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一時怔住,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越笑越厲害,他俊臉狂燒著,生怕打擾了裡面內殿的兩隻鴛鴦,也或許是生怕裡面的兩隻鴛鴦發現了他們,幾乎是飛一般跑過來,一把拽住了晴嵐的手腕,在一臉的窘迫中把她迅速帶離了寢殿的位置。
北平晉王府的面積很大,比之京師晉王府更為寬敞。
從後殿而過,還有前殿。出了前殿,經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兩個人到達了靜謐無人的存心殿……一路上,陳景大步走著,喘著粗粗的氣息,一句話也沒有說。晴嵐比他個子矮得多,跟上他的腳步有些吃力,幾乎是小跑著,心臟亦是怦怦直跳。
與他一樣,她也沒有吭聲。
兩個人逃命一般入了存心殿,陳景方才停下來。
“晴嵐姑娘……”
他喊了她的名,深邃的眸閃著奇怪的光芒,卻沒有下文。
晴嵐如今的年歲在時下的未婚姑娘中也不算小,但她到底未經人事,也不諳男女之事的個中玄妙。她哪裡懂得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來說,那樣臉紅心跳的場面和聲音是一種多大的刺激?更何況,此刻他的面前還有一個他喜歡著,也喜歡著他的姑娘在?
“你……”她想問。
“我……”陳景又想說。
兩個人異口同聲,沒說完,又笑了。
“你先說。”
“你先說。”
再一次的異口同聲後,誰也沒有先說,只是默默地對視著,那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奇怪的氛圍中就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思維邏輯——誰也不敢再開口。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戀人那般,他們忐忑著,揣測著,緊張著,不知對方心思,又生怕自己的行為會讓對方不喜,於是只能謹慎地試探著彼此的情緒,那閃躲和猶豫的眼神兒,無意之中,也就把這個只有一盞氤氳燈火的存心殿描得格外曖昧。
籲……
聽見陳景的嘆息,晴嵐還未反應過來,他便突然上前兩步,猛地抱住了她,重重壓在冰冷的牆壁上……大抵是怕把她撞痛了,他剛壓上她的身子,突地一回神,又把自個的手臂橫過去,墊在她的後背上,然後把她拉入懷,緊緊摟住。
這般孟浪輕浮的舉動,嚇壞了晴嵐。
陳景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穩的,隱忍的……怎會如此?
她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可他並沒有更過分的舉動。他只是抱緊她,抱緊她,在黑暗的陰影裡,抱緊她……也不知是剛才走得太急,還是他比她還要緊張,那呼吸聲粗重得帶著一種奇怪的尾音,敲擊在晴嵐的心上,卻久久都沒有平復。
沉默,還是沉默。
沉默裡,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晴嵐紅著臉看他,可他的頭微微垂下,幾乎落在她的肩膀上,面上的表情被燭火攔劫在陰影裡,瞅不分明……這樣反常的他,讓晴嵐疑惑不已。她不知他到底怎麼了,只是覺得他身子繃緊著,像是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
“陳大哥……”
晴嵐有些心疼了。
她遲疑片刻,慢慢抬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想安撫他。
可入手的那塊肌肉緊緊繃著,在她撫上去時,甚至他整個人都定住了一般,駭得她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又是羞澀,又是害怕地低聲問,“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他渾身都不舒服。
不……這樣********抱在懷,他渾身上下都舒服。
陳景這會兒的心思很亂,很怪。
除了當年在建平城救夏初七那一次,他一輩子都沒有這般抱過任何女子。但是當初抱夏初七與現在抱晴嵐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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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顧著保護她逃命,也緊張,也心慌,也覺得心跳加速,但是並無半點旖旎的心思。可此刻他羞恥的發現,他對懷裡的女子產生了一種本不該有的淫丶穢心思。恨不得把她撲倒,就像以前在軍營中偷偷看過的風月小本那樣對她。似乎也只能對她做那樣的事情,才能稍稍緩解他心裡的燥熱與焦渴……
“陳大哥!”
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晴嵐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懂非懂地臊紅著臉,她冷不丁推了他一把。
“你,你別這樣。”
她嬌聲入耳,陳景這才被當頭棒喝,驚覺過來,他冷不丁“噔噔”後退兩步,看著面前女子閃爍的眸子,呆住了。
“我……”頓了一瞬,他突地抬手,在自家臉上摳了一個巴掌,再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還有懊惱,“晴嵐姑娘,陳某一時鬼迷心竅,孟浪了……”
晴嵐緊緊咬著下唇,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也有些懊惱。
她並非矯情的女子,又無父無母,從來沒有期待過與他的婚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面前的男子原本也是她心心念念渴望著的人……為何事到臨頭,她卻推開了他?
她的腦子裡,下意識出現楚七的嘲諷臉。
“小情郎啊,你看你,到嘴的肉不知道吃,活該你捱餓!”
沮喪地捋了一下頭髮,她不安地看著陳景,不知如何抒發此時的心情。只是輕輕抬起手上還緊緊握住的食盒,詭異的說了一句。
“爺恐怕是吃不成了。你,你吃了嗎?”
說到“爺”,便想到爺在做的事。想到爺做的事,便更添曖昧。
陳景紅著臉,如何能說……他餓的不是肚子?
輕咳一下,他說了聲“好”,便伸手去接。
原本接一個食盒對於兩個身懷武藝的人來說,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狀況的事情。可偏生,狀況還是發生了。晴嵐定定看著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晴嵐,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恍惚,誰在走神,反正手剛一碰上,冷不丁她就放手了,他卻沒有接住,那個可憐的食盒“砰”一下摔在地上,無奈地發出一聲嘶吼“難道怪我麼”,便骨碌碌地滾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