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晉王爺素來無情冷漠?這甜言蜜語說得太上道兒了,她前世今生就沒有聽過比這更動人的情話。即便她明知道在男人還沒有搞上一個女人的時候說的話都信不得,還是被深深的感動了一下。並且也深深的相信,趙樽對哪個女的說這話,估計都跑不出他掌心了。
清了下嗓兒,她正準備對他說一句中聽的表達下心意,卻聽他說了一句極不中聽的。
“阿七,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只要你肚子裡的小祖宗長得像爺便成。”
好好的感動變成了惱羞成怒,這晉王爺也算本事了。
夏初七狠狠地掐他的腿,“王,八,蛋。揭人短,不厚道。”
趙樽面色一沉,腿上吃痛,卻不好失態,只得冷了聲音,“阿七你有時間琢磨美人兒,不如琢磨一下你肚子的小祖宗該怎麼辦?”
夏初七鬆手,白了他一眼,使勁兒吃了幾口。
“不如就吃了這碗桂圓蓮子粥,滑胎了?”
“那不行,爺的孩兒沒了,阿七要怎麼補償於我?”
靠!本來他的孩兒就沒有好吧?
狠狠咬了咬牙,夏初七先前的感動都飛到天外了。很明顯,這貨在故意逗她玩兒呢,哪裡來的“世界美人常有,楚七只得一個”?
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東西,她哪裡肯吃虧。低低垂了下眼皮兒,“你想如何?”
趙樽偏過頭來,湊近她的耳朵,低低一言。
“你……”
夏初七那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緊接著,她咬了咬牙,又湊了過去,低低對他說了一句什麼。這一回,輪到趙樽臉黑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本王的阿七,可真敢想啊。”
這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到底說了些什麼,因大晏王朝的政策不允許,這裡筆者也就不便贅述了。只是,這一日顧阿嬌官船上彈琵琶唱曲兒引了無數男子的遐想,卻獨獨對晉王殿下無用,一直與他那個良醫官眉來眼去,暗地生波的事兒,沒有多久就又傳了出去。
如此一來,那晉王殿下果然好上了男風,對女色不感興趣,而且身邊還養了一個極為得寵的良醫官做孌童的訊息也就不脛而走,不多久便傳遍了京師。
事情越傳越懸,到後來,就變成了晉王爺養了一隻狐狸精在身邊兒,等夏初七後來到了應天府無意中聽到的時候,不由咂舌,古人傳謠言的厲害,絲毫不亞於今人。
那些都是後話,現在說回來當前。
關於夏初七那個“肚子裡孩兒的事”,她想要“不小心流產”的計劃結果還是流產了。趙樽也不說怎麼去解決,只告訴她留著“小祖宗”或許有用。於是乎,在夏初七一臉黑線的情況下,那主子爺只淡定的吩咐了鄭二寶一句。
“清崗那婦,已逝於大火。”
有了爺的吩咐,鄭二寶自然省得。
那些事在小範圍內就算平息下去了。
實際上,在清崗縣裡真正接觸過夏初七的人,都是趙樽的近身奴婢和侍衛們,只要交代下去了,哪個又不怕死的又敢嚼舌根子?
就這樣兒。
楚七便成了大晏晉王府良醫所的良醫官。
可說她是良醫官,又幹著婢女的活兒,說她是個婢女,偏又吃著侍妾的飯,整一個四不像的存在,讓她不得不無奈的表示:她夏初七是全天下婢女裡頭最好的醫生,全天下醫生裡頭最會侍候人的婢女。
大晏朝的水路四通八達。
臘月並非漕運的繁忙季節,一路從長江入秦淮,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除了偶爾在城市埠頭時,上去補給採買之外,官船幾乎都在行道之中,因此速度很快。當道路兩邊兒的桉樹換成了雪松,當春色換成了白雪,滿目再也不見西南的綠意時,行船兩邊的風景便成了一片銀裝素裹,路途上有富饒有貧瘠,看過了細緻溫婉,走過了剽悍匪地,大約十來日後,官船便抵達到了應天府水西門的上新河碼頭。
嗚……
號角聲裡,官船緩緩往岸邊靠去。
而碼頭上面,在雪花的紛紛飄落之中,早早接報前來迎接的人,已經擠滿得水洩不通,百姓們排隊等候在兩邊兒。鴻臚寺官員正在進行迎接禮制的安排,在最前面的除了奉旨前來的文武百官,還有晉王府的儀衛舍人。
官船離岸越來越近。
夏初七與趙樽同時站在甲船上。
趙樽一襲大晏親王燕閒之服,外套一件滾金邊兒的黑色大披風。那披風隨著河風飄揚起來,如同一片兒黑色的旗幡,帶著無以倫比的酷冷與肅殺之氣。而他的目光,看著潮水一般往碼頭擁擠的人群和京師的繁華盛景,一動不動。
籲!
夏初七吐出一口長氣。
終於到了!
今兒的她還是一身男裝打扮,可外頭裹了一件厚厚的淡青色印花大皮襖,小臉兒便顯得白了許多,興許是這些日子得了“愛情”的滋潤,那粉白裡透著一絲絲嬌嫩,而她堅定的雙眼和被她刻意“化妝”過的五官,也多出了一種屬於少年男兒才有的英姿。
不算極美,不算勾魂,可任誰也不敢說,再長過幾年,這個瘦削得不盈一握的小少年不能出落成一個絕色的美人兒。
見趙樽好半晌兒都不吭聲兒,夏初七歪了歪頭,笑眯眯地打量他。
“晉王殿下,回家的感覺如何?”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甚嘆。”
嘆個屁!聽了他文縐縐的回答,夏初七嗤了一下,又轉頭重新望向了不遠處的那個碼頭,用極慢,極輕,極緩,小得只有他一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淡淡的發笑。
“為何不做那天下第一的人?”
趙樽面色一冷,眉頭緊了緊,“何意?”
依舊看著遠方,夏初七說得極淡,“你做了天下第一,那處處都是你的家了,不管打戰打到哪兒,也不會有思鄉的情緒。”
這話太扯,連她也不相信。
目光淡淡地盯在她的臉上,趙樽眉目間有了幾分涼意。
“本王若第一,你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