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身上綁著牛筋繩,王子仲真想直接撕爛了許歌的嘴巴。他使勁朝許歌眨眼:你知道這些人裡面沒有其他人安插進來的間諜?你還直呼大王的名字,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隨後王子仲回憶了一下,許歌這麼一路走來,還真是不像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樣子。他頓時就連表情都不想做了。
反正他做再多表情,許歌也不想看他。許歌真正要看的就是在場眾人的表現。
只是這麼一詐,立即讓許歌縮小了尋找的範圍。
超過半數人露出迷茫神色,他們甚至不知道武琿是誰。
許歌有著半步天位的實力,也就有著遠超常人的五感。他迅速將所有人的表情過了一遍,就連最小的肌肉運動都不放過。除非在場二十多全部都是欺詐大師,否則絕騙不過許歌的眼睛。
十三人眼露迷茫,他們或許是級別太低根本接觸不到更深層的事實。他們或許知道自己是在收集情報,卻不清楚自己到底為誰賣命。
而剩下八人之中,有五人眼神飄忽,忍不住瞥向牢房最深處。
最後那三人保持了沉默,完全的沉默。低垂著腦袋,彷彿沒有聽到許歌的任何一句話。
許歌勾起嘴角,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保持沉默,才是最可疑的。
“讓一讓,借過借過。”許歌身上披著鐵鏈,雙手被綁在身後,蹦蹦跳跳地從人群中穿梭過去。他不介意暴露武琿的訊息,反正武琿只要他們救人,可沒論方法。若是這件事情結束後有什麼手尾需要收拾,那也是讓武琿頭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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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歌靠近最後那三人的時候,不少人站起身來,將許歌攔在人牆之後。
那三個人這才緩緩起身,隔著人牆與許歌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許歌嘖了嘖嘴,沒有選擇硬闖,“我是來救人的。我知道你們是在懷疑我的身份。不過我不需要你們的情報,我只想救人出去,你們完全可以不用說話。只需要在我有所行動的時候配合就行。”
那三人還是無動於衷。
許歌笑了笑,又將大家重新掃視了一遍。他聳了聳肩,轉身往牢籠靠外處走,只是他來時路也被人堵了起來。
王子仲低聲喝道:“你們要做什麼?”
眾人沒有反應。
許歌笑著回頭對那三人說道:“時間還長,你們不需要好好商量一下?機會總是來之不易的。”
那三人終於有了表情變化,他們互相之間對視了幾眼,最年長那人揮了揮手。
人牆散去,許歌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王子仲身旁。
王子仲戒備地看著那些人,低聲說道:“我還是不相信他們。”
許歌知道王子仲聽取了他的建議,至少在任務完成之前,兩人應該能夠合作一番。他用腳拼了一些乾草充當枕頭,一邊和王子仲輕聲解釋,“如果這群人裡還有間諜,剛才也該被詐了出來。若是能瞞過我,那就算是咱倆點背。”
王子仲在許歌身邊坐下,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前方,“我們的任務只是找到那一個人,可你答應了把他們全部帶走。”
許歌在乾草堆上臥下,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王子仲湊近了一些,皺眉道:“我估計是最年長的那個,最後就是他發號施令,人牆才會散開。”
許歌咧嘴一笑,“我覺得他們三個全都不是。”
王子仲吃了一驚,趕緊將目光移向其他人,“難道他隱藏在人群裡?”他自己都沒發現,一旦決定和許歌合作,他便下意識地以許歌馬首是瞻。
許歌微笑搖頭,“那個人根本不在牢房之中。”
王子仲驚訝地看看許歌,又看看雙方身上的捆綁,“這可開不得玩笑。”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許歌!我們落到這般田地,全都是因為你狗屎的計劃。”
“你還真是翻臉比翻書更快。”許歌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王子仲狠狠地瞪了許歌一眼,距離許歌稍遠處挑了塊地方就地躺了下來,自個生悶氣去了。
許歌打了個哈欠,閉目養神。有些話,他沒和王子仲挑明了說。他可以確定同在牢籠中的囚犯都不是武琿要找的那個人。這是方才他言語試探後得出的結論。
最開始這些人隱藏的不錯,但是最後時刻,他們還是露出了馬腳。當許歌叫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對策的時候,最後那三個人下意識地互相看了幾眼。這說明此地三人只是平權,根本不是武琿要找的總指揮。
至於總指揮究竟是誰,許歌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揣測。為了穩妥起見,現在還需要一些更為準確的證據。
許歌翻了個身,逐漸放鬆全身。
……不著急,時間還長……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早,牢房中的寧靜被一串急促的敲打聲打破。
獄卒手持鐵棍,用力敲打著柵欄,“起來!你們這些該死的間諜全都起來!”他雙手撐著柵欄猙獰狂笑,“該吃早點了。”
當這名獄卒靠近牢房的時候,許歌已經清醒了過來。他這會兒默默觀察著牢中眾人表情,發現不少人露出了畏懼之色。
這“早點”怕是不會好吃。
王子仲也是若有所查,他靠近許歌,“我們……”
“噓……”許歌讓他噤聲,“等著。”
王子仲面露慍怒,但還是忍耐了下去。他倆便並排坐著,看著獄友們進進出出。
人一個個帶走,又一個個帶回。
出去時還是完好,回來後便是滿身傷痕。
所謂的早點,就是一場嚴刑拷打。
王子仲眼角抽搐,想象著自己將要被嚴刑拷打的滋味,不由地微微顫抖起來。他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熬過一場場酷刑。
也就是在這期間,他發現許歌依舊毫無懼色,反而興致勃勃地觀察著來往人群。他覺得許歌一定是瘋了。
吳國這些日子以來的關押也不是全無結果。估計他們也看出了流雲繪夥計們的等級劃分,最先被帶走的便是三名疑似首腦,他們也被傷得最重。等他們挨訓回來,便輪到了尋常夥計。
第七人被帶走之後,最年長者那人慢騰騰地走到了許歌面前。
“如何稱呼?”那人問。
許歌笑道:“林虎磊,假名。”
老者聞言一窒。
許歌站起身來,“你們做不了主,我不和你們聊。我去找正主聊聊。”
老者雙眉緊皺,不解地看著許歌。
王子仲眼前一亮,雙眼緊盯著許歌。
許歌甩動鐵鏈,敲打柵欄,“喂!還有沒有人了,獄卒全都死光了嗎?”
“不知死活的東西。”暴躁獄卒快步奔來,一棍子敲向許歌。
許歌側身一閃,轉身將獄卒胳膊卡住,壓在柵欄之上。
獄卒關節被制,疼得滿頭大汗,“你!你要造反嗎?快來人啊!犯人造反啦!”
許歌嘁了一聲,肩膀上多加了幾分力道。
那獄卒疼得跪在地上,胳膊吊在半空像是風乾的臘肉。骨頭和鐵柵欄相互摩擦,他的胳膊扭開一個詭異的角度。
許歌笑道:“叫爺爺。”
“爺爺!爺爺!您就是我親爺!”獄卒放聲大喊,唯恐許歌聽不清楚。
於此同時其他獄卒聞聲趕來,等到一眾獄卒進了牢房,許歌才將最初那人放開。
那暴躁獄卒拖著胳膊跪在地上,吼叫聲凶神惡煞,“打死他!弟兄們給我報仇!”
一眾獄卒齊齊抽出鐵棍,虎視眈眈地看著許歌。
許歌哈哈一笑,“怎麼?在少爺我吃早點之前,你們就想揍我一頓?”
當那些人聽到“早點”兩次,原本的氣勢洶洶瞬間沒了脾氣,他們眼中滿是忌憚。
許歌越發確定了心中猜測,主動往牢房外走,“現在,你們可以帶我去吃早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