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城牆上的兀良汗兵卒,嘲弄的大笑。
“趙樽,爾個鼠輩,有本事攻入城來,大清早的咂咂呼呼,有何作為?不要說南下奪位,我看你連這小小的居庸關都打不下來。我呸!”
先前喊話的人是丙一,聞言不由怒目一視。
“你個王八糕子,敢瞧不上我們殿下,老子……”
“丙一!”趙樽呵止了他,攤出手,“拿來。”
丙一愣了一下,打馬過去,把一支神臂弓遞到他的手上。
趙樽緊緊抿著唇,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抬手,拉弓,射箭……那身姿的弧度宛如天神臨現,極是好看,只不過下一瞬,“嗖”一聲響過,他手上的箭尖竟然飛上城牆,直接貫穿了那人的胸膛。
“啊!”
慘叫天,打破了寂靜。
那一道人影,從城牆上摔了下來,濺出一片猙獰的鮮血。
趙樽收回弓箭,立於馬上,殺了人之後那鎮定的表情和平靜無波的面孔,比煞氣臨人時更為可怖……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屏緊了呼吸,氣氛詭異得落針可聞。
這般遠的距離,換了旁人射不到。
兀良汗那兵卒,正是算準了射程,方才那樣大膽。
哪裡曉得,一時的口舌之快,會殞了性命?
氣氛很靜,落針可聞。
趙樽看著那具屍體,淡淡道,“告訴你們大汗,我趙樽想做的事,無人可擋。今日前來,是為念舊,對他網開一面。三個時辰之內,若不退出居庸關,別怪我無情……”
雖說他剛才殺了人,暫時震住了一些人,可他的話還是讓兀良汗的守將莫名其妙。如今的情形,分明就是他久攻不下居庸關,為何反倒過來威脅他們了?
一個大鬍子將校摸了摸脖子,上前大聲吼道。
“晉王殿下神武,本將早有耳聞,可這席話未必太誇誇其談,自視過高了。廢話不多說了,不如就等你拿下居庸關再找我們大汗說道吧?”
趙樽看著他,突地一笑。
是真的,他笑了,“居庸關已成一座孤城,不知關內的糧草,夠吃幾日?不知你們大汗曉不曉得,那傅宗源貪財到家,在戰前便把城中儲糧倒賣一空?依我估計,最多還能撐上十日……不知屆時,大汗拿什麼來讓你們活命?”
“啊”一聲,那大鬍子抽了一口冷氣。
“你胡說八道!”
趙樽一笑,冷冽的嘴角掠過一抹冷冷的肅殺。
“三個時辰內,我只圍不攻。讓你們大汗趕緊收拾回老家。否則,我會讓兀良汗的歷史,再一次改寫——”
唰唰唰——
吃驚的、惶惑的、不安的、緊張的……成千上萬雙不同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立於黑色戰馬之上,目光無波無瀾的趙樽。
他的話來得太突然,讓人不敢置信。
可他冷肅的神色,卻讓人不由得從心底裡相信了。
城中無糧,是真的?居庸關已成孤城,也是真的?若是不撤兵,被晉軍困死在這裡,那麼兀良汗的歷史將會改寫,自然更會是真的。
“快,快去稟報大汗!”大鬍子將校第一個反應過來,按著腰刀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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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話音一落,臺階下便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不必稟報了。”
幾個字不輕,也不重,卻有力而堅毅,在北風中傳得很遠,不僅吸引了兀良汗人的目光,也傳入了城下數十丈開外的晉軍耳朵裡。
“侍衛長?”有人低喊。
“他說的是真的。”那聲音又道。
兀良汗立在居庸關城牆上的將校和兵士自動讓開一條路,由著那個個一步一步走上來,再走向城牆邊,看著趙樽緩緩道:“晉王殿下見諒,我們大汗身子不舒服,無法見客,也無法撤兵,可否改日再說?”
他是如風。但在兀良汗,無人知曉他的本名。
晉軍裡頭也有不少人認得他。
幾乎霎時,下頭便傳來低低的抽氣聲。而那一日關於兀良汗的大汗阿木古郎與東方青玄極為相似的傳聞,似乎也由此坐實了。
趙樽目光冷冽地看著城牆上的如風,唇角一掀。
“大汗身子不舒服,何不回兀良汗去養著?這居庸關苦寒之地,缺醫少藥,可不是養病的好地方。”
如風皺眉道,“病來如山倒,誰也不想的。煩請殿下再寬限些日子。”
北平府的硝煙都快要染紅整個北邊的天空了,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如風卻說讓趙樽寬限幾日,對趙樽來說,這話與戲弄有何區別?
他冷冷一笑,握韁手緊了又緊,“若是大汗實在病得走不動,到時候,本王只能讓人抬著他出居庸關了。”
抬著出去的,只能是屍體。
他話裡的肅殺與冷意,如風自是懂得。
“殿下……”如風神色涼涼的,似是蘊藏了幾分悲切,又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不待他說完,趙樽卻已不耐煩地冷聲打斷了他,“只能三個時辰,給你們離開的機會。否認,便坐等餓死吧。”
他不講情面地黑著臉時,目光冷漠,殺氣極重,所到之處,眾人皆脊背生涼。如風垂下頭,臉有些漲紅。
“殿下,大汗是真的病了……”
趙樽道:“他病與不病,與本王何干?”
冷冷的話一出,場上安靜了下來。
如風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詞的人,愣了愣,他看著趙樽冷漠無情的面孔,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眸子裡,帶了一抹無可奈何,“既然殿下堅持如此,那我等確無出路,便只能聽從殿下的安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