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殿下也很適合這種‘白蓮茶’。這樣吧，殿下再來找我，我可以專門為殿下烹飪一壺白蓮茶。”
顓雲認真看著彭禹，那雙眼睛恍惚讓彭禹想到曾經的自己。
太像了。這混蛋的做派，越看越像曾經的自己。
好氣哦。
看著顓陽臉上的笑容，彭禹很想一拳打上去。
但他太瞭解對方的思路。要是自己真動手了，他肯定不會抵抗，會乖乖讓自己打一拳。然後讓倪婉茹幫他療傷，順帶把訊息傳出去。
最後，傳到顓陽耳朵裡，然後他再擺出一副大哥哥的架勢來既往不咎。
彭禹腦中閃過各種情景，遺憾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可惜，這傢伙下手太精準，一點重力都沒使。要是在我手上留下一點傷，我也可以碰瓷了。
不過……
彭禹瞥向茶杯，冒出一個念頭。
……
顓雲慢悠悠扇扇子，盯著眼前沉思中的少年。
不得不承認，這昆吾氏的老六，比他的哥哥們要聰明。僅僅透過一點蛛絲馬跡，就直接找上門來。但很遺憾，這次事情我只是一個“搭手”，真正操作這一切的，是大佬們在角力。我只是敲敲邊鼓的邊末角色罷了。
當他看到彭禹的眼神落在茶杯上，伸手去拿茶點時，心中一動：“殿下，先宣告。茶葉是樂坊買的，茶點是隔壁點心鋪子送的。如果出問題了，我回頭把那些人打死，給殿下您出氣。”
總之，你賴不到我。
彭禹手一頓，默默捏起糕點扔嘴裡。
“哼，你放心。孤還不至於誣陷你毒我。”
好氣，又被發現了。
面對顓雲這種同類，彭禹感覺自己的每一次操作，都能被他看透。
當然，顓雲也有這個想法。但他心裡暗暗慶幸：這小子閱歷淺，資訊也少，不知道幕後幾位大佬的牽扯。所以看不破這一局，這也是我的優勢。
過了一會兒，彭禹覺得待下去也沒什麼收穫，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他扭頭問：“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讓顓陽告訴我，太微界是一座墳墓。當年有仙人找到封土息壤建立太微界。那麼，這個世界的凡人從何而來？他們在仙人出現之前，還是之後？”
“這不是一個問題。”
“就是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顓雲沉默一會兒，合上扇子，看向少年：“如殿下猜測，就是那個最壞的可能。”
彭禹臉黑了，聲音沙啞：“剛才你說‘一切是你主導，破滅穹空大陸的事情’，我突然覺得可信性增強了。”
如果太微界的凡人出現在仙人創界之前。那麼說明這些人原本就生活在封土上，也因此才讓仙人們誤會，這裡是上古河山碎片。
而世代依靠墳頭生活的人，彭禹最先想到的，是守墓一族。
而面對一位魔主的墓，守墓一族的命運顯然更加悲慘。
他們是祭品，是魔主為自己養的“肉豬”。在久遠的未來，透過一代代守墓人進行祭獻，最終讓自己重新活過來。
不久之後，世界晉升，魔主歸來。此界凡人都要死！自己立國這一番折騰，到底有什麼用？
“太微界人身上，有魔主遺留的咒？”
顓雲沒有回應。
彭禹等了一會兒，只見顓雲盯著窗外，顯然沒打算繼續回答。
“算了，回頭讓顓陽來問。”
彭禹轉身離開，透過世界樹枝，前往玉麟城。
“啊——忘了問他。對九首魔神像的事情知道多少。”
……
彭禹離開後，顓雲從抽屜掏出幾塊令牌，陷入思考。
“六殿下知道的事不少，快摸到幾位大佬的衣角了。該是時候抉擇，我這次要踩哪條船。”
手指在幾塊令牌上來回滑動，最後點住一道黑色鐵令。
玉麟城，魔妃心中有感，魔魂降臨樂坊。
彭禹來到玉麟城，走到一戶大宅前。
“咦，玉佩也在這裡？這麼說，李璟風在這？”彭禹盯著大宅：“都姓李，難道有什麼關係？但一個出身太極福地，一個在李家村，應該是巧合吧？”
彭禹敲門，很快有僕從出來迎接。
“去通報李公，就說孤來了。”
這僕從也是大昆人士，看到彭禹身上繡著雛鳳的禮服，馬上回去通報。
很快，李聖親自出來迎接。
看到這位老聖人，彭禹端出彬彬有禮的後輩姿態。
“晚輩見過天師。”
李聖，由凡人成仙，位列三大天師之首，當今神皇的老師。他出自太極福地，算是太極仙叟的前輩。
按照彭禹推測，太極福地的那盞燈，就是李聖留下的。
李聖望著彭禹，感受頗為複雜。
他不喜歡六皇子，從昆昊出生便一直不喜歡。
昭王的存在，就是大昆血脈傳承的象徵。
但他不得不承認，昆昊為太微界辦成了一件大事，一件他都辦不到的事。
為此，哪怕他不喜歡昆昊，也必須承這個情。
“老臣拜見昭王殿下。”
面對即將建立的昭國，這句“昭王”可謂真心實意。
李聖不爽六皇子，處處針對壓制神皇對六皇子的寵愛，彭禹這些年也有感覺。他對李聖這位老牛鼻子同樣不喜歡。
可如今看到李聖服軟，他也不敢拿大，老老實實謙虛幾句。
當李聖請他入廳堂後，彭禹提及自己的來意。
“天師，關於封土古墓的事，您知道嗎？”
“殿下挽救雲州天傾之劫，公開將上古魔墓的訊息告知諸仙，老臣自然也聽聞了。”
“那麼，你可知上古魔主為了復活，早前在自己的封土墳頭安排了一群守墓人？”
李聖到底是執政多年的天師，經驗十分豐富，馬上明白彭禹來意：“殿下是說，我們這些太微界出身的人族，身上有魔主的咒印？”
“具體的，孤也不知道。所以特來求教天師。假如那位魔主引動咒印，您或者太微界的凡人可以抵擋嗎？”
李聖低頭沉聲，過了一會兒，也不再遮掩，直接當著彭禹的面施展推演術。
隨著彭禹點破，天機越發清晰，李聖的確算出一些眉目。
“噗——”突然，老天師面色一紅，嘔出一口鮮血。
彭禹為之動容，旁邊的僕從趕緊上前幫他擦拭。
“無妨。”李聖讓忠僕退下，廳內只留下他和彭禹二人。
“殿下，方才我卜算一番，發覺三日之後，您立國之日，便是滅國之時。”
彭禹眉毛動了動，再度恢復從容：“那麼，辦法呢？晚輩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孩子。這種大事需要大人出面。天師有什麼想法？”
“……”李聖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洩了氣：“太微界人身上有魔主烙印，掙脫不開。老臣雖然武力超絕，煉成本命罡界。但仙道修為只在真仙境。若魔主設法咒殺，老臣只能勉強自保，護持一道魂靈。想要救世……”
要救世，就必須依靠太微界之外的人。也就是大昆神朝的道聖、武聖。
李聖一輩子要強，瞧不上那些依仗血脈的大昆神族。可到頭來，他和太微界的人卻必須求取大昆神朝庇護才能活下去。
簡直諷刺至極。
但彭禹沒有藉此諷刺，他敲擊桌子，輕聲道：“孤、雲嶺子前輩、聶師、羅天王、造化宗主。我們會結盟，扶持昭國建立。”
言外之意，昭國之民，孤自然會保。
“關於那個咒術，三天時間，孤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唯一想到的策略，就是聶師的本命世界。”
“聶師護持國民，然後我們其他人殺入地下墓宮，直接進行決戰，將那位魔主徹底殺死。”
原本，彭禹三人商量的鬥劍，只是一次和幕後人的試探。根本沒打算這麼快進行仙君機緣的奪取。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如果讓魔主找到機會發動咒印，彭禹要賠得血本無歸，國民盡滅。所以，他要佔據主動。在魔主沒有復甦之前，搶先弄死他。
“對了。天師，您知道九首魔神像嗎？您下來時，帶著鴆杖嗎？”
“鴆杖帶來了。不僅如此，老臣還有所發現。”李聖取出鴆杖，他的鴆杖無疑是最高級一檔。在鴆杖頂端，掛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
彭禹起身，仔細一瞧，那晶體赫然有九張面孔。
“九首魔神像？老天師，您怎麼也找到了？”
“這麼說殿下也有？老臣一開始還以為，這是神皇丟失的那尊呢。”
“不，魔神像共計九尊。”彭禹再度分享情報：“目前孤懷疑，魔神像和墓宮主人玄黎王有關。但他如果把魔神像送到外界，說明還有幫手，不得不防。此外，那個差點毀滅天師師門的陰陽怪人，也跟他們有關。”
都是仇人啊。
李聖掐指推演。
可玄黎王魔威通天，他算不出玄黎王的命數。
龍明偉是跌落境界的仙君，又有至寶護身，也算不出。
至於運送魔神像的人，因為南離妖聖有鬼帝出面遮掩天機，李聖還是算不出。
三次失敗，李聖開始懷疑自己的水平，思忖道：就算老夫的天機算術比天理宮主人要差。但也不能一點都算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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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天師……”
彭禹將李聖的意識拉回來：“您這尊魔神像是李璟風給的嗎？”
“李璟風？”天師搖頭。
“那就更好了，他手中可能也有一尊，煩請天師將他叫出來。”
彭禹心下盤算，自己三人各有一尊，加上昆昂以及天師、李璟風，這就六尊了。再等明天拿到針對神劍老人的那尊。
這下子，九首魔神像的危機可以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