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的晉軍在密雲城大吃大喝了一頓。
至此,尚屬南晏朝廷掌控的居庸關已危在旦夕。
從北平城出師開始,一直到趙樽攻破懷柔和密雲,晉軍的死傷人數還不足五百,但得到的降軍卻足有七八萬之眾。
也就是說,不過短短十來日,晉軍已從趙綿澤和朝廷大員們看不上的“區區數萬人”,發展到了如今的十幾萬人。不僅如此,屢戰屢勝的晉軍之中,還有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鐵三角”——
何謂鐵三角?
一角為奇襲力驚人的紅刺特戰隊。
二角為爆發力恐怖的泰安衛騎兵。
三角為配備了先進火器的神機大營。
硬體設施和軟體配備都有了,再加上趙樽原本的指揮能力、戰鬥能力和他在軍中如同神一般的信仰存在,晉軍橫掃北平,其勢銳不可當。
俗話說“做事的人不憂,等待人才愁”。趙樽征戰在外,每日忙碌著,也沒有空閒想多餘的事情。而夏初七每日在家,卻不免心思恍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無措的常常走神。好在有晴嵐的安慰、二寶公公的耍寶和小寶音乖巧的陪伴。若不然,她定然受不住。
一日又一日。
天越來越冷,她等得也越來越不耐。
幸而,在趙樽離開北平的第十五日,一封家書終於傳入了晉王府。整整半個月了,這是趙十九第一次給她來信。
家書是用信鴿傳來的,字兒卻是趙樽親自書寫的。每一個筆畫都帶著他一慣的風格——遒勁有力,筆走龍蛇,飽含堅毅。
“算你有良心,還知道向領導匯報工作。”
他信上所言不多,皆是大捷之喜。見此情形,夏初七懸了許久的心臟也終於落到了實處。她微微一笑,把字條在火上點著了,甩了甩,投入香爐裡,淺淺眯起了眼,看那火苗閃動。
晴嵐一邊替寶音的小狐狸梳著狐狸毛,一邊兒偏頭調侃她,“王妃,爺來的信吧?瞧把你開心的。”
夏初七心裡沉沉,卻還是眨巴眨巴眼,衝她一笑。
“那是,必須的!”
晴嵐抿唇,也跟著她樂,“爺打勝仗了?”
夏初七點點頭,眉梢間又隱去了幾分悵惘。
“說起來如今是節節勝利,但這北平府附近原就沒有多少南軍的主力。據說居庸關屯兵二十萬,那才是一塊兒硬骨頭,不好啃的。再且,居庸關外,有北狄,有兀良汗,他們雖然暫時未動,可誰曉得哪個時候會撲上來?形勢嚴峻啊,也不知他怎樣了……”
晴嵐笑,“你就別操心了,爺就從來沒有打過敗仗。”說罷看她神思不屬,晴嵐又皺眉補充,“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府?”
夏初七搖了搖頭,語氣沉下。
“未破居庸關前,他不會回來了。”
“這樣也好,等回來,你兩個便是小別勝新婚了。”晴嵐輕笑著安慰她,那意有所指的模樣兒,逗得夏初七嘴角微微一抽,想笑,又沒法子笑得出來,終是把面孔沉了下去。
“好吧,為了小別勝新婚,我也修書一封。”
她轉身在書架上取下狼毫,稍稍託了託額頭,便撫袖捉笑,在絹紙上“唰唰”寫上了幾行字。
“夫婿萬里覓封侯,匹馬戰居庸。妾身百轉思無窮,紅燭照簾攏。一餉苦逼悶悶悶,思君念君可恨君……只道是:君若不來見,早晚變成白頭翁。”
寫罷,她咬著筆筒,左右看看,甚為滿意。
“晴嵐,咱寫得如何?”
晴嵐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似是欲言又止。
前面幾句還像話,後面什麼“一餉苦逼悶悶悶”是個什麼鬼?可王妃的文字造詣她雖然不敢恭維,卻也不敢打擊,思考了一瞬,到底還是把胃氣壓了下去,違心地點點頭。
“詞句清麗,大俗大雅,關鍵是情深意切,好詞!”
“哈”的一下笑出聲,夏初七看晴嵐閃爍的眼神兒,就知道自己這首詞把她毒害得有多慘,心裡得意了幾分,也不拆穿她,只待紙上的墨跡晾乾,便輕輕捲起綁在信筒上,拍了拍那只信鴿的羽毛。
“去吧。”
想想,她特地多叮囑一句。
“記得啊,不要走錯了地方。”
看著鴿子撲嚕嚕飛出去,原本坐在椅子上吃“驢打滾”的小寶音,扯了扯小狐狸白生生的毛髮,嘟著小嘴巴,不愉快地問:“阿孃,為何阿爹又不要我們了?”
小丫頭很在乎“要”和“不要”。在她跟前的人,就是要她的人,不在跟前的人,就是不要她的人。這一點她分得很清楚,可夏初七卻永遠無法與她解釋清楚。
“爹有大事要做,你有你萬能的娘陪著,行了啊。”
“阿孃才不萬能……沒有我阿爹萬能。”
“……”
深吸一口氣,夏初七嚴肅的瞪她。
“瞎說,你爹的本事都是娘教的。”
“你吹牛!”
小丫頭毫不客氣的拆穿她,目光露出一抹鄙視。
前些日子,顏控的小寶音對於臉上不再貼假鬍鬚的趙樽,明顯親近了許多,還大言不慚地宣告,她被她阿爹的美貌給征服了的。當然,小孩子也是最敏感的。在北平府,她看到無數人崇拜她的阿爹,她自己也特有面子,連帶著看趙樽也順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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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大眼睛骨碌碌眨了一下,她道,“我們去找阿爹吧?偷偷去……”
小丫頭可真敢想啊?
夏初七黑了臉,拍她頭,“吃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