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躍然紙上——
“於是，所有人陷入恐懼和絕望，沒有人能救他們，他們蜷縮在世界的角落。”
“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整個萬鬼國度陷入長久持續的恐懼，成了橫梗在所有人心中的石頭。”
“一切重回軌跡，正常發展。”
“火焰沒了，所有覺醒者陷入長久的黑暗。”
到這裡內容就沒了，但其中的內容讓摸屍人感到震驚。
他所有的書頁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而這是新的內容，很明顯是接著前面的事情往下發展的。
摸屍人只拿到後半段，“於是”兩個字前面發生了什麼，他根本就不清楚。
但這內容上面描述的結局並不是完美的，甚至會讓所有人都處於劣勢。
“橫梗在眾人心頭的石頭，那是什麼？”摸屍人心中暗道。
“消失的火焰，又是什麼？”
這兩個東西指什麼，他搞不清楚。
但一定是讓所有人都陷入黑暗的原因，一個記載在前半段內容的原因。
“我該怎麼破局……”摸屍人將書頁收了起來，眼中露出茫然:“為什麼沒有提到方牧，按理說因為他的原因，未來已經發生改變，他卻沒有在上面有任何的文字記載，難道是在前半段？”
這個念頭出現，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現在未來已經被方牧改變了，那麼就很難導致這麼慘烈的結果，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摸屍人站在原地想了又想，仍然沒有頭緒，由於缺失前半段的原因，他在這裡想著再多也毫無章法。
“還是靜觀其變吧。”
最後他還是決定靜觀其變，這一戰他和巨眼都受了重傷，得抓緊時間恢復調養。
這樣想著，摸屍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
此刻，方牧並不知曉摸屍人這邊發生了什麼事，他仍然和眾人一起朝著一個方向趕路。
說來也是奇怪，這一路上一個厲鬼都沒有碰到，安安靜靜的，就好像漫漫長夜。
而方牧派出的器官，同樣沒有發現厲鬼的蹤跡。
由於之前小霧說出的事情，方牧猜測厲鬼是在角逐主宰之位，導致厲鬼的數量極具減少。
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好的是他們有更多的時間休整，壞的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主宰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畢竟這裡不同於死鄉，這是萬鬼國度，裡面的厲鬼多如牛毛，並且實力的增長速度令人咋舌。
一股莫名的凝重氛圍在人群中緩緩擴散，他們都不是蠢人，也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寂靜安全雖好，但並不屬於他們，他們更渴望一場直接的戰鬥，更能安撫現在的焦慮情緒。
“能不能感應得到？”方牧問旁邊的小霧。
小霧正低頭走著，聽到方牧的話之後，滿臉茫然的搖頭，眼中露出無能為力的神色:“感應不到具體的位置，但我能夠感覺得到，那股力量正在逐漸增強，而且增強的速度很快，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決出真正的主宰了。”
話語中帶著憂心忡忡的語氣，作為曾經的死鄉主宰，她能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方牧嘆道:“走一步看一步。”
眾人就這樣走著走著，慢慢的，周圍的情況出現了轉變。
仍然沒有厲鬼，空空蕩蕩，萬籟俱寂。
但這寂靜如同黑夜的環境，突兀的傳來一聲巨響，轟隆隆如九天之雷，讓人心頭勐的一顫。
“轟！”
就好像沉重的物體從高空呼嘯而下，以萬鈞之力砸在地上，帶動地面微微顫抖。
“那個位置。”老王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凝重的道。
“走。”方牧揮了揮手。
有的東西並不是不想面對就能不面對的，現在出現了異常，他們得過去看看吧，不然在這裡閒逛也是瞎耽誤功夫。
眾人心中也明白，並沒有反對的聲音出現。
幾萬人浩浩蕩蕩，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趕去……
……
那聲音最開始很清晰，眾人聽得清楚，還以為距離很近，但真當他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結果一無所獲時，他們才發現並不是聲音離他們近，而是聲音大。
“能夠傳遞這麼遠，這麼大的聲音，聲勢一定不小。”
覺醒者們握緊拳頭，心中已經抱著赴死的決心。
他們繼續趕著路，又走了將近一兩個小時，終於發現了巨響聲的來源。
前方不遠處是瀰漫著的黑霧，黑霧裡面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具體的樣貌，但從輪廓上分析，在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的物體，聳立在遙遠的黑霧裡。
物體直插雲霄，高的讓人無法企及。
即使遠遠相隔，也能感受到喘不過氣的壓迫力。
“走！”
眾人不再遲疑，頂著這股壓迫感，邁入黑霧中。
當他們一腳邁入黑霧時，發現身上的重量加了幾分，那是壓迫感帶給他們的幻覺。
他們距離黑霧中的物體越近，肩膀上的壓力就越是沉重，如同巍峨山嶽，令人喘不過氣。
但他們仍就走著。
不多時，已經走到這直插雲霄物體的近前。
所有人抬起頭，看著面前巍峨雄壯的巨城，臉上的震驚表情無以復加。
巨城殘破不堪，牆上的石塊斑駁破舊，大門緊閉著，門上有一塊被歲月侵蝕的牌匾，上面能夠辨認出的三個字。
——萬鬼城。
這是什麼時候有過的，方牧不清楚，畢竟萬鬼國度的範圍實在太大了，光靠雙腳丈量無法走到盡頭。
“也許一直存在著，也許是最近才出現的。”方牧暗道。
如果是最近才出現的，那麼就有一種可能——主宰的原因。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會阻止他們進去檢視。
“進吧。”老王說了一句，就準備去往大門口，將這扇緊閉的城門推開。
可還沒等他走兩步，禁閉的城門刷的一下開啟了，露出裡面幽暗無光的街道。
“譁！”
數萬覺醒者齊齊握緊手中的武器，露出戒備的神色，目不轉睛的盯著城門內的景象。
幽暗無光的街道裡，有虛影裡面走動著。
喧譁聲、腳步聲、叫賣聲，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雜糅在一起，像是熱鬧的市井，而不是幽冷的鬼城。
當城門開啟，裡面的虛影並未受到驚嚇，也沒做出過激的動作，他們各自按著自己的方式行動著。
敵我情況未明，又出現這麼詭異的一幕，眾人按兵不動。
這裡是厲鬼們的地盤，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
不是他們貪生怕死，而是必須謹慎小心，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只有這幾萬人，如果死光了，那麼人類的希望就徹底沒了。
“牧哥，我去看看情況。”大腦走了上來。
方牧點了點頭，同意了大腦的想法。
器官們不怕死，死了又可以復活，恰好是可以進去探尋的方法。
大腦得到同意之後，抬腳邁入其中。
裡面仍然幽暗無光，當大腦進入這裡之後，一隻厲鬼從他身邊經過。
這只厲鬼臉色蒼白，渾身關節扭曲，走路還發出卡卡的響聲。
當他從大腦身旁經過時，就好像沒有看到大腦一樣。
大腦眉頭一皺，抬起手對著這只厲鬼就是一拳。
“轟！”
拳頭穿過厲鬼，並未對他造成絲毫傷害。
“沒用？”大腦眉頭越皺越深。
攻擊無用的情況，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這個情況也被城外的人們看到。
方牧問道:“以前出現過類似的能力嗎？”
老王搖了搖頭:“你的能力有多剋制它們，你也清楚，這種情況太少見了，幾乎沒有出現過，剛才你分身的攻擊是直接透體而過，這些東西就好像是假的一樣。”
聽到老王的回答，方牧眉頭緊緊皺起，確實是這樣的，他的能力從未失效果，哪怕是那種虛無縹緲的厲鬼，面對他的拳頭也得跪下。
但這種攻擊直接透體而出的情況，是幾乎沒有見過的，這座城充滿了離奇。
“繼續往裡面探索。”方牧吩咐道。
大腦答應下來，繼續朝著裡面走。
街道兩旁都是商販，各種各樣的商販擺著小攤，在這裡叫賣著。
有厲鬼走過，在各個小攤前停留駐足，拿起一個小物件仔細把玩，又和小攤上的商販討價還價。
假如忽略掉他們身上的陰冷氣息還有恐怖的模樣，這裡儼然就是一個人類城鎮，熱鬧而且充滿著集市的喧囂氣氛。
大腦走到一個攤位面前，伸手去拿攤位上的東西，手卻直接穿了過去，就好像抓在空氣上。
攤位上的厲鬼只剩下半個腦袋，另外半張臉直接越過大腦，彷佛沒有看到似的。
沒有交流，沒有接觸，在這裡大腦就像是空氣。
器官們和方牧有感應能力，大腦繼續往裡面走，並不在乎距離的遙遠，方牧都能感覺得到裡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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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裡面走就越是熱鬧，有的地方三兩只厲鬼聚集，在小聲的談論著，有的地方兒童狀的厲鬼歡快的跑動，還有的地方，兩個大媽級的厲鬼吵吵嚷嚷，似乎發生了矛盾。
一切如常，卻又充斥著不正常。
走著走著，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大腦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身影，眉頭緊皺:“你還活著。”
雪白的頭髮，半張臉是人類，半張臉是枯骨。
“誰說我活著，我這不是變成厲鬼了嗎？”盟主張開雙手:“在死之前，萬鬼國度成了，我就成了厲鬼。”
這是他死亡前的模樣。
“你是這裡的頭嗎？”大腦問道。
“當然，你可以稱呼我為主宰，也可以稱呼我為城主，這裡和我想的不一樣，但至少也一樣。”盟主笑道。
話裡話外，好像隱藏著什麼重大訊息。
大腦沒有說話，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盟主。
想的不一樣，又想的一樣，這裡面有事兒啊。
“鬼道人死了，我要是早知道他要做這些事情，其實我和他可以合作的嘛，畢竟我也是大網中的魚。”盟主說著，開始瘋狂的笑了起來，整個人陷入一種癲狂狀態。
“你知道什麼？”大腦終於開口了。
當這句話說出之後，盟主恢復正常。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知道，原本我是想打造一個人鬼共存的時代，大家都能和睦相處，但現在不行了，我必須要把你們滅掉！”盟主聲音冰冷。
一股危險的氣息在他身上瀰漫。
大腦飛快後退，但還是晚了一步。
白色的長髮陡然變長，直接洞穿大腦的胸口。
“好強！”大腦能夠感覺得到，此刻的盟主好像變得更強了。
“轟！”
白髮上面蘊含著恐怖的威力，頃刻之間，大腦消失了。
“你們跑不掉了。”盟主的白髮越來越長，已經拖到地面，還在瘋狂的延伸著。
那些白髮鑽進了街道兩旁的厲鬼身上，只要是厲鬼，全都被他的白髮攪散。
……
外界。
方牧揮了揮手，將大腦放了出來。
他透過大腦已經看到了一切，並且將所看到的東西都轉述出去。
眾人都很震驚，因為盟主竟然已經變成了厲鬼，而且還如此強大。
按照方牧所描述的，實力不下於鬼道人，甚至更強。
“後退！”方牧讓眾人後退。
透過城門，看到街道上正有一道如魔似鬼的身影緩緩接近。
速度很慢，但那只是錯覺，盟主拖著一頭接天連地的白髮，出現在城門口。
“好久不見了，血屠。”盟主微笑道:“可惜了，這最後一面卻是你死我活。”
“原本你是想打造一個人鬼共存的時代，現在卻想滅掉所有人，看來既定的大網不允許人鬼共存。”方牧並沒有慌亂，甚至還打算勾一些訊息出來。
“你可真是狡猾，到這個時候還能套我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人類早就該死了。”盟主收起笑容，道:“早在黑暗年代就是人類毀滅的時候，但那個時候摸屍人一個人逆轉了所有，又讓人類昌盛了這麼多年，現在是時候算一筆總賬了。”
“放你娘的屁！”劉久破口大罵。
其他人臉上也都露出憤滿的表情。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吧？以前都喜歡這麼說，但是站在我現在的立場，你們都得死！”盟主揮動長髮，將周圍的天地全部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