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只當沒看見他,仍是笑眯眯看向趙樽冷峻無波的面孔。在她貓兒一般慵懶的表情裡,誰也不知道,在桌子底下,她的腳正勾在趙樽的小腿上,輕輕的蹭來蹭去,故意逗他。
二人面對面坐著,旁人似是未查。
趙樽幽暗的黑眸慢慢眯起,沒有挪開腿,只是將兩簇跳躍的火花隱入眸底,手指輕撫著酒杯,在她越發放肆的小腳戲弄下,眉心一點點蹙起,若有所思。
“一千兩……”
“嗯?殿下這是不願意?”夏初七的腳伸過去時,早已脫下薄底布鞋,腳上只著一雙白襪,慢慢從他的腿往上移,靈動的腳撩起他的袍角,正準備襲擊他要害,卻被他兩條腿猛地夾住。
他彎唇,眉目深幽。
“一千兩而已,自是應當。”
夏初七斜睨著他,縮了縮被他夾在腿間的腳,縮不開,不由氣惱,“晉王好大方,早知道,我便說一萬兩的。”
趙樽面不改色,一本正經道,“若是欠債,莫說一萬兩,即便十萬兩,本王也是應當替公主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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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喉嚨湧上一口老血。
趙十九!她冷颼颼的眼風掃他一眼。
“行,成交。”
說完了,見他還不鬆開腿,夏初七僅有一隻腳在地,覺得身子極是彆扭,只好不停朝他使眼色。
可趙十九只當未見,還端起酒杯,遙敬了一下東方青玄和元祐,雍容高遠的樣子,看得夏初七想揍他。
原本想要調戲他一下,誰曾想被他反調戲了,她有些氣不過,想想使出了殺手鐧,一隻手撫著額頭,蹙眉看他。
“不行,我要昏了……”
這句話莫名其妙,不懂的人紛紛看怪物一般擔憂地看她。可趙樽卻是聽得明白,心知她有孕在身,不敢再夾住她的腳,趕緊把腿鬆開。
夏初七得了自由,狠狠踹了他一腳,忙不迭縮回來,可還沒有穿上鞋子,胳膊就被東方青玄扶住了。
“不舒服?”他低頭看來,聲音極是溫和,距離近得清淺的呼吸似乎都噴在了她的臉。夏初七心裡一跳,餘風瞄了一眼對面眸色深深的晉王殿下,又看一眼東方青玄抓在她手臂上的修長指節,輕輕一笑。
“無事,你小媳婦兒康健著呢。”
“那便好。”東方青玄妖嬈的笑著鬆開她的胳膊,姿態雅媚。可晉王殿下的臉色,卻黑得堪比鍋底了。
見他如此,東方青玄笑得開懷。
“殿下就是不懂憐香惜玉。”
夏初七一愣,想到是東方青玄發現了他與趙十九在桌下的“鬥毆”,臉上稍稍一臊。可趙樽卻不以為意。他拿夏初七沒法子,對付東方青玄卻是極有手段。
“東方大人此言差矣。本王素知你身嬌體貴,向來小心,何曾不憐香惜玉了?”
東方青玄一口老血憋在喉嚨。
“噗”一聲,夏初七忍俊不禁。
趙十九每每都拿這一招對付東方大都督,也每每奏效,這兩人在一處鬥嘴,實在賞心悅目。
“好酒。”趙樽一本正經收回了視線。
“哈哈!”她又忍不住大笑一聲,見東方青玄妖冶的鳳眸殺豬刀一般捅過來,她厚道地咳一聲,嚴肅了臉。就像剛才與趙樽“桌底勾情”的事沒有發生過一般,她客氣地扛手道,“閒事休提,只不知晉王殿下幾時領烏仁公主到魏國公府來還銀子?”
趙樽瞥她,不動聲色,“過幾日。”
她笑著,語氣意味深長,“兵貴神速。”
趙樽面色無波,“欲速則不達。”
她唇角一揚,眸底生輝,“可我急用銀子,等不及了呢。再說,世上哪有欠債的人討價還價的理兒?”
趙樽眸色一沉,看定她,終是嘆口氣。
“明日便送來。”
“那就這樣吧。”該說的話說完了,夏初七又打了個飽嗝,瞄向又羞又窘的烏仁瀟瀟,莞爾一笑,又意有所指的看向趙樽,“今日多謝殿下和公主款待。我與青玄還有點事,先走了。”
趙樽喉嚨一緊,胸襟憋悶,可握緊手中的酒杯卻什麼也不能說,只點點頭,別開視線,不去觸及她一雙靈動邪佞的雙眼,生怕一個忍不住,會上前扳折了東方青玄的脖子。
夏初七轉頭,笑道:“青玄,我們走。”
再轉一個弧度,她看著元祐,唇角的笑意更大,“往後我不叫你表哥了,叫你秒哥。你也應當自稱秒爺……”說罷她悶笑著,惡趣味兒地解釋一句,“秒字你不懂吧?秒就是一瞬,一瞬就是一觸就……你懂的,哈哈。”
又一個華麗的轉身,她大搖大擺的走了。
“小爺我……捏死你。”
元小公爺不知烏仁瀟瀟到底與說了些什麼,可想到這樣丟臉的事烏仁瀟瀟竟然告訴了她,不由暗自生恨。這簡直就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不報此仇,非好漢。
這小娘們兒,總有一天他會要她好看。
磨牙思量著,他迎上趙樽幽深的眼,看一眼垂著眼皮若有所思的烏仁瀟瀟,突地扯開嘴角,低低一笑。
“天祿,我有事與你說。”
烏仁瀟瀟面色一變,“元祐你敢!”
外面還下著雨,夏初七從烏仁瀟瀟屋子出來的時候,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臉上帶著一種細膩的柔色,看得睿智的東方大都督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氣著了,還是沒有氣著?她與趙樽之間,到底是在鬥嘴,還是在打情罵俏?
龍頭魚尾的屋簷下,雨滴的“叮叮”作響。夏初七遠遠看去,只見阿記與盧輝等一眾大內侍衛站在雨中,如臨大敵的守在外面。
今日碰巧遇見趙樽,顯然是他們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如今不僅讓她與趙樽見了面,還一起吃了飯,估計回頭在趙綿澤的面前,他們都不好交差,少不了得吃一頓排頭。
夏初七好心地朝他們一笑。
“諸位,怎不入屋避避雨?”
阿記眉頭輕蹙著,看著她不答。盧輝僵硬的笑了笑,“娘娘有心。可卑職奉旨辦差,不敢懈怠。再說都習慣了,不妨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