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來啦!”許歌朝天伸了個懶腰,身後就是七盤關。
只是出了七盤關,身前身後便是山與平原兩幅景色。
不過無論是群山峻嶺,還是平原坦途,都無法阻止來往商隊熙熙攘攘。進進出出的商隊操著天南地北的方言,匯聚在一塊兒不顯聒噪,反而有著生生不息的活力。
“順著官道往前走百里就能燕國的西出城了。”關格向許歌介紹道:“西蜀和大燕一直以來關係都是不錯,通商不斷。兩國共同建設了這條官道,也是兩國友誼的象徵。”
兩人並肩騎馬,許歌扭頭看著關格。
“那這條官道歸誰管?”
“各管一半。”
“這世上可沒有什麼正好一半的事情。”
關格看了許歌一眼,“這就不歸我們管了。”他向身後馬車揚了揚下巴,“說不定將來歸那位殿下管。”
許歌嘿嘿一笑,“那我可得和她多套套近乎。”
“做駙馬唄。”關格朝許歌擠眉弄眼。
許歌誇張地驚道:“少爺我可是賣藝不賣身啊。”
關格搖了搖頭,不和許歌胡鬧,“說正事,都怪你小子,害得老子不能直接回家。”
“怎麼回事兒?”許歌不解道:“我又哪裡惹著大哥了?”
關格一推許歌的肩膀,“你小子被跟我裝蒜,殿下把我賣給你們當護衛了,你家小娘子沒和你說過?”
許歌臉上一紅,“雪櫻是和我說了一聲,我還在考慮。”
“你還在考慮什麼?”
許歌和關格兩人說話時候,馬車趕了上來。武令月撩起窗簾看著許歌,“本宮可是好不容易才幫你爭取到進九霄的名額,你難道還不滿意。”
“九霄,我自然要去。”許歌正色道:“只是我不願這事情變成一場交易。”
武令月不滿道:“我就這麼差,你那麼不想做我的駙馬?”
許歌注視著武令月的眼睛,“我可以幫你奪駙馬之位,可不是因為你保我與雪櫻進九霄。我想幫你,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武令月垂下雙眼,咀嚼著這兩個字。
“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們還算不上朋友嗎?”許歌笑容真誠地看著武令月。
武令月被他的笑容一刺,哼聲道:“你這人臉皮可是厚得可以,好心當了驢肝肺。”她沒好氣地瞪了許歌一眼,隨後對關格說道:“關將軍,那就麻煩你送我這朋友去到九霄山門吧。”
關格苦笑攤手,“反正我是逃不過去了。”
武令月才不管他,又對許歌說道:“雪櫻妹妹有本宮保著,這九霄山門肯定能進去。至於你,這麼有志氣,自己考唄。”
“考就考。”許歌哈哈一笑,“我怎麼說也是花晨閣的少爺,哪能給花晨閣丟人了?倒是你啊……”許歌朝武令月擠了擠眼睛,“可別一年後少爺我拿下了駙馬第一,你死乞白賴地要嫁給我,到時候可別怪少爺不給你面子。”
“能的你。”武令月白了許歌一眼,“等你拿下第一再說吧。”她說完這話,直接放下了窗簾,不再出聲。
許歌嘿嘿一笑,一扭頭,屠悠帶著僅剩的幾名族人走了過來。
眾人走到許歌面前,倒頭就要跪下。
許歌嚇了一跳,趕緊跳下馬來,將屠悠扶住,“屠姑娘,你們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啊?”
屠悠想要甩開許歌,可惜被許歌攥著動彈不得,只能重新站直了身子,“我們要向許公子道謝,多謝你解救之恩。”
許歌抓了抓臉頰,“這個什麼解救之恩啊,就是舉手之勞。”
屠悠搖了搖頭,並未多做糾結,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我們是來和公子辭行的。”
“這麼快?”許歌吃了一驚,“你們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屠悠解釋道:“燕國地大物博,我們這麼幾個人,總會找到棲身之所。”
許歌看了一眼屠悠身後眾人,嘆了口氣,“既然你們去意已決,那我便不做挽留。反正這幾年我一直都會在燕國,以我的性子,你們想要找我應該不算麻煩。”
屠悠先是一愣,隨後抿嘴一笑。
以許歌鬧騰的性格,總會鬧得人盡皆知,想要找他確實不會太難。
“我明白的。”屠悠輕聲應下,隨後將要將魔刀解了下來,“這柄萬擊刀,便託付給公子了。”
“給我?”
實話實說,就連許歌看到魔刀也是心裡打怵。要不是之前逼不得已,他可不想將魔刀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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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能收下。”屠悠對此異常堅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沒有握住這把魔刀的實力,魔刀在我們手中只會害人害己。”
“可我……”許歌猶豫了片刻,隨後重重點頭,“我明白了。”他鄭重地接過魔刀,在他雙手觸及刀鞘的瞬間開始,他便知道,從今以後控制魔刀的責任,便落到了他的肩上。
若是在離開天府城前,許歌對魔刀必定會避而遠之,但如今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許歌明白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擔起責任更加需要勇氣。
屠悠將魔刀交到許歌手中,臉上凝重終於散去,最後補充道:“寒冷對魔刀有一定的控制作用,我將手甲固定成刀鞘模樣,其材質中含有寒鐵,若是平日裡隔著刀鞘,便能夠阻止他血氣外溢。若是拔刀……”
屠悠頓了頓,鄭重說道:“必須見血。”
許歌吸了口氣,“我明白。”他將魔刀在腰間掛好。
屠悠長長地吐了口氣,最後施了一禮,領著一眾族人退到了一旁。在她們身後,孟起已等候多時。
“許公子!”孟起夫人行了個萬福。
許歌趕緊還禮。
孟起扯著嗓子說道:“多虧恩公,公主對我們禮遇有加,準備請我們隨行護衛,等到了王都昌隆,還會為我保薦官身。”
“那真是要恭喜孟統領了!”許歌哈哈一笑,拍了拍孟起的胳膊。
孟起靦腆一笑,咳嗽了幾聲。
他夫人為他解釋道:“等到公子以後有空到了昌隆城,一定要來我家做客,也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那是當然。”許歌開懷大笑,“到時候還要麻煩嫂子多備些酒水,我和孟大哥來個不醉不歸。”
夫妻倆連連點頭,自然滿口答應。
送走了孟起夫婦,許歌身邊終於空了下來,他不由向四處張望,“怎麼沒見到雪櫻?”
正在安排任務的關格發現許歌東張西望,頓時來了興致,“許老弟!做什麼呢?”他揶揄道:“可是在找你那心愛的姑娘,王翠花?”
“呸呸呸!不要亂說。”許歌恨不得堵上關格的嘴巴。
關格哈哈大笑,“你放心,你跟你師姐要的通行證,可沒給王翠花準備。她是不可能從七盤關過來的。就算是準備跟上你,怎麼也得翻過一座山去。想必到時候,她也放棄了吧。”
許歌松了口氣,“那就最好。”
“你看你這人,有姑娘投懷送抱還不好了?”關格揶揄道:“我覺得人家王姑娘不錯呀,大腚寬胯,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許歌立馬回懟了一句,“你喜歡你就娶回家呀。”
關格連連擺手,“家有悍婦,不敢不敢。”他話音一落,突然望向許歌身後,臉上目瞪口呆。
許歌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望去,見到一個俊俏郎君。
頭髮一絲不苟地梳起,眉眼之間透著淡淡英氣,冷峻的氣質倍添魅力,好個白衣劍客。
“雪,雪櫻?”許歌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姬雪櫻換了一聲男裝,壓低嗓門說道:“從今日起,我便叫做韶華。”
“韶,韶華?”許歌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撲哧一聲,“你弄個男裝,我明白你是想要方便行走江湖,不過你又叫個姑娘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妥?”
姬雪櫻臉上一紅,抿緊了嘴唇不說話。
“要不這樣。”許歌摸著下巴思索道:“不如你叫肖華?”
姬雪櫻點了點頭,“名字只是個代號。”
“那就叫肖華了。”許歌哈哈一笑,摟住姬雪櫻的肩膀,“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好兄弟了。雪,肖華兄弟,沒想到你穿男裝這麼帥氣,少爺我都有點嫉妒你了。不過這樣也好,咱倆以後一起走在街上,保準把一座城的姑娘都迷得神魂顛倒的。”
姬雪櫻看了看許歌的手掌,最後也沒說什麼,就任由他這麼摟著。
“行了!”許歌對關格說道:“既然人到齊了,咱們就出發吧。”
關格自然沒有異議。
一夥人就在七盤關外,分道揚鑣。
許歌向武令月的馬車揮了揮手,在五名金甲侍從的護衛下,與姬雪櫻縱馬而去。沒多久,只留下滾滾塵煙。
孟起接過了武令月的護衛任務,千餘人浩浩蕩蕩上路。
武令月將馬車掀開一角,望向許歌離開的地方,笑著搖頭,“這個痞子。”她那笑容漸漸隱去,變成一聲嘆息,“這個痞子……”
七盤關外,屠悠同樣望著許歌離開方向,緊緊咬住下唇。
一名隨行婦人看到她這模樣,低聲說道:“悠悠,要不然,你跟他去吧。”
“嬸子你在瞎說什麼呀?”屠悠擠出一絲笑意,“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上路了。”她說完這話,便悶頭趕路。
屠家村婦人們面面相覷,最後只能長嘆一聲。
七盤關內,另兩個人在暗巷裡,鬼鬼祟祟地探頭張望。
“走了?”老者問道。
“真的走了。”寇鷹咽了口唾沫。
“他還真放過了老夫?”
“誰知道呀,說不定這小子就是嚇唬嚇唬咱們,他還真敢殺了咱們不成?切,也就是個紙老虎。”
“哼!那便不管他,回了山裡依舊逍遙自在。”
“先生說得有理。”
老者與寇鷹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興奮神色。兩人一轉身,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衣女人。
寇鷹嚇了一跳,“你這婆娘是誰?”他已拔出刀來。
那黑衣女人單手按住劍柄,一字一頓地說道:“西蜀,月夕棟。”
劍光閃過。
兩顆人頭落地。
七盤關北側山路之上。
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披荊斬棘。
“哼!相公!你別想逃出奴家的手掌心!”
千里之外,燕國王都昌隆。
昌隆第一青樓,天上宮闕。
花船軟塌之上,姑娘正在為一位公子梳理長髮。
那姑娘輕聲說道:“武令月已過了七盤關,助她過關的那人名叫許歌,來自西蜀花晨閣。”
“許歌?西蜀,花晨閣?”那公子頓了頓,突然將姑娘摟住懷中,“有趣,真真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