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隊甲冑精良的兀良汗士兵護送下,四名士兵抬著一個長方形的紅木錦盒走了過來。在紅木錦盒的上面,有一層綢布鬆鬆搭著,只露出冰山一角,夏初七不懂得“神機寶盒”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兀良汗士兵們的恭敬態度,還有包括扎那大汗在內的草原人,瞬間變得肅穆的臉,她大抵能夠猜測得到,錦盒裡面裝的東西,絕非尋常。
“大汗,神機寶盒請到——”達魯花赤朝扎那大汗鞠了一躬,請示道。
“揭!”扎那大汗站起了身,態度極為恭敬。
“是,大汗!”達魯花赤輕輕撫開紅木錦盒上的綢蓋,待收拾著放好,方才掃視著全場道,“角逐草原之花的四名女子,都是我兀良汗最為尊貴的公主,不論才貌,皆為上上之選,若是非要分個高下,從中選出一朵草原之花,更是不易……大汗有令,今日既是魯班節,那便聽從魯班大師的意願,請出元昭皇太后親造的‘神機寶盒’作為試金之石……四位公主,哪個有法子在不鋸、不壞、不損的情況下開啟寶盒,便可得封‘草原之花’,配予尊貴的諾顏王子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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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寶盒?呀!”
“真的是……神機寶盒?我沒聽錯吧?”
“娘也……神機寶盒終於現世了?”
“元昭皇太后的神機寶盒,原來世上真有這個玩意兒?”
廣場四下的“譁”聲裡,幾乎全與神機寶盒有關。
草原上的人,沒有不知元昭皇太后的。她是前朝太祖皇帝的元配,關於她的事蹟,版本眾多,褒貶不一,不僅在草原廣為流傳,天下間但凡有學識的人,也是無一不知。她的傳奇,也不僅僅因為她是前朝太祖皇帝唯一的女人,更因為她是一個“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的女人,她懂機關,善巧術,晚年時,脾氣越發“古怪”,硬是把活生生的自己一同封入了太祖皇帝的陵墓之中,再不復出。
傳言,她入陵之前留下的,便是一個紅木錦盒……
但傳言終歸是傳言,錦盒到底在哪裡,一直無人知曉。
沒有想到,今日卻得以見到。
一時間,數萬人的廣場上,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瞪大了的眼,捨不得多眨一下。
可是綢布下的紅木錦盒,嚴絲合縫的關閉著,上面沒有明鎖,看不出盒蓋,甚至精巧得看不出明顯的縫隙……在不鋸,不劈,還得完好無損的情況下,要如何才能開啟它?
夏初七在前世的時候,見到過一些木匠設計的精巧“魔盒”,也見過造型不一的“魯班鎖”和“魯班盒”,甚至也曾腦補過比“六合榫”、“七星結”、“八達扣”等更為精巧的榫卯鎖頭,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精巧且龐大的“魯班盒”。
是的,只看一眼,她便知道,這紅木錦盒也是一個“魯班盒”,或者說,與魯班盒有異曲同工之妙。它無須釘子,無須粘合,僅是利用傳統木工的榫卯結構,依靠巧奪天工的精巧手法來完成製作的。
廣場上的驚嘆聲,一直未絕。
人人都拿好奇十足的目光,盯著那個紅木錦盒。
在這一聲聲嘆息中,那達魯花赤再一次高聲道,“列位都知道,這個神機寶盒是元昭皇太后封墓之前留下來的寶貝,這是它第一次示人……大汗有令,從比試開始起,以一炷香的時間為限,哪一位公主有那福緣,可以開啟元昭皇太后的神機寶盒,便可成為諾顏王妃……”
這老兒的話字字“飽含深情”,是一個極有司儀的天賦人。
很快,在他抑揚頓挫的聲音裡,廣場上再一波的熱情都被調動了起來。
相比於誰能成為“草原之花”,誰能取得最終的勝利,誰能嫁給諾顏王子走上人生的巔峰,眼下他們更想知道,這個有著許多傳言的神機寶盒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更想知道……當年前朝皇室被趙氏顛覆,敗退漠北之時,這個神機寶盒為什麼會在輾轉之下,落入兀良汗扎那大汗之手?為什麼幾十年來,扎那大汗一直秘密私藏,卻偏生要在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神機寶盒拿出來公之於眾?
四名兀良汗兵士將描繪著美麗圖案的紅木錦盒捧到了前面。
可盛裝而立的四位公主,緊緊盯著它,卻躊躇不前。
元昭皇后的神機寶盒,豈是那樣容易開啟的?
她們的心裡都知道,說是做諾顏妻子的機會,可這分明就是……沒給她們機會。
扎那大汗目光淡淡地瞥過神機寶盒,又深深看了一眼淺淺帶笑的東方青玄,濃眉一揚,哈哈大笑道,“託婭、薩茹拉、都蘭……你們幾個不必緊張,盡力便可,即便打不開……但有機會端詳元昭皇太后的遺物,也是你們的福分了。”
他“嘰哩咕嚕”說了一串,全是對元昭皇太后的崇敬。
四位公主各懷心思,面面相覷一眼,紛紛福身。
“是,父汗——”
一個公主走了過去,另一個也走了過去。
託婭走在最後,她腳步遲疑著,偷偷回頭瞥向夏初七,目光裡別有深意。
夏初七哂笑一下,托住下巴,眉頭微蹙。
實際上,她也有些驚住。
設想過許多題目,但打死她都沒有想到,最後一道題目,竟然會是一個“魯班盒”,一個死人設計而成,至今無人開啟的魯班盒,而且……那個“死人”,還與她極有緣分。
是的,此時,她已經明白,這些人口中的元昭皇太后,便是那一座他們意外發現的陰山皇陵的設計者,那個設計了九宮八卦的前八室與後室一千零八十局,並且讓她九死一生之後在迴光返照樓與趙樽生離死別,還懂得拼音的後世女子……
說來,那女人確實是一個傳奇的奇葩。她獨享了一個開國皇帝的寵愛,轟轟烈烈了一生,臨了又留下這麼一個東西,讓子孫後輩們去代代爭搶——這樣的女人,若是有機會,有緣相見,打她一頓,得有多好?
夏初七咬牙切齒地搓著額頭,恨了恨,又覺得好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