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下對規則還是有一些疑惑的。”許歌笑著說道,聽起來彬彬有禮。
曹先令點頭應道:“棋局原就是我突發奇想,許公子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出,我們一同參詳。”
許歌拱手問道:“戰場之上,要說天時地利人和。我方才觀察著棋盤,厚度似是不薄,不知……”
曹先令挑了挑眉,“徐公子是懷疑我暗藏機關?”
許歌笑著說道:“若是由我來佈置棋局,自然會在棋盤下放置一些暗器,這樣比劃起來,更有樂趣才是。”
曹先令苦笑搖頭,“我們不過是互相切磋,若是再加暗器,豈不是引起仇怨?”
“曹師兄宅心仁厚,許歌自愧不如。”許歌輕描淡寫地認了錯,又似隨口問道:“那若是雙方交手,怎麼才算出局?是要限定招式,還是拼個生死?”
“自然是點到即止。”
“如此最好。”許歌又加了一句,“不如咱們再加個規則,落下棋盤者,一同出局如何?”
曹先令挑了挑眉,看了王小平一眼,“聽聞花晨閣輕功步伐自有獨到之處。”
許歌笑道:“難道九霄不教輕功?”
“有趣。”曹先令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加上一條也是無妨。”
“曹師兄果然胸懷寬廣。”許歌立馬拱手,馬屁跟上。
“不急。”曹先令抬手制止許歌行禮,“許公子加了一條,那我也加上一條?”
許歌微微挑眉,“但說無妨。”
曹先令掃了一眼許歌手下陣容,“為顯公平,被吃者必須退讓一招,方可還手。想必,許公子對此也沒異議吧。”
許歌聞言一愣,隨後點頭笑道:“該是如此。”
兩人相對而笑,看起來相談甚歡,卻是在話語之間又交鋒了一次。
曹先令料定許歌會給王小平臨時抱佛腳。花晨閣輕功步伐在世上有名,說不定就有什麼速成之法。
到時候王小平趁著對方全力施招,來個借力打力,還真能出人意料,讓對手失算落下棋盤。
曹先令順水推舟,又加上一條規則,相對增加了進攻方的優勢。
兩人交手之中,若是身手相差不大,那麼主導先手的自然勝率更高。這也算是曹先令用另一種方法限制住了許歌對手下們的照顧。進攻方只要穩紮穩打就能掌握優勢,沒必要一開始就全力施為。
聽得懂的對兩人高看一眼,聽不懂的也就原地蒙圈。
許歌這邊和曹先令對話完畢,轉頭就找上了王小平,“一會兒我教你幾招應急的步伐,不必過於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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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平面露難色,沮喪道:“許大哥,曹師兄一定猜到了你會教我,我們只怕是不能出其不意。”
“沒關係,我就是要他知道。”許歌咧嘴一笑,“他自以為破解了我的小伎倆,但是也暴露了他自己的打法。”
王小平聞言一愣。
許歌嘿嘿一笑,“想想也是,他自持身份,自然是想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這樣一來,他必定是以強攻為主。”
王小平聞言更是憂心忡忡,“曹師兄智謀與武力皆是不差,對攻起來,以我們的人手……”王小平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嘆氣說道:“我們該怎麼應對?”
許歌不答,轉而問道:“聽說你醫術不錯?”
王小平愣愣點頭。
許歌一把將王小平肩膀勾住,“那一會兒,你就……”
兩人交頭接耳,許歌不時還對曹先令所在指指點點。這些動作就像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自然落入了曹先令和王子伯眼中。
王子伯恨得牙根癢癢,小聲對曹先令說道:“曹兄,那許歌一定又是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曹先令對此並不在意,“陰謀詭計再多,比不過陽謀正道。我們堂堂正正以實力勝他,無需擔憂太多。”
王子伯聽到這話,也只能悻悻閉嘴。
周圍人群越聚越多,還有不少人開了盤口。賭勝負者有,賭許歌多少步敗者也是不少。雙份各自將名單填寫在木牌之上,又根據各自位置,將木牌放置在小棋盤對應的位置上。
雙方準備就緒,又有家丁拉了一塊巨大帷幕,將棋盤兩端隔斷開來。這便是讓雙方各自按照位置在大棋盤上背向站定。
曹先令揮了揮手,家丁們魚貫上場,背對帷幕站穩腳跟。這些家丁擅長的兵刃相差不大,單手鐵棍單手圓盾,沒有開刃的兵器,看來曹先令當真沒有殺傷人命的意思。
許歌那邊也在各自忙碌。許歌餘光一瞥,見到了開盤的莊家,看那身影,居然是在酒樓見過的醉鬼。
醉鬼一手提著葫蘆,一手收著銀兩,順帶開著賭票,倒是忙而不亂。
許歌心中好奇,一個跳步躍入人群。
人群中頓時一陣喧鬧,大家倒是給許歌讓出了一條路來。
許歌走到那醉鬼面前,低頭看著醉鬼寫著的賭盤。
賭許歌輸的已經到了一賠三十。
許歌倒不生氣,伸手就往懷裡掏。
醉鬼一抬胳膊,手裡用來分銀子的戒尺便抵住了許歌的手掌。許歌下意識地側步躲閃,可那戒尺就像是塗了膠水,穩穩地壓在許歌手掌之上。
許歌抬眼看他,“閣下功夫不錯。”
醉鬼嫌棄地瞥了許歌一眼,“上場的不能下場賭錢。”
許歌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你是擔心少爺我下假棋了?”
“行有行規。”醉鬼收回戒尺,“賭坊自然也有賭坊的規矩。你又要搖色子,又要下注,那是犯了眾怒。”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許歌點了點頭,“那我不賭銀兩。”
醉鬼眉毛微挑,“小店廟小,容不下你這大佛。”
許歌不依不饒,指著對方手裡的酒壺,“我賭你手裡的酒。”
“酒?”醉鬼嘴角微翹,“你倒是識貨。”
許歌吸了吸鼻子,“同樣是桂花酒,可是你這酒壺裡的香氣濃郁,起碼得是十年以上的陳釀。”
醉鬼聽也不聽,“我的酒,從不與人相分。”
“那我拿這個來賭呢?”許歌一挑眉,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來。
四周有識貨之人,立馬驚呼出聲,“這玉佩質地油潤,光澤喜人,定非凡品!”
“真有這麼值錢?”
“定然如此,至少值八萬,不,十萬兩!”
四周眾人一片譁然。
許歌這是要用一塊價值十萬兩的玉佩,換一壺桂花陳釀?這未免也……太敗家了吧!
然而那醉鬼看著玉佩,卻沒有伸手去接,反而低聲問道:“你確定要用這玉佩來賭?”
許歌笑道:“有何不可?”
那醉鬼哈哈一笑,“一塊可以調動金甲侍從的玉佩!你也拿出來賭?還真是沒把武令月放在眼裡。”
此話一出,周圍已是死寂。
大家臉色發白,根本沒想到這塊玉佩真正的價值,不是它本身的造價,而是它所代表的的含義。
金甲侍從,天下強軍。
能夠指揮調動金甲侍從,這代表著什麼?
倒吸冷氣的聲音在人群之中反覆響起,眾人望向許歌的目光,已不像是在看一個敗家子了。
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許歌微微一笑,並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只是盯著面前醉鬼,“你敢直呼公主殿下的名諱,膽子也是不小。”
聽到這話,四周圍觀之人才反應過來,這個開盤的醉鬼同樣是膽大包天。哪怕這裡是九霄,有超脫世俗的地位,可畢竟還是在燕國境內。直呼公主名諱,絕對是取死之道。
“名字只是名字,為何不能讓人叫了?”醉鬼將酒葫蘆放下,打了個酒嗝,“你這賭注還行,那我就暫時收下了。”他說著話,伸手去拿許歌的玉佩。
兩人手掌一觸,許歌突然攥住對方,將對方拽向自己。
醉鬼擠開賭桌,被許歌拽到了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近在遲尺。
四周哄叫聲起,只當兩人突然就要動手。
許歌卻是低聲說道:“你好友擺下棋盤為你出頭,你就好意思在場下坐著?”
醉鬼雙眼一眯,眼中醉意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