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帆從酒櫃上選了一瓶紅酒，放到客廳的茶几上。
“厚哥，來喝點兒吧，邊喝邊聊。”
許厚拿起酒瓶來看了看，問道：“不會又是假酒吧，上次我喝了就感覺不對勁。”
任弈帆笑道：“那哪兒能啊，上次是運氣差，這次你要是在兄弟這兒出了事，我全權負責。”
說著，他便往高腳杯裡倒上了鮮紅的“血液”。
許厚喝了一口，道：“兄弟，你呢，就好好給我開發《靈境》。”
“現在智人和AI正在逐漸取代人類的工作，對於那些被淘汰的人，《靈境》是最好的歸宿。”
任弈帆也不好太順著許厚來。
質問道：“進入《靈境》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刪除記憶，再植入劇本上的記憶，是不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還讓他們虛假的以為，他們存在著自由意識。”
任弈帆端著酒杯，看著許厚，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說法。
“哼哼~”許厚笑了笑。
“先前我們也試著不刪除記憶，不植入記憶，出了很多亂子，風險太大。”
“為了能夠較好的開發好《靈境》世界，我們後來才採取的這種辦法。”
說完，許厚拿起酒瓶，往任弈帆杯子裡倒了一些，說道：“大專案，前期總會需要有些人去犧牲的，只要你把《靈境》開發好了，我保證，後面進去的，會把他們的許可權放開。”
任弈帆反問道：“許可權放開？什麼意思？”
“就是......刪除記憶後，我們會大概給他們的人生畫一個框，大致規劃好一條路徑。”
“不妨礙他們的自由意志。”
聽了許厚的話，任弈帆還是有些不理解。
“為什麼一定要畫一個框呢？不能有完全的自由嗎？”
許厚做到任弈帆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完全放開是不可能的，《靈境》世界必須得按照既定的歷史前進，這樣才方便我們掌控。”
“兄弟，你就別考慮這麼多了，這個世界的規律啊，不是憑藉你一個人能夠撼動的。”
“咱們之前打的那個賭，你忘記了嗎？你輸的很徹底啊。”
“這就是事實，赤裸裸的事實，不要逃避，面對吧。”
“不是兄弟我說你，想讓一些被編輯了特定程式的智人，擁有自由意志？你做的這件事，實在是有些......”
許厚愣了愣，“怎麼說呢，就像是用雞蛋去碰石頭。”
“哼~”，任弈帆舒緩一聲，“厚哥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那你放心吧，從今天起，其他的我就不想了，好好開發《靈境》！”
許厚一聽這話，心裡有些興奮，感覺自己這趟沒白來，兩人談攏了。
高興道：“再拿幾瓶酒來，你這一瓶怎麼夠啊？”
任弈帆笑道：“好！今天咱來個不醉不歸！”
他轉身走向酒櫃，拿了一些名貴白酒，氣泡酒，紅酒，葡萄酒，雞尾酒。
五顏六色的瓶子，堆滿了半個茶几，然後走進廚房，又讓做飯機器人，炒了幾個下酒菜。
酒過三巡，許厚喝的面紅耳赤，神智漸漸模糊。
任弈帆也是喝的東倒西歪，高聲道：“厚哥，喝啊~喝！”
“欸，你怎麼倒下了，你不行啊~”
許厚從沙發上爬起來，捂著肚子，“衛生間，你家衛生間在哪兒呢？”
任弈帆上前扶起許厚，搖搖晃晃扶著他走進衛生間。
許厚抱著馬桶，“呃兒~呃兒~呃兒~”
任弈帆則在另外一邊撒尿。
“厚哥，不行就別喝了吧。厚哥~”
任弈帆叫了幾聲，見沒人回應，提起褲子走到馬桶前，那許厚已經靠著馬桶，仰著頭睡著了。
“厚哥~你怎麼在這兒就睡著了？”
“走，我扶你到床上去睡啊。”
他架起許厚的胳膊，兩人跌跌撞撞朝著二樓的客房走去。
許厚此時是有意識的，他就是想看看，上次喝醉後，任弈帆究竟對他做了些什麼？
“尼瑪的~還跟老子裝醉。”任弈帆心裡吐槽一聲。
真正喝醉的人，是不可能從一樓走到二樓的，即便是醉了，也會保留一些意識。
躺下還沒多久，許厚就鼾聲如雷了。
“厚哥~你怎麼這就睡著了？你這呼吸不太順暢啊~”
“厚哥~你等著啊，我去給你點一支安神用的檀香，我跟你說，效果特別好。”
任弈帆走到一樓，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迷魂香。
那是他提前給許厚準備的。
從中抽出一支，走到許厚房間，在一個紫金小爐上插好。
“厚哥，你早點休息，我關燈了啊。”
“啪嗒~”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許厚心裡嘀咕道：“這兄弟應該不會在香上做手腳吧？”
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著想著，他便睡著了。
任弈帆看了看手錶，此時是1：23分。
屠神堡的監控已經被切斷了。
迷魂香是五分鐘起效，任弈帆一直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這才推門而入。
“啪~”的一聲開啟燈，許厚在床上睡得跟頭死豬似的。
他一腳踹到許厚屁股上，身體動了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任弈帆拿出虛機，給張建打了個電話。
“還沒睡呢？”
張建回道：“任總？我快了，最後再完善一下仿生人，有什麼事嗎？”
“我馬上帶個人過來，你準備準備。”
結束通話虛機後，任弈帆直接扛起許厚，乘著飛梭朝張建的研究所駛去。
到達後，張建問道：“任總，您不是說明天過來嗎？出什麼事了？”
兩個手下用擔架，將許厚抬進了研究所。
“剛才那個人，我需要掃描一下他大腦的記憶。”
張建皺了皺眉，“那個科幻編劇？”
他意識到自己問的有些太多了，忙點了點頭，帶著任弈帆走進了實驗室。
透過掃描許厚大腦裡的記憶，任弈帆掌握了兩手關鍵資訊。
柳劍心確實答應了任弈帆的請求，在晚上12：00—6：00切斷對他的監控。
但是，他們將工作的重點放到了王林身上。
對他進行24小時監控。
也就是說，王林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處理好一切後，任弈帆帶著許厚回到了郊區別墅，然後在自己臥室裡也點上了一支相同的迷魂香。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許厚不告而別。
......
王林離開任弈帆的郊區別墅後，一個人在基地市流浪。
他在虛機上準備找一份工作，可人家都有年齡限制，28歲以下。
他心中無數次向老天祈禱，終於找到一家要求30歲以下的元宇宙遊戲製作公司。
在一個公共衛生間打理好形象，他走到了那棟看不到頂的大樓裡。
隨著元宇宙的高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線上上數字空間辦公，每家公司只線上下留了一間小隔間，用來對職工進行面試。
在當下這個科技高度發展的世界，線上面試，水份實在太大。
王林站在不斷向上的大樓裡，看了看小臂上不斷跳動的藍色數字。
“只剩下一天了，今天找不到工作，明天就死定了！”
他在心中無數次祈禱，滿懷希望的推開了那家元宇宙遊戲公司的大門。
裡面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女人，腿上裹著一條黑絲，敲著二郎腿，上下打量了王林一番。
“王林？”
王林點頭哈腰陪著笑道：“沒錯，我是。”
女人冷冷道：“坐。”
“我們準備招一個元宇宙遊戲建模師，你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吧。”
王林道：“我叫王林，今年29歲，先前在一家跨國元宇宙公司擔任建模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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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補充道：“你放心，只要貴公司能留下我，只需要支付我最低保障工資就行，我很能幹，很能吃苦的。”
“哼哼~”那女人一臉不屑地笑了笑，“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啊，你算個什麼東西！”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環境！”
女人忽然轉變態度，讓王林腦瓜子嗡嗡的，這在先前，他哪兒受到過這種對待。
他咬了咬牙，陪笑道：“這份工作真的對我很重要，求你給個機會，我一定能建造出最漂亮的元宇宙遊戲模型!”
王林在《靈境》世界呆了上千萬年，他從中受到啟發，知道建立哪些細節能夠讓玩家，擁有更強的沉浸感。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扭著貓步走到王林跟前，圍著他轉了一圈。
兩雙玉手從王林脖頸後面摸了上來。
“真的什麼都能做？”
王林瞥了一眼小臂上所剩不多的時間，點頭道：“都能的，小姐，您長得這麼漂亮，求您給我個機會吧！”
女人走到王林身前，叉開修長美腿，坐到王林懷裡，用手抬著他的下巴。
手上猛地用力，捏開了他的嘴。
“咳~tui!”
女人直接將一口痰吐到了他嘴裡。
她發出一陣嬌滴滴的笑聲，“知道這個叫什麼嗎？這叫美人盂。”
“哦~不，叫美男盂。”
“哈哈哈哈哈~王林先生，恭喜你透過了本公司地面試。”女人隨即回到先前的座位。
王林合上雙眼，想起一些在《靈境》的往事，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在，終於能活下來了。
“美女放心！我一定可以給貴公司做出頂級元宇宙遊戲模型！”
“哼哼~”女人忽然說道：“誰說要讓你做建模師了，你的職位是清潔工。”
王林紅著眼睛，“你!”
“怎麼，還不願意了？”，女人笑道：“你時間都快不夠用了，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
王林點頭道：“那我能現在就上班嗎？我時間快不夠了。”
女人道：“沒問題，還沒吃飯吧，給你半個小時吃飯，下午1：30，準時來這裡上班。”
王林點頭，去大樓一層的便當店花3個小時，買了一份最便宜的便當。
藍星自從爆發修羅病毒後，種子也奇怪的不發芽了，食物的價格上漲了不少。
王林一邊吃便當，一邊回想自己在《靈境》世界的所作所為。
決定痛改前非。
從此，做一個好人。
“憑藉我的這些技能，一定能一步一步東山再起！”
王林開始瘋狂乾飯，幹勁兒十足。
回到公司後，他笑道：“美女，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
女人翹著二郎腿，道：“可以，但是你不能站著，在我面前，你只能跪著。”
王林懵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道理，他怎麼不懂？
何況是個一個女人下跪！
“噗通~”
猶豫片刻，王林下意識地跪下了。
女人見了十分得意，道：“先去把馬桶刷了吧。”
王林一步步爬向衛生間，刷著刷著，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還不敢哭出聲，他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我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想起在《靈境》裡的風光，他哭的更加傷心了。
“要是我踏踏實實的做仙門的祭祀，事情是不會發展成這樣的！”
一個念頭瞬間滑過他的腦海，“要不我回去找任哥，我去求任哥，他一定會幫我的！”
王林即刻甩了甩頭，“不行！他要把全人類做成傀儡，我不能做這種事！”
“我王林寧願仁受這種侮辱，也不要做那種事！”
他開始努力擦洗馬桶，剛刷乾淨。
衛生間外面傳來“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女人走進來說道：“出去，我要方便。”
一分鐘後，女人出來了。
對著王林說道：“去，刷乾淨。”
王林點了點頭，拿著馬桶刷爬了進去。
回到位置後，女人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十分恭敬的接了一個電話。
“是，收到。”
不知不覺，四個多小時過去了，到了下班的時間。
王林爬到女人面前，道：“能支付一下我今天的工資嗎？”
他有些尷尬地抬起手臂，道：“只剩下3個小時了。”
女人道：“你先站起來吧。”
“我感覺特別抱歉~”
王林站起來坐到椅子上，回答道：“沒事，美女我能理解，現在人多工作少，你就是想拿這件事考驗我。”
“我能看出來，您不壞的。”
女人將臉偏向一邊，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臉嚴肅道：“公司財務上出了些差錯，今天不能支付您的工資。”
“你說什麼！”
王林臉色一變，氣的直接失去理智。
女人重複道：“也就是說，你今天的工資，拿不到了！”
王林眼睛頓時變得鮮紅，一個箭步衝到女人面前，“砰！”的一聲把她撲倒在辦公桌上。
雙手用力緊緊掐著女人的脖頸。
“你欺負我！你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呢！”
王林面目猙獰，女人在他臉上抓下一道道血印，掙扎一番後，沒了氣息，小臂上的藍色數字也變成了黑色，自動清零了。
晃過神來的王林，一下就慌了，趔趄著倒在地上。
嘴裡不斷呢喃著：“我殺人了，啊，我殺人了，我怎麼會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