?”

夜凰使勁的點頭:“對啊對啊!你不知道我今早跟著大嫂做飯,燒火時,我的眼淚都燻出來了呢!”

墨紀抽了下嘴角,伸手扒拉開車簾:“先別回府,去南市轉一圈吧!”

車伕應了聲,很快就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

“南市?我們去哪裡做什麼?”夜凰眨巴著眼睛詢問。

“你不是抱怨沒奴僕嘛,我帶你去買兩個丫頭,一個伺候你吃穿,一個幫你做事,總可以了吧?”墨紀說著衝夜凰淺笑了一下,夜凰立刻臉露喜色:“真的?那太好了!”

“那你還後悔不?”

“一點也不後悔了!”夜凰說著就衝墨紀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看得墨紀心中一顫,趕緊的扭了頭,伸手放在鼻前蹭了下,便靠在車廂壁上不言語了。

夜凰見墨紀這般模樣,只道他定是受不了自己這小孩樣兒,心下便安,當即也靠在車廂上不言語,只料想著藍颯應該是已經明白自己給了他答案,也不知能否幫她搞清楚周邊的形勢,這般想著人又往餘歌和紅衣會以及那什麼令狐姑娘身上想,正沒個正形的亂著呢,就聽到了墨紀的發問:“你在想什麼呢?一副擠眉弄眼的樣子!”

“啊?我,我在想等下要買幾個丫頭僕從才夠用!”夜凰諂媚一樣的堆笑,墨紀再次扭頭:“別想那麼多了,就買兩個,夠用就是!”

夜凰“哦”了一聲,眨眨眼後,卻忽而想起先前他和藍颯那番話來,便那腳輕踢了下他的腳:“大叔,我想問問你,你先前說了那麼一大堆的小善中善的,卻不說大善,是不是你也不知大善是什麼?”

墨紀看了她一眼,沒言語。

“怎麼不說話?”夜凰說著又蹬了他一下:“是不是我說對了?”

墨紀衝著夜凰勾了下手,夜凰便自覺的挪到了他的跟前,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露一副‘我看你能說什麼’的神色。

“說給你,你也聽不懂!”墨紀笑著衝她言語了這麼一句,當即夜凰就瞪了眼:“你耍我?你怎麼就知道我聽不懂!有本事你說啊!說啊!”說著她便把耳朵湊了過去,人更幾乎貼進他的懷裡,那墨紀笑了笑後,人卻漸漸收了笑意,繼而直身貼了過去,將唇湊在她耳邊輕言:“大善者乃算!”

“算?”夜凰不解得重複後回頭瞧望,卻只看到墨紀那一臉的正色,當下心中一凜,追問道:“何意?”

“計雙邊之利於心,博弈四方!”墨紀的唇輕輕說出這一句,夜凰便驚訝的張大了嘴,繼而不自覺的就吐槽到:“這不過是說來動聽吧?”

“這不是不可行!與各利益團博弈,無非是利益均衡罷了!只要心知天下為君,眼裝江山黎民,那就能得君王信,得臣民歡!君王利益可保可續,就自會行善舉,若只指行善而不使君王樂,何來長善大善?不過是流於表罷了!”

墨紀一時激動說了這幾句,說完後卻不覺蹙眉,緊張的掃了夜凰一眼,那夜凰俯撐在他身前將近三秒,卻忽然坐正說到:“你很沒意思誒,就是敷衍我,也說得靠譜點嘛,我雖然是養女,也好歹是讀過書的好不,就是養父也常在我面前,念著什麼‘江山社稷君為輕民為重’的,你真討厭!”說完她又挪回了窗邊一坐,動手撩起窗簾看外面了。

墨紀勾著唇笑了一下,眉雖散開卻眼露一絲失落:“呵呵,大約……我說錯了吧!”

夜凰回頭衝他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哼!”,人便趕緊看向窗外,心中卻是砰砰的直跳:他完全可以不理我的,卻為何和我說的如此認真?尤其那句……心知天下為君,眼裝江山黎民,這聽起來是很阿諛奉承的口吻,但不讓君王得益,不讓各利益集團得利,誰會允許你從他們的兜裡掏東西出來呢?大叔啊大叔,你瘋了嗎?我不過是你身邊一個假婚姻的女子罷了,你何須如此的和我說這些呢?

墨紀看著夜凰得背影,此刻心裡也是亂亂地:我這是在做什麼?這些話我從不對人說的,就是對寒大哥也沒提過一字,怎麼今天就對這麼一個丫頭說了呢?她只是一個丫頭,一個和我協議結婚的丫頭啊!我不是還打算讓她完璧歸趙以謀後路的嘛,怎麼能和她說這些呢?開緒,你真是糊塗了,瘋了!不過幸好,幸好她沒往心裡去……

“籲!”車伕的一聲喚,兩人的身子在瞬間都伸直了,繼而車伕在外說著到了,墨紀便彎身先出了車廂,再抱扶了夜凰下車,兩人誰都沒再提剛才的言語之事。

車停在南市的口子上,夜凰一下車,就聞到這裡充斥著一股子牛馬的味道,她放眼環顧四周,才知這所謂南市,就是一個牛馬奴隸的販賣市場,因為市場口子上還有衙門的人在此登冊立文,顯然是正規的市場。

“誒,墨大人?墨夫人?”一個師爺打扮的人湊了上來,當下就是一拜,墨紀立刻抬手相扶:“呦,宋師爺?你今日裡過來巡巡?”

“哦,是,我來檢視一下買賣賬冊,記錄下,也好報給知府大人知道。”宋師爺說著眼掃到站在墨紀身後的夜凰,便趕緊彎身行禮,夜凰只得點頭還了,就看到這宋師爺直身後眼露詫異地問到:“墨大人怎麼來了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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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內人覺得手裡缺兩個丫鬟,說來買兩個!”墨紀不在意的答了,那宋師爺聽得一愣,繼而笑道:“是這樣啊,墨大人不妨去東邊的堂裡選,那裡還有幾個罰沒下來的官奴,想來知書達理些能伺候好墨夫人。”

墨紀聽了一笑:“好,多謝指點!”

“那我引您去?”宋師爺說著這就轉身,夜凰伸手扯了下墨紀的胳膊,墨紀當即衝宋師爺言到:“不必了,你還是忙你的政事吧!我和內人去轉轉就成了!”

“哦,好!好!”宋師爺應著人退開了些,夜凰便跟著墨紀衝他點了下頭,兩人就去了內裡。

“你別又說扯我一下是沒站穩。”一走開來,墨紀就衝夜凰笑言,夜凰一愣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自己挑買兩個丫頭而已。”

墨紀笑了下:“隨你吧!要不要去東堂看看?”

夜凰卻把眼頭投向了前方的一個棚子和幾間矮房子:“那邊的是什麼樣兒的?”

墨紀搖了頭:“我還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夜凰說著便邁步,墨紀則有些遲疑,正打算抓個身邊的路人問一下啊,卻看到夜凰步子輕快的已經到了棚子前,心中一緊趕緊的大步追了過去,一把扯了她的胳膊說到:“這裡亂糟糟的你也不怕?”

夜凰一愣,便撅著嘴說到:“我怕什麼啊,你看看這些人看你的眼神,誰不認識你啊!他們敢欺負我嗎?”

墨紀聞言掃看周圍,就看到周邊那些人不管是販子還是奴僕,各個都是一副寒蟬若噤的樣子,當即也覺得自己是緊張過度了些,便丟了夜凰的胳膊輕咳了一下:“那也別一個亂跑啊!”

“是,夫君!”夜凰說著小媳婦樣兒得衝墨紀頷首一下,繼而主動的勾了他的手臂就往棚子前拉扯,那墨紀先是一愣,略有不慣的想要去把她的手給抓下,但指頭在袖子裡動了動,胳膊卻沒抬起,再走了兩步後,他反倒覺得這樣也挺好,更莫名的覺得安心許多。

“誒,大叔你看,左邊的和右邊的不一樣呢!”夜凰說著衝棚子那邊揚了下巴,墨紀一看兩邊的奴僕,一邊頭上插著草,一邊卻無,當即明白過來,衝夜凰說到:“插草的意味草標,就是自己賤賣的意思,這種大都是死契,那邊的,估計是人牙子手裡的。”

夜凰點了下頭,衝墨紀笑言:“你不是說第一次來,怎麼知道這些?”

墨紀的雙眼一暗:“我見過很多這種插著草標自我賤賣的人,她們大多並非奴籍,卻因天災人禍流離失所,最終因各種苦因而不得不賣身為奴!”

夜凰見他那般暗色,想到先前他說的那些大中小善,便知這人有些憐惜,當即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往內裡掃,瞧著那一溜的人。

“墨大人!”匆匆的一個穿著衙門皂衣的差役跑到了跟前對著兩人一行禮就開言:“墨大人,聽說您是要買兩個丫頭使喚?”

“哦,是。”

“那您跟小的去東堂,小的給你親自選兩個?”

“不了!”夜凰在墨紀身邊開口,並搖了下墨紀的胳膊:“我瞧著這些可憐,買兩個這裡的吧!”

墨紀點點頭應了:“好,隨你!”

“墨大人,墨夫人,這些是農家女,大都不識字,幹點粗活可以,只怕不上檯面!”

“沒關係!”夜凰說了一聲,又扯了一下墨紀的胳膊,墨紀便笑著說到:“夫人挑就是了!”

夜凰當即笑著松了墨紀的胳膊去了棚子前,那衙差也不是蠢人,立刻上前把那些人都叫了起來,讓夜凰挑。

貧女賤賣,也是想落個好點的人家,得個好的靠兒,但是對於官家,大多也是有些忌諱的,畢竟官家規矩大也多,縱然墨家是江安府有名的清白之家,但也個個有些害怕,不免臉上都是忐忑之色。

夜凰挨個的掃眼過去,偶然的問上一個兩個地說兩句,或是把她們的手拿起來看看,最後挑了一個口齒清晰說話流利的,一個雙手有繭大腿結實的。

衙差見墨夫人挑好了,自是給幫著登基辦了,墨紀沒買賣的經驗也不開口,而衙差呢,只想著如何討好,便替她們給兩人開了價。

兩人各是五兩銀子。

夜凰聽得心裡一嘆,在文書記錄時言到:“改一下,各五十兩吧!”

五十兩是什麼概念?一個平常的農戶人家,拼搏一年,都不過得存十兩,這還是要理財好手,家裡沒個什麼災病的,按照當時的物價,這五十兩在江安府可是足夠開一家小客棧或是小酒肆的本錢了。

兩個丫頭一聽,都不信的睜大了眼,墨紀則是十分詫異的看向夜凰,而那衙差和文書都齊愣愣的僵在那裡,不知該做怎樣的應答。

“你們沒聽錯,就是各五十兩,稍後文書立成了,你們就回去和各自的家人告別一聲,下午去我府裡時,我也會把銀錢給你們,怎麼安置是你們決定。”夜凰說著看向那文書:“但需在契約上寫明,這丫頭是我買的,我是她們的主人!”說罷她又衝著兩個發愣的女子說到:“我買你們就是做我的僕從,是死契,但價格不應該那麼低賤,你們自賣,想來也是家中有難,我家大人心善也想助你們,但幫不了許多,給你們各自五十兩也是希望你們的家裡能渡過難關!”

兩個丫頭當即下跪言謝,被夜凰拉了起來,再回頭看墨紀時,墨紀則是淺笑不語。

夜凰走到他身邊,動手扯了下他的臂膀,那邊文書投來徵求的目光與墨紀,墨紀則笑言:“就按夫人說的辦。”

墨紀放了話,文書即刻立契登冊,當下約了時間說了地址後,墨紀出錢繳納了買賣的人頭稅後,就帶著夜凰往南市外走。

“就算你想給自己兩個貼心勤快的丫頭也不必花這麼多的,各十兩就足夠她們賣命了。”墨紀一離開棚區就衝夜凰低頭輕言。夜凰當即一笑:“這叫‘恩重如山’!”

墨紀搖了下頭:“買賣丫頭是你的私事,我管不到,不過也需手下有個數,不然以後怎好持家?”

夜凰聽得一愣,繼而衝墨紀笑言:“大叔就別逗我了,竟和我說持家,要知道,我這可是處心積慮的‘造福’於你呢!”

墨紀聽得挑眉:“‘造福’?這話怎麼說?”他問著,忽而眼看到了前方,就注意到那宋師爺立在一輛馬車前,匆匆的招手將一個女子送進了車內,而那女子懷裡似乎抱著一副琵琶,露著抱著琴頭的布罩在肩,小心得步入車內。

夜凰本欲回答,瞧見墨紀注意前方,她也自是眺目張望,當下看得清楚,便笑言道:“你道人家是來巡巡的,其實也是來買丫頭的。”

墨紀抿著唇的不言語,眉卻往一起擠,夜凰瞧著不對,便拽了下他的胳膊:“怎麼了?人家買個丫頭也只得你蹙眉?”

墨紀聞言看了夜凰一眼說到:“宋師爺才高八斗是我大哥請在身邊的幕僚,從我大哥任職起,就陪在他身邊;他家境不好,父親早亡,母親年事已高也抱病在身,自我大哥安在這江安,宋師爺也就把她娘接在身邊,夫妻兩個伺候的也十分細緻;這些年,大哥給他的月俸他全數貼在救治他母親那裡,入不敷出,上個月我還看見他向我大哥借了十兩銀子呢,如今又怎麼會有閒錢來買個丫頭?”

夜凰聽得眨眨眼:“你管得也太多了吧?人家說不定母親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地,夫妻兩個想讓母親好過些,就買個丫頭給幫忙呢?這臨終關懷,也不算亂花錢吧?”

“臨終關懷?”墨紀挑了下眉,卻依然眉頭相蹙,夜凰見了撇嘴:“就買個死契丫頭才五兩銀子的價,他買個短工奴僕只怕也花不了幾個錢吧?你在那兒擔心啥?”

墨紀搖搖頭:“能撫琴知曲的,只怕也只有出自那東堂了吧,想來價格不菲。”

夜凰白了他一眼:“再不菲,也不會有五十兩的,走吧!”

墨紀聽了笑了一下,也就帶著夜凰去了南市的口子上上了馬車,待馬車行了一會了,墨紀突然回神過來,追問到:“你先前說的‘造福’是何意?”

夜凰笑著湊到他跟前低語:“將來你我和離的時候,敗家不善持,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嘛,我養父也不會因此覺得丟臉的!”

墨紀聞言一愣,笑得有些難看:“原來你是操心這個!”

夜凰聽他話語酸酸地,便笑著晃了下他的胳膊:“勤儉持家這絕對是美德,你放心,不會有人認為是你吝嗇,更不會有人當你不能掙錢的,就兩個丫頭一百兩的價,到誰面前去都是我敗家,你安心吧!”

墨紀看著夜凰那笑嘻嘻的樣子,伸手把夜凰的手從胳膊上抹掉,便轉頭看著車窗外了。

夜凰見他不理自己,也不知他生的什麼氣,但自和墨紀認識起,就見過他幾次這般莫名的抽風,當下也不會理會,就自己縮到了另一邊一坐,兩人便這麼一言不發的一人一邊的坐了回去。

馬車一停,墨紀便冷著一張臉下了馬車,夜凰隨後而出習慣性的伸手等他來抱扶,墨紀卻揹著她大步的朝府門就去,弄得夜凰當即有些尷尬,不滿地“哼”了一聲,還是車伕看著二奶奶這般收手也不是的難堪,感激湊了過去伸手一扶,夜凰才踩著條凳下了馬車。

你今日叫我難堪,下次我也叫你難堪!

夜凰心裡賭咒發誓著,往府門去,那墨紀已經敲開了門入內,待夜凰邁步進門後,就看到杜管家站在門房處正同墨紀說到:“……那人說是來找二奶奶地,我本來按在門房等得,太太聽聞了,就叫了陸媽媽把人帶了進去,這才進去半盞茶的功夫。”

“什麼?”夜凰趕緊湊過去:“有人來找我?”

杜管家立刻點頭:“是的二奶奶,半個時辰前來了個丫頭,說是找您的,我問是何處的,她說是梁國公府上的。”

“哦?”夜凰聽了心中有所驚奇,但想到梁國公,便猜疑是不是便宜爹那邊有了什麼動靜,付伯伯叫人來送信,當即應道:“可能是養父有什麼東西讓她送來吧!她現在在太太院裡?”

“沒,陸媽媽說引的是二門處的茶廳。”杜管家做了回答,夜凰便看向墨紀:“那我們就趕緊過去吧!”

墨紀冷著臉點了一下,也就往那邊去了。

行過了一門處,兩人就看到黛娘同一個衙差在廊內說話,墨紀剛要招呼,那黛娘立刻轉身從廊口給跑了,弄得那衙差詫異的還“哎”了一聲。

墨紀瞧見了,便往那邊拐了一下,衝那差役招呼到:“老王!”

那衙差把手裡的書卷一夾,人衝墨紀欠身後應到:“大人!”

“黛娘和你說什麼呢?”墨紀立在廊口,瞧看著黛娘那倉惶的姿態不免好奇。

老王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她剛遇上我,問我能不能幫她個忙,我問她什麼忙,她說叫我不能給別人說,我才答應了,她忽然就跑了,我也不大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夜凰一聽,內心就想到這黛娘是要老王做什麼,那墨紀眼一轉竟笑了下:“這丫頭八成又是嘴饞了,瞧見我了,卻躲了,都怨我早上說她吃那麼多會變胖得!”

老王一聽樂了:“嗨,誰家這麼大的姑娘嘴巴不饞?我家閨女也饞呢,這黛娘性子直,但到底是姑娘家,被你撞見是要不好意思,您看要不要我去買點什麼吃的?”

“成啊,那麻煩老王你幫我買兩,買一串糖葫蘆好了!我等下給她拿過去!”墨紀說著去摸袖袋,老王擺手:“大人,一串糖葫蘆而已,我出吧!”說完就往外去了。

夜凰瞧見老王走出了一門,便看向墨紀:“一串糖葫蘆?這次,沒我份了?”

墨紀看她一眼:“養不家的貓,我何必費心!”說罷就抬腳往二門去,夜凰趕緊跟在身後:“喂,你以前不都買給我了嘛!”

墨紀頭也不回的答到:“順便而已!”

夜凰當即反駁:“什麼叫順便?第一次在驛站買叫順便?第二次在路上買也叫順便?那今個呢,今個完全可以順便啊!”

墨紀猛然停步轉頭:“我不想順便!”

夜凰正在大步相追,哪裡想到這人突然會停步,她一個急剎不住,人就撞到了墨紀那半轉身子的胳膊上,當下就撞痛了鼻子,於是她兩個眼裡瞬間就蒙了淚花。

“小氣!”夜凰捂著鼻子咬牙切齒的哼了一句,便扭頭揉鼻,墨紀被她的雙眼內的眼花一迎,就弄的先是一愣,繼而看到她揉鼻子的樣子,又低頭來瞧,可他越瞧,夜凰就越轉身不給他瞧,這使得墨紀很不好意思的隨著她轉,還便轉便問:“你,沒事吧!”

夜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讓我打你鼻子一拳,再讓我問問你,有沒事?”

墨紀立刻直身:“我又不是故意的!”

夜凰扭頭不理他,墨紀便手在身側自搓了一下說到:“好了,對不起,我等下給你買個糖葫蘆好不好?”

夜凰捂著鼻子言到:“不順便啊!”

“額,順便,我可以順便的!”墨紀說著就賠了個笑:“見了娘後,我就去給你買!”

夜凰卻把鼻子從手上拿開,看了看手上沒鼻血後,衝墨紀說到:“現在是我不想順便!”說完便大步向前超過了墨紀往二門處走。

墨紀聞言手搓了一下,也就跟在身後,兩人走了幾步剛到二門處,門口卻悠悠的走了個人出來,夜凰立刻駐足相讓,抬眼一看,便看到了一臉淺笑的玉表姐,當即一怔,那玉表姐倒對她輕輕的點了下頭:“你們回來了?”

夜凰本能的回答:“是,回來了!”

玉表姐此時卻往前湊了一下:“咦,你怎麼眼圈溼溼地,還有鼻頭發紅?”

夜凰本想說鼻子給撞了,墨紀卻忽然從她身後將她腰桿一摟:“夜凰今日在寺廟為她父母求平安香,不免哭得厲害了些,是以此時瞧去都還紅眼腫鼻。”

那玉表姐一頓,點了下頭:“哦,原來是這樣!”

“你這是……”墨紀開口問詢,玉表姐的手抓緊了琴包的邊沿:“我才教了軒兒出來,他今日十分的乖巧和我學了……”

“有勞您了玉表姐!”墨紀不等霍熙玉說完,就出言打斷了她:“我這邊還要和夜凰去向我娘告知……”

“哦,好,我不耽誤你們了!”霍熙玉說著抱著琴退開一步讓出了路,墨紀也不客氣,抱擁著夜凰連退帶搡的這就進了二門。

那霍熙玉怎好站在此處,只得抱著琴匆匆下了階梯往一門處去,她走的飛快,一改先前的悠然,當她疾步走到一半時,才回頭看這二門口,自是看到門處已無人。

當下她肩膀一挎,琴滑下一半,她匆匆抱住,才險些避免被砸到腳。

抬琴復抱,她一淚而落,口中輕念:“你道伊人心牽累,怎知舊識魂欲碎?父母遠離眼鼻紅,奴去何處話己罪!”

說罷她低頭抹了淚抱著琴快步往一門而去。

-今天掃墓去了,稿子存在後臺,竟然忘了發——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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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隨喜》

簡介:她凡事隨喜隨緣隨份,只是這一生,不會再逆來順受。(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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