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麟和屠昧突然內訌,這倒是讓他們手下兩夥人愣了愣神。
莽獸顯得茫然失措。
等君青麟將紙扇插到了屠昧眼前,九嬰黑衣們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他們響應君青麟的號召,將刀劍對準了身邊的莽獸。
而那些莽獸原本就剩下了本能,哪有捱打不還手的道理。除了第一只莽獸突然遇襲遭了毒手,剩下那些迅速調整了狀態,與九嬰黑衣混戰至一處。
這一番變故讓武令月都看直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向許歌。許歌左砍又劈,緩解了防線壓力,隨後就退了回來。
他們兩人眼神交匯,許歌笑著說道:“兵法不就是攻心為上嘛,你可不要這麼看我,我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吧。”
“這可不是讀書的事情。”武令月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嘆氣說道:“要不是有雪櫻妹妹在,我突然覺得讓你當駙馬也不算太壞的事情了。”
許歌趕忙舉起雙手,“你可千萬不要嚇我。”
武令月笑盈盈地轉過臉去,“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她說完這話便不再和許歌交談,轉而指揮屠氏婦孺調整陣列,準備向密道方向突圍。
許歌識趣地沒有追問武令月,他一邊向姬雪櫻和屠悠打著撤退的手勢,一邊觀察屠昧與君青麟之間的戰鬥。
與屠昧的暴怒相比,君青麟顯然還有所剋制,他時不時地會向武令月這邊投來目光。
許歌嘿嘿一笑,“看來還得給你們加一把火。”他隨身舞劍,用飛蝶穿花步從人群之中繞過,逐漸靠近兩人戰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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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青麟剛剛避開屠昧一拳,那拳頭砸在地上,激起的飛石濺得他臉皮發疼。許歌那令人厭惡的聲音便在這時候傳到了他的耳邊,“青麟兄!我來助你!”
許歌從斜角殺來,和君青麟呈兩面夾擊之姿。他拿著千磨劍,迅速抹過屠昧側腰。
屠昧筋肉硬實,架不住千磨鋒利,一條細長血道便出現在他腰間。只是這痛更激發了屠昧的兇性。他收緊筋肉,傷口血道便止了血。等他想給許歌一些顏色看看,許歌卻已經不在他的身邊,遠遠叫喚著給君青麟鼓勁。
打不到許歌那怎麼辦?
打君青麟啊!
屠昧揮開大爪,惡狠狠地拍向君青麟,那勁道比方才還要大了幾分。
君青麟氣得渾身打抖,心中一句“往彼娘之”就憋在嗓子眼裡。他險些被屠昧拍中腦袋,只能調動起十二分精神來和屠昧遊鬥,抽空怒罵許歌,“你這個小雜種!等我先對付了這個傻大個!再來教你做人!”
“哎呀,我好怕怕啊。”許歌戲謔的聲音再次傳來。他就在兩人戰圍外面繞著圈,也不靠近也不遠離,“青麟兄,我好心幫你,可你居然對我惡語相向!叔叔可以忍,嬸嬸也不能忍啊!既然如此,屠村長!我來助你!”
說這話的時候,許歌正繞到君青麟身後。
君青麟只覺得背生冷風,所有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可是見過千磨劍的鋒銳,絕不想用身體再感受一遍。他在瞬間權衡了利弊,只能側身閃避。
千磨劍擦著君青麟的髮髻劃過,斬斷了幾根髮絲,倒是沒造成什麼傷害。可是許歌這種行為,真是讓君青麟憤怒到了極點。他躲過許歌這一劍,顧不得屠昧在旁,扭身從詭異角度還了許歌一紙扇,而這時候,許歌又繞到了屠昧身後。
君青麟這一扇子不僅沒有打到許歌,反而拍在了屠昧手上,更是進一步惹怒了屠昧。
“青色的小蟲子!聒噪!”屠昧一掌將紙扇拍開,雙眼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兩手成虎爪模樣,攥向君青麟肩頭,“死!”
手掌揮動之間,隱約有虎嘯之音。屠昧在瘋血狀態,居然還能使出招式來,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你這個蠢貨!”君青麟只覺得自己氣得肝疼,特別是許歌還在一旁嘻嘻怪笑,那賤吧嗖嗖的表情真是讓他怒火中燒,“你當真以為我殺不了他?”
君青麟將紙扇一攏,眼神突變。他肩頭猛地一沉,屠昧的虎爪擦著他的肩頭滑過。君青麟肩膀上的衣服褶皺層層盪開,像是將勁力一段段卸了出去。另一側的肩頭借到勁力鼓脹起來,他順勢甩動衣袖,連著勁力將暗器射向屠昧。
那是一隻蛇形簪,滑開詭異弧度就往屠昧太陽穴鑽。這一擊又快又狠,屠昧也不能完全避開。他只能在最後關頭憑著本能將脖子轉開了些許角度。
“撲哧”一聲,蛇形簪鑽入眼眶。
屠昧放聲痛呼,整個人向後仰倒。
君青麟一甩衣袖,格開濺射而來的鮮血,隨後掌中多出了四根蛇形簪。他踩著屠昧的膝蓋,揉身向上,便如青蛇一般繞在屠昧身上。
手中蛇形簪抖動不停,像是毒蛇吐信,又像是獠牙鋒芒。
一簪落入丹田,二簪深入氣海,三簪定住尾椎。
僅僅這三簪子過後,屠昧下身已無半分力道,整個人跪伏在地。
君青麟氣喘吁吁,臉上卻是得意神色,“野獸就該乖乖跪下!”他捏住最後一根蛇形簪,已經踩在屠昧背上,對準天靈蓋就是全力一擊。
這些蛇形簪構造狠辣,一旦插入體內便無法輕易取出,簪子上更是雕了鱗片狀的縱橫血槽,鮮血順著蛇口飈射而出,妖異絢爛。
就連姬雪櫻也不知道,君青麟原名君青鱗,這是蛇鱗,卻不是麒麟。
屠昧死命掙扎,上身不斷起伏,奈何下半身被封住了重要穴道,就連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君青麟站在他背上,隨著他身軀起伏而變換腳步,手中蛇形簪已狠狠落下。
許歌要他們兩人自相殘殺,自然見不得一家獨大。只是君青麟動作太快,直到此時他才有機會出手,一出手便是他最快的劍招,“驚蟄!”
一時間,蛇形簪戳向天靈蓋,千磨劍扎向君青麟。
三方像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又像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究竟誰是漁翁,誰又是黃雀?
當許歌手中利劍懟到君青麟身後,君青麟突然回過頭來,衝他咧嘴一笑。
君青麟猛甩頭髮,那根用來定住髮髻的簪子,也是蛇形簪!
蛇形簪吐著毒信,與許歌面孔近在咫尺。
許歌雙瞳收緊,可已無法收招。
生死相搏容不得半點馬虎,就像許歌吃定君青麟和屠昧會內訌,君青麟也吃定許歌必定不會放過這個一箭雙鵰的機會。
君青麟拼著背後硬生受一劍,也要換許歌一命。
許歌在這危急時刻,餘光掃過了姬雪櫻,掃過了武令月,掃過了屠悠與香蘭。她們或是焦急大喊,或是眉頭緊鎖,或是意生決然。許歌那焦躁的心居然在這時候安定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不是有死無生,這是由死而生。
若是他與君青麟,屠昧三人同歸於盡,或許姬雪櫻她們就能獲得一條生路,他的死換來眾人之生,何懼之有?
許歌低喝一聲,無視眼前蛇形簪,只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君青麟背上,他這一劍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君青麟未曾想到許歌會這般果決,但是此刻箭已離弦,再無回頭可能。
剎那之間,兩人耳邊再無其他聲響,心中再沒更多話語。天地間,洞穴裡,瞳孔上只剩下對方的身影。
生死存亡之際,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驟然響起。
許歌與君青麟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到腳下鉅變,兩人同時被掀飛了出去。
原本應該已經出了局的屠昧突然暴起,他連帶血肉扣掉了身上三根蛇形簪,將背上兩人同時掀翻。
這頭猛獸可不會如此黯然離場,他要向另外兩人證明,他才是這裡真正的王者。
屠昧的暴起,讓許歌躲過了蛇形簪,讓君青麟避開了千磨劍。兩人就此跌下祭壇,而屠昧挺身而立。
“臭蟲!兩隻臭蟲還妄想在神靈面前撒野!”屠昧僅剩下的那只眼睛深紅如血,瞳孔只剩下針尖一般大小,另一只眼睛只剩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我要教會你們,什麼叫做謙卑,什麼叫做臣服!”他咆哮著,顫抖著,雙爪在胸前一抓。
利爪深入胸膛,八道血痕縱橫交錯,鮮血淋漓而下。
那鮮血淌入祭壇中央,瞬間將凹槽盈滿。屠昧的巨大身軀轟然跪地,雙手指天大喝,“神刀在上!我代表屠氏一族,請求您的賜福!讓這些外鄉人沐浴在您的神威之下!”
屠昧隨聲拜倒,五體投地。
半空中,那魔刀萬擊,猛然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