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慢慢脫!”
這含義深刻的話,原有曖昧。
但他在趙樽的面前說,卻又剛好相反,仿若成了一個玩笑。
趙樽冷哼,瞥著他,“就你沒二兩肉的身子,你以為我阿七樂意看?”
東方青玄目光一閃,也笑,“你問問她,樂意看不?她啊,喜歡得緊。”
夏初七……手腳麻利的做事,看不見啊看不見。
趙樽知曉她在裝傻,抿緊了嘴巴。東方青玄則是一愣,看她低垂著頭,毫無反應的樣子,飛揚的眉頭慢慢便耷拉了下來,就連出口的聲音也消沉了不少。
“她是真的聽不見?沒法子治了?”
趙樽淡淡道:“她自己便是世上最好的醫生。”
東方青玄眉頭一皺,凝目看來,“最好的醫生不見得能治得好自己的病。回頭離開陰山,還得找旁人為她瞧瞧才好……我那裡有一個老大夫,早在前朝時,便已名滿天下,出任過太醫院大使,後來末帝北逃,他便隱於民間,好不容易才讓錦衣衛查訪到他,收為己用……”
趙樽低笑一聲,不疾不徐地瞄他,“看來大汗那會子沒少拿朝廷的俸祿,辦自己的私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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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青玄微嘆,“你得理解一個為你老趙家賣了一輩子命的人。”
趙樽目光一深,略帶嘲意,“你那一輩子,短得也未免太不實在!”
“……”東方青玄一哂,“為了活命,混口飯吃而已。”
“嗯”一聲,趙樽雲淡風輕的看著他,“若做兀良汗的大汗也只是混飯吃,那麼這天底下的人都不必活了。大汗的謙遜……實在令吾等汗顏!”
“汗顏,是指大汗我的顏,與殿下何干?”
這般強詞奪理的話,聽得人心裡癢癢,想揍人。
但趙十九豈是那般容易被他激怒的?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東方青玄俊氣的面色,輕唔一聲,也不知想到什麼,輕輕搖著頭,唇上噙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痕。
“大汗很自信。可你似乎忘了……”
“什麼?”
“情人眼裡出西施。”趙樽涼涼一笑,又補充,“在我阿七眼裡,誰能比我?”
東方青玄面色微微一沉,“王婆怎麼把瓜賣到皇陵來了?”
“看不清真相的人,比王婆更傻。”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鬥著嘴,夏初七則蹲在他二人的身邊,為他們處理身上的傷口。氤氳的燈火之下,兩個同樣挺拔俊朗的男人,一個風姿卓絕,一個眉目俊雅,一個冷,一個熱,看上去氣場極不融洽,可氣氛卻詭異的和諧……只是他們在說話時,眼風時不時從夏初七身上掃過,帶出來的波瀾,起起伏伏,心思也各有不同。
好一會兒,東方青玄笑了,“下輩子,我得搶在你前面。”
趙樽唇角一抿,冷笑道,“下輩子你也沒機會。”
“哦?”一聲,東方青玄淺笑瞥他。
趙樽看向不遠處打坐的道常,淡淡道:“你若不信,不如去問問道常大師?……像你這般作盡天下孽的人,下輩子可還有機會投胎做人?當然,若是不小心投生成了小貓小狗,本王也不介意把你收入府中。”
東方青玄差點兒嗆住。
趙樽看著他變色的面孔,淡淡一笑,“可以出發了。”
東方青玄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說了一句同樣的話,“好,出發。”
這會兒,大殿裡的兵卒們已經清理好了身上的衣物與隨身物品,也點明白了人數。經過先前的流沙突滑,入陵的一百人少了三個,一群侍衛在流沙中翻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尋著人……
聽完稟報,眾人都沉默下來。
找不到人了,雖然不排除他們三個被機關送去“吃香喝辣”的可能,但遇到了危險的機率,相對來說還是要大得多,每一個人心裡都很沉重,什麼叫著“出師未捷身先死”,大抵便是這樣的感覺了。用人力來對付龐大的機關,用活人去對付死人……實在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阿彌陀佛!”
道常法師的佛號喊得莊嚴肅穆,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中聽。
“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
夏初七看他說的禪言……似懂非懂,卻生出了一種想拍飛他的衝動。
“大師,人都死了,你就別樂了。”
“……”道常面頰肌肉一抖,只恨雞與鴨無法勾通,除了一聲“阿彌陀佛”,再也無話可以拯救他了,“佛經是為了讓你了悟的,女施主不能單憑字面來釋義……”
“好吧!”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朝他豎手指,“大師造詣之高古今罕見,若說我啊,你沒事兒就在廟裡敲敲木魚,念念經,渡化渡化世人算了,何苦跑到這般兇險之地來?”
道常合十的手,往往垂下,目露一抹溫和的光芒。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阿米豆腐!”夏初七乾笑一聲,“這樣下去,地獄都滿了!而且裡面住的……全是和尚。”
“……”
道常無言,大殿裡卻暴發出一陣笑聲。
逗樂一番,眾人情緒稍有好轉。入陵時,便知會有危險,失去同伴雖然難過,可前面的路,還得走下去。
很快,一行人再次準備妥當出發了。
經過與元昭皇太后的機關模型對照,此處正是皇陵後殿一千零八十局的開始之處,但粗略一看,大殿裡通往四面八方的小門很多,一個個都大開著,並沒有門掩,搞得像一個迷宮似的,不知到底該走哪一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