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她扯了扯身上的薄毯,覺得自己不能孕傻孕傻的待在窩裡等,啥事兒也不做。
“大哥,我有一事要你幫點忙。”
夏常微微一怔,與她對視一眼,“七妹,大哥的命是你保住的,你我兄妹往後便是同心。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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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笑了,笑容不達眼底。
什麼同心不同心,她倒未想那許多。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藉助夏常而已。
等她把事情交代完了,夏常也不便再久留,略為遺憾的告辭離去了。可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顧阿嬌也未有再多看他一眼。這情形,瞧得夏初七不免唏噓。
“阿嬌,你怎的不理我大哥?”
“他是國公爺,我是草芥女,如何理得?”
“你看得出來,他喜歡你的。”
“呵,喜歡又如何?我沒這命。”顧阿嬌看著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楚七,天意如此,半點不由人。”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愛上了一個男人,還沒來得及與他開始,就不得不宣佈劇終。一件事情改變的,也不僅僅只是一個人的環境,還有一群人的命運。
想到這,夏初七微微嘆氣。
“阿嬌,執著是病。”
看了她一眼,顧阿嬌也不知理解沒有,低下頭時,聲音軟了幾分,“楚七,若是我在這裡,為你帶來了不便,我可以……”
“瞎說!”夏初七打斷她,烏黑的眼珠瞪了過去,輕輕一笑,“不要想這些了,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會有你的安身立命之處。”
“有你這個朋友,是阿嬌此生最大的幸事。”
顧阿嬌抹著眼淚兒,出去了。
夏初七搖了搖頭,拉開身上憋得她氣悶的毯子,把甲一一個人喚到了內室。
“甲老闆,如今看你的了。你幫我想辦法放出風去,就說我大晏朝最尊貴的梓月公主,怎可嫁與北狄韃子?還有,就說趙綿澤新帝即位,就一直懷柔。前怕狼,後畏虎,完全無洪泰帝雷厲風行的立國之本,更無明君的治國之策。如今又拿梓月公主許婚,分明是怕了北狄……”
趙梓月逃出皇城,出了京師,一路都沒有遇到阻擋。落晚時分,她們僱的一輛馬車,飛奔在前往溧水的官道上,離那個打從她出生就居住的地方越來越遠。
馬車裡,丫丫一直在哭鬧。
“姐姐,嗚……嗚……要母妃……”
“丫丫不哭,不哭了啊。”
趙梓月心裡酸楚,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小丫頭。可丫丫還不滿兩歲,哪裡懂得那許多?小胳膊小腿兒的胡亂蹬著,隨著馬車的顛簸,哭鬧得更加厲害。
“嗚……姐姐……壞……丫丫要母妃……”
“不許哭!”趙梓月眉頭蹙起,揚起了巴掌來,“再哭我揍你了?”
“哇嗚……”
小丫頭癟著嘴巴,愣了愣,那一雙烏油油的眼眶裡,淚珠子叭嗒叭嗒的落下來,又是委屈又是傷心,一陣猛吸鼻子,看得趙梓月心疼不已。
“乖丫丫,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我求求你了,小祖宗……再哭,再哭你都要把狼引來了……”
看她這般,青藤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
“公主,我來抱!”
“不必了。”趙梓月心臟怦怦直跳,緊張不已,哪裡捨得放來丫丫。她壓低聲音,吩咐,“青藤,不要叫我公主,叫小姐。”
“是,小姐。”青藤鼻子酸楚得難受。
她們先前是不準備跑的。實際上,在趙綿澤登基之前,趙梓月確實是大晏朝最尊貴的公主,可如今,她卻連老皇帝和貢妃的面兒都見不上。雖然她不清楚時局,但在宮中呆久了,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嫁人她不怕。
可她害怕遠嫁北狄,這輩子再也見不上丫丫。
丫丫是她的心肝肉,沒了丫丫,她活著幹嘛?
她沒法子了,孤注一擲,她必須得跑。
只是沒有想到,竟會跑得這樣順利。
“小娘子,前面還有五里地就是溧水了。”
她們僱的車伕是一個粗野漢子,嗓門兒老大。不過趙梓月的銀子給得夠,他對馬車裡孩子的哭鬧聲並不在意。
“天見晚了,到了溧水,要不要找個地方先歇下?”
趙梓月也不知溧水是哪裡,只想領著孩子離開皇城便好,聞言,覺著他說得有理,便承了,“車伕大哥,到了那什麼水,你替我找一個乾淨的客棧住下吧。”
“好嘞!”
夜幕降臨,整個天地都被黑夜籠罩其間。
一路上,行人匆匆而過,時不時有幾句不知內容的竊竊私語傳入馬車,可趙梓月卻沒有心力去仔細傾聽。
她只想走得遠遠的。
但天不遂人願,馬車尚未進入溧水縣城,前方的官道就被人堵住了。那是一個三角岔的地方,有官兵設卡。
車伕驚道,“小娘子,壞事了。”
趙梓月心裡一駭,還未答話,便聽他又道,“這幾日應天府一直在設卡通緝朝廷欽犯,聽說是北狄來的韃子使臣被人宰了。朝廷的官兵就像瘋了似的,見長得好的姑娘就抓……可我沒想到,這都到溧水了,還在查!”
趙梓月垂著眸子,一慌。
“倒回去,走旁的路。”
“來不及了!”
車伕的話剛落下,馬車就被迫停了。
斜刺裡,幾個兵卒惡狠狠的衝過來。
“下來下來,做什麼的?”
青藤看了趙梓月一眼,知曉這些人不識得她,為免節外生枝,自己慢吞吞走下馬車,趁著說話的當兒,遞上一錠銀子。
“兵爺,我家小娘子回孃家,去溧水。孩子這會兒身上不舒坦,哭鬧得狠了。麻煩行個方便。”
“嘿!有意思。”那兵卒把銀子往懷裡一塞,立馬就變了臉,“給了你方便,兵爺可就不方便了。小娘子,知道兵爺們辦什麼差嗎?不管是誰,一律下車檢查。快點!”
“兵爺,您行行好……”見他們拿了銀子就過河拆橋,青藤軟著嗓子便要求情。可不待她把話說完,幾個手持腰刀的官兵就圍了上去。其中一個頭目樣的小鬍子男人,一把挑開車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