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年紀不大,可自從做了皇太子,似乎更添了威儀,那一雙深幽的、孤冷的眸子,也彷彿帶了魔力似的,尤其一眨不眨的看著人時,模樣兒可愛得把人的心都萌化了,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裡,心肝寶貝的哄著,寵上一番……可他這一招,唯獨對趙十九無用。
“說。”這一回,趙樽搶在了夏初七前面。
“哼。”夏初七憋著氣,看他父子二人“鬥冷”。
炔兒看一眼他娘,分明沒有被他爹的冷漠嚇到,反倒上前一步直視他。
“兒臣要借父皇一樣東西。”
“嗯?”看他執著如此,趙樽黑著臉,“何物?”
“借我母后懷抱一用。”炔兒比他還冷。
夏初七聽罷,心裡悶笑,趙樽卻繃著個臉,盯視著兒子,“我若不借呢?”
“搶!”炔兒昂著小腦袋,冷冷回答。
一般的人看著趙樽就會害怕,不敢與他對視。
可炔兒大膽得緊,盯著趙樽,緊抿的嘴角,一個字:犟!
夏初七看父子兩個像是擰上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匆匆推開趙樽的胳膊,便想要把兒子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可趙樽卻霸道得緊,捏住她的腰就是不放,黑著臉對炔兒道,“回去讀書,小孩子,搗什麼亂?”
“勞逸結合,母后說的。”炔兒繼續冷視他。
“對對對,我說的,我說的。”夏初七笑得膩歪,暗自掐趙樽的胳膊,讓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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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貨依然沒有動靜,只淺淺皺眉,看著面前六歲的小兒子。
“回去。”
炔兒看他一眼,突地莫名冒出一句。
“父皇今日氣色不佳,似是操勞可度,多多休息些好,別再碰我母后了。”
說罷他過來,拽著夏初七的手,用力一拉,擰頭就走。
趙樽手一鬆:“……”
憋住心裡的笑勁兒,直到走得遠了,夏初七方才衝兒子豎了豎拇指,拍拍還在發寒的心臟。
“好樣兒的,兒子,敢和你爹橫!”
趙炔抬頭看她,驕傲的哼了一聲,眸底浮出一絲笑意。
“那是自然,母后也不看看,兒臣是誰的種!”
“……”夏初七再次無語,這不是變相的誇了趙十九麼?
果然人家是親生父子兩個!她咳了咳,回頭看了一眼佇立在風雪中的影子,岔開了話題。
“炔兒,你姐呢?”
趙炔小嘴巴撇了撇,“一個人在宮裡發痴。”
“呃!”一聲,夏初七詫異,“她咋了?”
趙炔輕聲應道,“不知。”
夏初七嘻嘻一笑,“哪能有我兒子不知道的事兒?快說,不許替她瞞著。”
到底是小孩子,經不住親孃誇讚。
炔兒繃冷的小臉兒微微化暖,“兒臣只知道,兀良汗的大汗要來大晏。”
“哦!”夏初七眸子微眯,似是悟了,卻不答話。
“怎樣?”炔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懂沒有懂得他家姐姐的心思,小小的臉蛋兒上帶著似嘲非嘲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足夠夏初七駭掉大牙,“回頭母后為姐姐把個脈吧,看她還有沒有治。”
“……”夏初七頭痛的揉額,“無事,等你姐長大點兒,就自動痊癒了。”
炔兒微笑,“看個花能看出果來,看個雲能看出霧來,她這不是無事,是有大事了。”
“你懂什麼?”
“兒臣自是不懂。但阿孃當世神醫,定然懂得。”
夏初七一怔。
這一陣常聽人家說她這兒子血月夜出生,天生的神童,她還不信。
如今……似乎這個小子真的比尋常的同齡孩子聰慧了不少?
心裡喜歡著,她得瑟的輕笑一聲,使勁兒揉他腦袋,“小兔崽子,小小年紀……哼。”
“小兔崽子!”不遠處,趙樽看著那對母子的背影,慢慢放下空掉的掌心,喟嘆了同樣的話。
“小小年紀,給你爹耍心眼子……”
永祿五年的冬天極寒。
今兒是個暴風雪的日子,冷空氣肆虐著新京的上空。
錦衣衛,詔獄。
長長的甬道盡頭,是一扇破敗的木門。甬道的地面潮溼、陰寒,門口堆起的積雪閃著詭異的銀光,讓人遍體生寒。門廊上有一盞微弱的牛角燈,門裡仍是黑漆漆一片,似是永不見底的森暗,幽長,把那黑漆漆的空間襯得如同地底的墳墓。
“指揮使大人。”
暗處的獄卒,低頭拱手請安。
甲一點點頭,並不言語,徑直往裡面行去。
若說大晏朝什麼機構最神秘,非錦衣衛詔獄莫屬。自打永祿朝錦衣衛重置以來,與洪泰朝相比,便有許多不同之處。洪泰朝時,錦衣衛在明,光明正大的橫行霸道,惹下了許多血腥官司。到了永祿朝,錦衣衛雖然還是叫錦衣衛,行使的職能卻變了許多。除了皇帝的鸞儀侍衛之外,其餘機構基本隱於暗處,便是常時行緝捕與刑獄之事,也不是普通人能觸碰得到了。
歸根到底,還是吸取了東方青玄的教訓了,添了節制。
詔獄與洪泰朝一樣,行關押刑訊之事,但裡間也分等級。按人犯的型別不同,所犯案件不同,輕重緩急不同,關押的地方自然也不同。而甲一去的地方,是整個詔獄中最神秘的一處。
許多新在詔獄擔職的錦衣郎,都不太瞭解,那裡關押的婦人是誰。
指揮使大人,平常並不許他們接近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