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聲音來自於他的口袋。
方牧反應過來，在兜裡一陣翻找，找出了巴掌大小的木盒子。
“差點忘了，來了就很興奮，把正事都給忘了。”
開啟木盒子，布娃娃從裡面跳了出來，顯得有些心急。
“我說你怎麼在敲門呢？哦, 不對，是在敲盒子，看來你那邊有進展了。”
沒等布娃娃給出回應，方牧就問了一句。
計劃仍然在發展，哪怕來到死鄉，也不會停止。
他這次過來，主要是找尋黑氣, 次要的就是把這個計劃弄得完整。
布娃娃一陣晃動，將盒子關上, 一個翻身跑到木盒子的蓋子上，伸手在上面寫寫畫畫。
這就是他們的聯繫方式，布娃娃不能說話，雖然被操控著，但是想要傳遞信息，只能這樣做。
木盒子的蓋子才多大一點，根本就不夠寫，方牧抓住布娃娃，把它放在草坪上，又想起周圍都是雜草，抬腳輕輕一跺，方圓之內，所有的青草全部被震飛，露出下方的泥土。
本來布娃娃還在不斷掙扎著，看到這一幕之後, 突然也不想掙扎了。
“來吧，把你知道的全部寫上。”
方牧把布娃娃放在地上，又退後兩步，抬手示意，讓布娃娃趕緊把消息傳遞出來。
布娃娃非常人性化的抬了抬手，接著開始在地上，以一種很奇葩的方式，手腳並用的寫著。
“夢魔已經展開計劃，所有的鮮血也都取上了，但是在這個關頭，他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現在已經按照我們的計劃，行進到了最關鍵的一幕。”
簡簡單單的內容，卻傳遞出了重大的訊息，方牧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夢魔的所作所為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是接下來的這幾步，就要走得很謹慎了。
方牧道:“計劃告破，參與計劃的人肯定都要遭到懷疑, 那麼最容易引起懷疑的就是那個斗篷人, 所以現在你要做的就是, 儘可能的把懷疑引到他的方向, 但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之下。”
布娃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抬起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方牧皺眉道:“需要我配合？”
布娃娃抬起雙手，在地上又開始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段話出現。
“把懷疑引到斗篷人身上，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我要取得更深層次的信任，需要你的幫助，你只需要派一個分身過來就行了。”
……
方牧看著上面的文字，問道:“需要幹什麼？”
布娃娃再次寫了一行字:“我會想盡一切方法，做出是他把分身引來的樣子，而且是我揭發的，到時候我也能夠以此獲得更多的信任，只需要派分身過來搗亂，然後把這些人放走就行了。”
方牧想了想，同意了這個說法。
這個人是老王他們安插的臥底，肯定有經驗，打個配合也很簡單。
其實說到底，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首先把懷疑引導到斗篷人身上，其次，再把這個臥底安插到更深層次的方向，畢竟現在臥底所接觸的還是太淺了。
單單只是一個夢魔，這條魚還是太小了，背後的反抗者聯盟才是大魚，釣到這條大魚才是最大的收穫。
要不然的話，方牧現在直接就殺過去了，把夢魔攆在地上摩擦，那是太簡單不過的事。
布娃娃得到方牧的支援之後，好像在想著什麼，不一會兒在地上又留下一行文字……
“血屠，我知道你想殺夢摸，可以殺，但是需要夢魔和高層溝通之後，彙報了我的做法，就能夠把他殺掉了。”
“嗯。”方牧緩緩道:“那就快去吧，我會馬上安排一個分身過來協助你的。”
布娃娃很快就失去了靈性，倒在地面上不再動彈，顯然是已經斷開了聯絡。
等到一切恢復正常，方牧將布娃娃拿了起來，放回盒子裡，再揣回兜內，這才又朝著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當然在離開之前，他和器官們溝通了一下，決定還是把腎派過去，畢竟是做過一次，輕車熟路的，一切都好辦。
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腎看著面前的女鬼，抹了抹嘴巴，可是突然又接到一條訊息，馬上就愁眉苦臉起來。
女鬼還在嘶嚎，那張滿是血跡的臉，看著令人惡心。
說是女鬼，因為是身體特徵的原因，其實長相和方牧一模一樣，除了臉上的血跡有些難看。
身上都是龍鱗和骨甲，卻有女性化的特徵，以至於腎的愛好又來了。
要是方牧在這裡知道這些事情，鐵定得把腎關一個月小黑屋。
“唉……”
腎嘆了口氣，將手放在腰下，微微俱了個躬:“美麗的女士，沒有辦法，我得到了牧哥的命令，現在需要去執行任務，把你留在這裡，你一個女鬼家家的，我又不太放心。”
話語溫柔，但是身上的煞氣卻悄然浮現。
腎抬起頭，平靜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是眼中是森冷的殺機，冰冷的話語從他嘴中傳出:“所以沒有辦法，我只能殺了你，殺了你之後，我就放心了。”
拳頭高高舉起，落在女鬼額頭，女鬼慘叫著化作煙霧，黑氣出現，鑽入腎的體內。
腎收回拳頭，動了動脖子，嘆氣道:“唉，真想一口氣把這幫人全給端了，那個什麼夢魔的，除了會點特殊的動作，其他的都不止一提，給牧哥找麻煩，還好是派我去，要是派嘴巴去，他可是會幫牧哥清除一切障礙，哪怕違反命令。”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停留，直接離開了，按照預定的計劃，前往剛剛得知的地點……
……
各方都在不斷行動著，而在此時，其他器官們也在收割黑氣。
一處巨大的河流旁。
此時，正有幾個覺醒者在這裡戰鬥。
這個厲鬼就很正常，雖然和方牧長得一樣，但是身上那股灰白色陰氣擋都擋不住。
實力不是很高，幾個覺醒者和它打的有來有回，甚至開起了玩笑。
“這就是血屠的實力嗎，我還以為有多強呢，雖然是削弱版的，但是這能力也沒多厲害嘛。”
“還真別說，我突然打起了信心。”
“伱們都別說了，你們是沒見過，沒有參加過那場試驗，一個人打幾百個人，瞬間就把其他人全給秒了，還都是靈橋境的，我就是其中一個。”
“有這麼厲害嗎？一個人打幾百個，估計是……”
“啪！”
這些人還沒說完，每個人的臉上都挨了一巴掌，除了開始沒有議論的那個人之外，其他的人臉上都高高腫了起來。
“什麼人！”
有人捂著臉，飛快後退，大聲的說話。
一陣風吹過，這個人的另外一張臉上同樣挨了一巴掌，他們都沒看清楚是誰。
唯獨那個經歷過試煉的人，沒有說什麼壞話，所以到現在仍然完好無損。
厲鬼被這麼一打斷，稍微放鬆，就準備反撲。
可是下一刻，它的頭顱直接從脖子上分離，化作煙霧消散。
在厲鬼身後，和方牧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出現，臉上帶著冷笑，滿是金光的牙齒反射出土豪的光芒。
“血屠！”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全都愣住。
有的人知道剛才說錯了話，趕緊低下頭，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背後說人閒話，現在被當事人聽到了，而且還是非常恐怖的人，他們現在除了害怕之外，就沒有其他情緒了。
嘴巴微微一笑，露出滿口金牙:“錯了，是分身。”
這是所有器官和方牧溝通之後，一起決定下來的藉口，對外一致宣稱都是分身。
“分身……”
有個人顯然聽說過這個訊息，畢竟前段時間，方牧的各個器官鬧的挺大的。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來的是個分身，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恐怖。
當然，一切都是他們的想象。
“我乃侍奉無上至尊之人？”嘴巴雙手抱拳，對著方牧所在的方向拱手:“剛才你們的話觸怒了無上自尊，我希望你們現在道歉，不然的話就不只是兩巴掌那麼簡單。”
所有器官都會誓死維護方牧的名譽，尤其是嘴巴，甚至會為了方牧，幹出很多出格的事兒。
這一路上他打斷了五個覺醒者的手，掌了七個覺醒者的嘴。
按理說這個做法不太人性化，但是嘴巴無所謂，這就是他的性格。
所有的器官都要保持自己的性格，這樣才能夠最大化利用能力，而且也是方牧允許的，只要是方牧同意的，他們都覺得是正確的。
幾個覺醒者聽到這話，全都呆立在原地，但是還有個反應快的人，就是那個參加過試練的人。
“我道歉，對不起！”
話語堅定，聲音很大，沒有絲毫的畏縮。
嘴巴緩緩道:“你是沒有說過那些話的，如果你要道歉的話，我不介意也給你來幾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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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瞬間閉嘴，趕緊後退兩步，表示自己剛才做錯了。
其他人都不怎麼想的，現在道歉認錯，他們都覺得有些丟臉。
這些人僵持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站著。
嘴巴淡淡的道:“那就死吧。”
強烈的殺氣從他身體中發出，將這片區域籠罩，區域中溫度都好像下降了不少。
“快道歉！”經歷過試煉的人趕緊說話，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臉色變得蒼白，害怕到了極點。
只有他才知道血屠是有多麼恐怖，那是真的說殺就殺的，不會說什麼場面話，也不是威脅。
這句話驚醒了眾人，眾人這才感覺到那股恐怖的殺氣，只要稍微一動，就會被對方鎖定，然後萬劫不復。
“對不起！”
這個時候，眾人這才明白，自己面對的究竟是個什麼人。
他們也不再堅持著自己的自尊，乖乖的道歉。
嘴巴收回殺氣，道:“凡事事不過三，但是在我這裡就沒有第二次，我記住你們的樣子了，如果第二次聽到你們還這麼說的話，我就把你們腦袋擰下來，讓你們看看自己的腳後跟。”
眾人凝神，全都不說話，但是眼中的畏懼可從來沒有少過。
嘴巴沒有繼續停留，按照預定的計劃，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離開之後，所有的人才終於松了口氣，他們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溼。
“他是真的會殺我們，那股殺氣太可怕了。”
“我剛才就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如果晚道歉一秒的話，可能就人頭落地了。”
“我差點尿了，你知道嗎，要不是我剋制住，我當場就尿了。”
……
在場的人劫後餘生，都在議論。
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可真的不敢背後說別人了。
這就好像網上的一些人，透過網路可以隨意的指責和辱罵別人，但是一旦被人順著網線找到，那就慫的跟個鵪鶉似的。
像這種場景發生了好幾處，不止嘴巴一個，每個器官都在閒暇之餘，給予這些人最深層次的心理恐懼……
……
方牧沒有去理會，只要器官們不耽誤做任務就行了，他現在已經越過了那片草原，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準確的說也不算是越過草原，在草原上有一個巨大的山包，當他翻越這座山包之後，終於發現了異常。
山包的一側是青翠欲滴的草地，另一側也是草地，但卻不是綠色的，而是枯黃狀態。
以這個山包的中間為線，一半生機勃勃，一半暮氣沉沉。
方牧左右看了看，又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地圖，知道自己並沒有走出這個區域，但是卻出現了異常的情況。
“奇了怪了，明明沒有厲鬼才對。”
按照之前的地圖，這個地方不會出現厲鬼，但是滿是枯黃的草地上，每一片草都帶著灰白色陰氣，要說沒有厲鬼的話，說出去也沒人信。
“死鄉神秘莫測，不可用常識來揣度，是不是中途發生了什麼變化，導致這片草原滋生新的情況。”
方牧思考之後，得出了答案。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肯定是有厲鬼的，有就是好事，正好也省得他到處尋找了。
“買一送一這種好事，那怎麼能少得了我呢？”
方牧展開五官的感應，開始按照之前的方法，不斷的探索著。
說來也是奇怪，山的這邊枯黃的草地遍地都是，比青翠的草地更多，範圍更大，他按照地毯式的搜尋，足足找了十幾分鍾，仍然找不到源頭。
腳下踩著的枯黃色草地，全都覆蓋著灰白色陰氣，腳踩在上面，灰白色陰氣就散開，腳離開枯黃草地，灰白色陰氣又合攏。
但是無論怎麼搜尋，都找不出源頭，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範圍很大，足足把這片草地都覆蓋，這只厲鬼應該很強。”
方牧停了下來，蹲在地上，用手摸過面前枯黃的草。
火紅色的真氣飛快流轉，順著這片草地不斷蔓延，灰白色陰氣剎那之間直接消失。
“沒有任何地方是無邊無際的，我一定能夠找到。”
方牧站了起來，雖然一無所獲，但是更加激起了他的興趣。
他不再停留，速度更快，開始飛速的在周圍搜尋。
……
走了半個小時，方牧終於走到枯黃草地的邊緣，另外一邊是普通的石板路，很奇怪的拼接，但是在這裡一切都很正常。
方牧並沒有踏上石板路，而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眉頭皺的更深。
“枯黃草地仍然有灰白色陰氣，但是另外一邊的石板路卻很正常，難道說我把裡面都探索完了都沒有發現厲鬼，還是說厲鬼能夠隱藏，藏的很深。”
這種情況可不多見，經過他的探查之後，周圍然沒有厲鬼的痕跡。
灰白色陰氣留存著，厲鬼絕對在，只是沒有被他發現。
方牧並未離開，他就是這樣執著的人，越是有奇怪的現象，他越是想要找到。
他又沿著回去的路上走，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灰白色陰氣。
“不對，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為什麼這些陰氣正在慢慢消散？”
方牧停了下來，仔仔細細的對比著來之前所發現的情況，終於看出了不同之處。
和之前相比，枯黃草地上的灰白色陰氣變得淡薄了一些，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在幽冥輪轉之下，一切又非常顯眼。
“變淡了，難道說厲鬼走了？”
方牧略微遲疑，腦海中有一個想法正在無限放大。
“天上……”
方牧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烏雲。
黑色的夜幕下沒有星辰，月光現在已經隱藏在烏雲中，不似開始那麼明亮。
滿地都是枯黃的草地，灰白色陰氣正在淡去，就好像下過一場雨，雨水正在不斷蒸發。
方牧想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地方，那就是天空。
當然在他的感應之下，天空也被籠罩，只是始終是有個極限的，如果達到一個高度，沒有被他感知到，是不是就放過了？
方牧越想越有這種可能，他想要嘗試一下。
“太高了，但是問題不大。”
自從進入死鄉之後，方牧就一直保持的變身之後的狀態，此刻他運轉火紅色的真氣，背後伸出龍鱗翅膀。
火紅色的真氣流轉，從龍鱗翅膀的縫隙中噴出火紅色的氣流，方牧騰空而起。
以前的方牧使用龍鱗翅膀的時候會有所阻礙，畢竟消耗的真氣實在太大了，但是經過這幾次提升之後，他現在已經能夠完美的駕馭。
他的身體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騰空，飛行的速度非常快速，轉眼間已經上升了好幾百米。
這個高度出現之後，方牧又施展了五官的感應，瞬間就感應到了異常。
萬米的高空之上，那裡有一團烏雲，烏雲的包裹中，有灰白色陰氣流失。
至於萬米的高空會不會有雲朵，這屬於其他的知識，方牧不知道，像這種詭異的世界，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發現了異常，那麼就要解決它。
“終於逮到你了，不容易啊，挺能藏的。”
方牧搓了搓手，推動體內火紅色真氣，飛行的速度更快，而目的地就是高空之上的烏雲。
隨著他越來越靠近，高空中的烏雲終於顯露出不正常的一面。
藍色的閃電在裡面不斷閃爍，伴隨著閃電，在雲層的間隙裡，有灰白色陰氣慢慢的流失出來，就好像包裹不住似的。
眼看著距離烏雲越來越近，方牧抬起了左手，漆黑的墨弓出現。
“躲躲藏藏的不像個話，我來幫你把這些雲給弄掉。”
他莽，但不代表他傻。
剛才這一段路程，連幽冥輪轉都只看到烏雲和裡面的灰白色陰氣，沒有看到其他東西，證明實力還挺高的。
逢林莫入是兵家大忌，現在的情況和所謂的逢林莫入很相似。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用遠端把這個烏雲吹散。
熾烈的白色箭矢出現，方牧將弓弦拉到滿月，鬆開了手。
箭矢如同流星般墜落，深深地沒入烏雲之中。
“爆！”
方牧打了個響指，裡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但是那朵雲絲毫沒變。
“嗯？”
這個情況倒是出乎意料，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俗話說得好，一支不夠來兩支，兩支不夠來四支，四支不夠……那就來到夠為止。
方牧再次將弓弦拉到滿月，這次弓弦上的箭矢多了三根。
“哆～”
弓弦震動，箭矢飛射。
方牧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已經化作殘影，箭矢如同流水般，接二連三的飛了過去。
【闌尾:慢點慢點慢點，頂不住了，頂不住了……】
“轟！”
氣流將天空中的其他雲朵卷的煙消雲散，熾烈的白光將黑暗都照亮，如同白晝，即使很遠都能看清楚。
有的覺醒者遠遠的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白光漸漸散去，前方的烏雲終於頂不住了，消失的一乾二淨。
“我就說沒有轟不開的東西，區別只是量的大小，量給足了，什麼東西都是脆弱的。”
方牧放下墨弓，滿臉都是滿意的表情。
可是當他看到烏雲之中的情況時，即使以他如今的眼光，看到這一幕也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