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涵把信拆了。
信紙些糊, 字跡很清楚,並不影響閱讀。
【親愛的姐姐:
天氣變冷了,要多穿件衣服。
這裡跟國內的天氣差好多, 早上出來還是豔陽天,下午就下了雨夾雪,我買了把傘,明明放抽屜裡, 晚上回傘就不見了。
我發現是誰拿走的了, 就是坐我前面的男生, 我找他要, 讓他還給我。他居然不給我, 還我的傘上亂寫亂畫, 我本來想搶回來, 特別很想揍他頓, 是這樣我表現的就不乖了, 我沒理他, 他要給他好了, 反正他是小偷, 是他犯錯了。
我記得以前跟我說過,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事要告訴老師, 我告訴老師, 老師也沒幫我把傘拿回來。我可以跟說說嗎,其實我很難過。
我改正錯誤了, 也聽的話,不隨便跟人起衝突,摸底考試我超過了他,叫了他聲笨蛋。他就開始無能狂怒, 直罵我,我都沒搭理他。
哼哼,氣死她。
沒收到我的信啊?
我寫信給,不覺得煩啊?
我今天聽到她們說,直糾纏別人得不到回信還死纏爛打是變態,我沒煩到啊?
要是煩到了,給我回個信告訴我聲,個字也好,這是我家裡的地址,這個是學校地址。
我現口語學的不錯,認識了很多單詞,不像之前考不及格。這次是班上第,老師也表揚了我。如果我轉學回,應該能上個很好的學校。覺得我回來上學怎樣?姐姐,我可以回來嗎?
對不起,對不起,那天的事很對不起,能不能給我次機,我想保護,我變的很強大。
我就是很想,想回來看眼。看完我再出國,還是乖乖待國外,可以嗎?
不可以也沒事,不要為難,我好好學習,努力變得優秀。
期待給我回信。此致
敬禮!】
寫信的人按格式寫得規規矩矩的,字雖然醜了寫,是看得出來,每個字寫的都很認。
下面日期,是戚元涵搬走後的第二年。
裡面除了信紙,還張明信片,明信片失了色彩,看不出來上面是畫了。後面的字被水暈開了,只能辨別出是幾個英語單詞。
戚元涵還以為她說很煽情的話。
以為些矯情的文字,觸動她的淚點,沒想到這平淡,像是懺悔錄般尋求原諒。
她四周找了圈,沒再找到其他的信,挺奇的,這封信像是躲進了狗屋裡,才沒被時光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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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被吹進的,還是狗狗偷跑到院子裡叼進的,總之,這封信還能到她裡,是件很幸運的事,能讓她知道葉青河給她寫過信,她能看到信的內容,的太好了。
戚元涵找了很久,依舊沒找到第二封信。
她找到了大門口,管家還站門口,他直沒走,似乎話要跟戚元涵說。
戚元涵跨過門檻,拿信過,問:“管家叔,我個問題想問。見過這樣的信嗎?我記得之前來我家裡收拾過幾次。”
“信?”管家思考了幾秒,他走過,輕聲說:“是之前每個星期都寄過來的信嗎?”
戚元涵點,問:“是這樣的信,知道哪裡還嗎?”
管家伸接,戚元涵提醒道:“小心點,紙太脆了。”
管家只是把信封翻了個面,說:“這個我知道,好像是國外寄回來的,老爺子當時還說是大小姐寄回來的,每次郵局來信都是老爺子收的。”
“周雪綿寄的?”戚元涵搖,肯定不可能是周雪綿寄的,周雪綿國外都是直接打電話回來。
“這信嗎?”管家疑惑,他又說:“那大小姐國外,信裡基本都是說她想回家。”
戚元涵呼吸微熱,“想回家……”
管家點,說:“您也知道,大小姐走後跟家裡的關係鬧得很僵,老爺子脾氣很倔。大小姐就信裡寫自己做了,經常彙報生活,然後說她想回家,問家裡同不同,每封信都這說。”
戚元涵聲音微啞,她捏指,說:“這是我的信,是葉青河國外寫給我的信,並不是周雪綿寫的。”
管家微微愣,他顯然不知道這事,“難怪……我當時還想,大小姐國外過的那不好,怎老爺子還是這心狠,就是不讓大小姐回來。”
他這說,戚元涵心裡更加難受,那多封信,她居然封沒收到,讓葉青河等了那久。
心臟悶悶的,從點點難受變成無法忍受的痛。
周家該死。
管家仔細回憶了很久,說:“這說的話,最先我們來收拾家的院子,院子裡發現了不信,估計是郵差聯絡不到,就直接塞進了。後來,他知道住進了周家,信往老宅子裡寄了,然後被老爺子扣下來了。”
戚元涵把信收回來,沒敢用力。
管家又說:“這信雷打不動寄了很多年,最開始是每個星期都收到,然後是每個月,再後來是每年,雖然信變了,是直沒斷,就前兩年,信就沒往再這裡寄了。”
因為葉青河跑回來了,也就不用寫信了。
次又次的飽含期待,又次次的失望。
她跑回來的時候……該多絕望。
戚元涵心情沉重,低,啞聲音問:“封也沒留下嗎?”
管家感覺得到信對她很重要,不好把話說的太絕對,說:“我再回找找,可能還遺落的。”
“嗯,麻煩您了。”戚元涵心裡明白,大機率找不到信了,老爺子太警惕,不可能留下把柄。
管家又是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戚元涵能猜到他想說,衛兆中警局,他們這些知情人稍不慎就被打成共犯和幫兇。
加上最近戚元涵為人處事帶狠勁,把他們起送進也不是不可能,管家叔擔心前程。
戚元涵說:“周家的時候,幫過我幾次,也幫我說過幾次好話,我記這份情。這件事個解決辦法,就是,可以出庭當證人。”
管家考慮過這件事,可他也是個打工的,出庭當證人,之後肯定不能周家幹,以後換別的地方幹,估計人家也不要了。
戚元涵說的也就這多,剩下的要他自己考慮了,她又補了句,“公司目前雖然姓周,是很快以棠元為主,以後都是我說的算。”
這點提醒給的很明白,管家點,給他爆了點訊息,說:“姜林月是下了狠心要離婚,老二不離婚還拖的話,她就把老二搞的身敗名裂。之後姜林月可能還要找談。”
戚元涵納悶,“她找我談?”
“她不管老二,可是她要管煒川。弄完老爺子肯定要弄煒川吧,她想跟談談,讓放過煒川。目前我知道的訊息是,姜林月打算重新處理們的離婚協議,把該得東西還給。”
戚元涵只是噢了聲,沒多言,也沒透露消息她不針對周煒川。
管家不好多問,說完話就往周家走。
戚元涵站樹蔭下,樹影籠罩了她半張臉,風吹過來,她的裙襬飄動,發吹到了左側。
葉青河站屋簷下看戚元涵,看得入迷了,戚元涵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裙子,很修身的款式,點赫本風格,圓領中袖,站那裡淑又很嚴謹。
過了,戚元涵抬起,跟她對視了眼。
“怎了?”葉青河下臺階朝戚元涵走。
戚元涵安靜地看她,動了動唇,想說些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片刻,她說:“沒事,裡面都檢查完了嗎?”
“還沒。”葉青河說。
戚元涵問:“東西都還嗎?”
“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屋子裡沒剩下,律師說可以用古董的價格跟周家索賠。這個不用擔心,價格他們往最高額度要。”葉青河說,觀察戚元涵的色,怕戚元涵很難過。
戚元涵表現的很平靜,她猜到了。
周家留這套房子是為了給別人看,免得外人說他訛戚元涵的房子,實際裡都給掏空了。
戚元涵說:“沒事,舊的不新的不來,之後讓他們給我買就行了,還可以佈置的更好看點。”
說,風吹大了,把太陽徹底遮住了。
雨嘩嘩地落了下來,砸了屋簷上,鋪墊了天的雨要下個徹底,它們來勢洶洶的,把葉子猛地搖晃起來,雨水從細縫灑落,掉她們倆的上。
戚元涵伸擋住了前額,她笑問葉青河,“的雨傘呢?”
“我進拿。”葉青河往屋裡跑,戚元涵跟進,她跑到客廳裡,時隔多年,第次進家門。
葉青河拿傘,站戚元涵旁邊。
戚元涵認地看家裡的佈置,牆面、櫥壁,還樓梯,戚元涵提了下裙襬,她上樓,扭問葉青河,“上看過嗎?”
“上次了趟,沒仔細看又下來了。”葉青河說。
戚元涵把套戴上,招叫她上來。
“好。”葉青河跟上。
戚元涵跟葉青河介紹,哪個是她的房間,哪個是畫室,哪個是她用來學習的琴房。
葉青河問:“之前說的隔壁房間是哪個啊?”
隔壁房間是戚元涵曾經答應給葉青河的房間,她信裡寫的很美好,等葉青河長大就接她過來住。
葉青河從幼時就開始期待。
戚元涵指自己臥室旁邊的那間房,律師正檢查這屋裡的東西,好幾個人裡忙,戚元涵跟葉青河站外面,葉青河歪看,當時這房子還沒來得及佈置,只張木床和個紅木書架,上面落了灰,看髒兮兮的。
葉青河走進,她推開窗戶。
外的雨水吹落飄窗上,無盡夏的花還開,是淺粉和淺紫的漸變色,它們長得很旺盛。
葉青河指碰了碰花朵,說:“居然不香。”
屋裡太髒了,沒地方可以坐,戚元涵帶她書房,書房兩個房間的對面,書還碼書架上,只是書面很潮溼。
戚元涵指了指最上面排書,說:“那是姐姐的書。還……”她拉開抽屜,從個小木盒子裡拿出了個釦子。
命運很巧妙,當初如果不是這個紐扣,她跟葉青河不以後這些接觸,不得不感嘆,蝴蝶效應很可怕又很奇。
戚元涵把抽屜再往外拉,裡面疊信紙和明信片,這些比狗屋那封信儲存的都要好。
葉青河問:“我可以看看嗎?”
“看吧。”戚元涵調侃了句,“就是以前寫的字點難認。般人看了容易自閉,覺得自己白讀十年書。”
葉青河不信,說不可能,她拿起張,然後就跟戴上了痛苦面具樣,她盯字半天沒看下兩句。寫的啥玩,她個字都認不出來。
戚元涵說:“我當時看的字,就覺得很奇,全靠猜。中文沒個十七八級,般人看不懂寫的。而且這多年也沒長進。”
葉青河咳了聲,摸了下鼻子,“別說的那直白,以前寫的看不清,現能看清了啊。”
她據理力爭,逗得戚元涵忍不住笑起來。
葉青河又拿了幾張信紙出來,些疑惑,“這些信我以前怎沒收到?”她念了出來,“小葉子,要好好學習,努力長得枝繁葉茂,我直等……”
“念這個幹嘛,快還給我。”戚元涵搶信紙,葉青河不給戚元涵,她往身後放,又舉過頂,葉青河問:“先說為沒寄給我!”
“是……這我怎記得。”
戚元涵想,她沒寄出,可能是寫的不好吧。
葉青河撇撇嘴,說:“寄給我就好了。”
戚元涵撐書桌,然後抬起,她戴橡膠套,剛剛蹭到了灰,她摘了套,葉青河低看信的時候,她說:“以後給回信的。”
葉青河用力抿唇,笑得快剋制不住了。
晚些時候回,變成了雷雨天氣。
葉青河開車送戚元涵回家,天漆黑的,瞧不見光了,戚元涵就院子裡收了下衣服,回來衣服淋透了,葉青河拿裡的傘,直接被吹翻了。
“那我先回了,我怕待越下越大。”葉青河把傘翻過來,根傘撐被吹彎了,她用掰直。
戚元涵坐沙發上疊衣服,說:“現回不安全,這裡住夜吧。”
葉青河說:“不好吧姐姐,孤寡的。”
“那住隔壁房間。”戚元涵抱衣服往樓上走,扭看了眼葉青河,葉青河咬唇,副很懊惱的樣子,她剛剛就是嘴貧了句,現好生氣,提傘抖下再抖下,抖幹了水趕緊跟上樓。
戚元涵拿了衣服給她,葉青河雙抱,唇動了動,輕說了聲姐姐。戚元涵搖,說:“不可以。”
“不是要跟起睡。”葉青河說,“晚上早點睡,睡不來找我,別吃藥啊。”
今天回對戚元涵的情緒肯定很大的波動,她現看沒,夜深人靜,她想很多東西,情緒就失控。
戚元涵嗯了聲,轉身推開房間的門。
她按開牆上的燈,說:“也早點睡。”
“姐姐晚安。”葉青河靠欄杆,跟她揮揮,紅唇微合,然後張開,露出了點點的舌尖。
戚元涵迅速把門關上。
葉青河衣服溼透了,她今天穿得白t,下面是牛仔熱褲,玩了個下衣失蹤,被雨淋溼的布料貼肉,身材曼妙,又隱隱地露出裡面的春色,身上散發的欲氣沒人承受得住。
戚元涵洗完澡,就到床上平躺,窗外的雷聲轟隆隆的響。黑夜裡,她看天花板,看不出名堂,只覺得黑漆漆的片,沒點的光亮。
她撐坐起來,摁開了床的小檯燈,只小鯨魚,她按下感應開關能發出幾道顏色的燈。
調了幾次燈光,找到了合適的亮度,戚元涵拉開底下的抽屜,她又把那封信拿出來看,個字個字的讀。很平淡的語言,卻描繪了葉青河的生活。
小小年紀國外,葉青河跌跌撞撞的,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乖”的定義,自己摸索,每份信都詢問她的思,想問問自己能不能回來。
再看次,戚元涵發現了新東西,她明信片上找到了小段話“no manan ……”,後面單詞看不清。
原句應該是約翰·多恩的詩《沒人是座孤島》,no manan island,every mana piecethe continent。
這是首很治癒的詩,前面幾句估計沒人聽過,是詩歌最後兩句很火,經常被網友用來罵人,叫“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就為而鳴”。
當時葉青河是想安慰戚元涵,告訴戚元涵,她這個世界不是座孤島,如果可以,自己陪她。
戚元涵看模糊不清的明星片,突然覺得,她不是座孤島,她直被泥土粘合,葉青河卻是座孤島,飄到了海洋之外,哪怕身邊很多人,其實也只是她個人。
她仔細回想,她曾經看到過周建業收信,周建業還拿信從她身邊走過。凡次,她懷疑信的來源,多幾分好奇心,就能給葉青河回個字。
那個時候,她能收到葉青河的封信,對她來說就是黎明曙光,她就不覺得自己是孤身人,不害怕周家,早早的從周家出來。
而葉青河能收到她的回信,大概也很多難過,不次次失落,也不扭曲成這樣的性格。
戚元涵用力捏信封,眼睛發熱。
沒幾秒,眼睛裡沁出了淚水。
她抬抹掉。
遺憾心裡紮根了,破土而出後瘋狂生長,時光回不了,她無法更改以前的選擇,只能幻想下,幻想這切都沒發生,她是樣的未來。
應該是——
她爸爸世後,她把葉青河接過來住了,兩個孩子起生活,平時總些磕磕碰碰小打小鬧,是這不影響她們的感情,她們依舊很親密。
葉青河很做飯,戚元涵也沒閒,她學學種菜學學種花,白天她們起上課,小狗跟她們後面跑,汪汪的叫,直把她們送到學校門口。
葉青河肯定很粘人,哪怕下課只十分鐘,葉青河肯定也跑過來找她。中午她們塊吃便當,晚上起放學回家,小狗搖尾巴門口等她。
日復日,過最平靜的日子,然後長大,不知道那種狀態下的葉青河還不喜歡上她……
不喜歡也沒關係,只要過的幸福就好。
等戚元涵回憶完,眼睛又溼潤了,似乎沒可以把這塊空缺填補起來,她直覺得很難受。
戚元涵重新把明信片放抽屜裡,她側身睡,沒關床的那盞燈,強迫自己進入夢想。
雨下了晚上,早上起來,天氣變涼爽了。
戚元涵洗漱間刷牙洗臉。
葉青河已經裡洗臉了,葉青河扭看她,問:“感覺怎樣,睡的還好嗎?”
戚元涵沒怎睡好,後背痠疼的,她歪歪脖子,身體往前挺了挺,說:“並不是很舒服。”
葉青河擦乾臉,給她讓地方,然後盯她的臉看,“昨天睡不嗎?”
也不知道是誰惹的,害她沒睡好。
戚元涵側過身體不給她看,葉青河的目光追過來盯她。
“別看我。”戚元涵背對她,拿牙刷拿牙膏。這時她感覺頂被人碰了下,她愣了愣,就感覺那她頂摸了個來回。
???
葉青河居然膽大包天的摸她的,想幹嘛?
戚元涵深吸口氣,說:“葉、青、河!”
“呢,姐姐。”葉青河往前走了步,繼續摸她的說:“我姐姐乖,昨天沒吃藥,表現的特別好,以後要繼續保持啊,的特別棒。”
“……”
葉青河走到戚元涵面前,繼續摸她的,說:“姐姐,沒想要的獎勵?”
她說話帶清新的青檸味兒。
戚元涵動了動唇,心臟迅速膨脹變成了個球,漲的她無所適從,慢慢騰騰的,她臉紅了,憋了很久,終於憋出了句,“、趕緊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