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客套，在僕人送上了兩杯特氣騰騰的野花茶後，艾倫伯爵便關緊了書房的門，直截了當開口問道：“那些傢伙一定找過你了，對嗎？”
“您指的是？”艾爾伯特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是他在裝傻，而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實在搞不清楚對方指的是什麼。
“當然是那個由巫師構成的秘密組織！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告訴我你們之間現在的關係。”
不得不說，艾倫伯爵在這件事情上的認真程度遠遠超出了任何一個人的想象。
他壓根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退路，簡單、直接、粗暴的迅速切入主題。
對於老伯爵突然之間的的變臉，艾爾伯特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慌亂，反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帶苦澀的野花茶，抬起頭用略帶疑惑的語氣反問：“您是怎麼知道關於秘法會的事情？”
“秘法會？這就是那個巫師組織的名字麼？他們的首領是誰？有多少人？”艾倫伯爵急不可耐的追問道。
察覺到對方似乎對秘法會知道的並不多後，艾爾伯特立刻笑著搖了搖頭：“抱歉，伯爵大人，如果你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就要先回答我提出的問題。情報交換可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互相的。”
“是菲兒夫人告訴我的。她只是提到了有一個由巫師構成的團體，正在暗中試圖操控這片土地上的局勢，而我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至於這個組織究竟有多大，首領是誰，根本沒有給出過一個準確的答案。”老伯爵沒有掩飾什麼，大大方方把自己知道的內容全部抖落出來。
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知道的絕對比自己多。
“菲兒夫人？原來如此……”
艾爾伯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緊跟著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羊皮紙，用站著墨水的羽毛筆在上邊寫下了一個名字。
“阿雷亞……”
“噓！別唸出來！”
就在老伯爵剛念出這個名字的前半部分時，馬上便被打斷了。
看著對方一臉茫然的模樣，艾爾伯特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名字，對於一名施法者，也就是巫師來說，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東西。尤其是那些強大的巫師，甚至可以透過一些特殊魔法探測到對自己產生威脅的片段，而名字很可能就是其中的關鍵。所以不要提及他的名字，用神秘人來代替就好。”
“那麼這個神秘人有多少手下？他真像菲兒夫人說的那樣不可戰勝嗎？”
艾倫伯爵不是傻瓜，馬上就理解了剛才那句話的暗示，以極快的語速提出了第一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
“你可以理解為，這片土地上除了菲兒夫人之外，幾乎所有的施法者都加入了他的組織，甚至包括我在內。只不過在這個組織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正認同他的理念，又有多少人是跟我一樣被迫加入，甚至暗地裡準備著在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擊，那就不得而知了。至於他所掌握的魔法力量有多強大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你只需要知道不久之前那條肆虐的白龍，根本不敢與他正面交鋒。”
聽完艾爾伯特的描述，老伯爵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兩隻孔武有力的大手下意識握住掛在腰間的佩劍。
儘管在很早以前他就在想象，這個自己政治事業上最大的阻力和敵人是什麼樣子。
但在得到確切答覆後，還是忍不住感到了發自內心的震撼。
同樣的，他也明白為什麼菲兒夫人一直到最後，也沒有說出這個組織的首領是誰，掌握著多麼龐大的力量。
足足過了一分鐘，這位老人才稍微放鬆了一點繃緊的是神經，苦笑著說道：“好吧！看來敵人比我預料中要強大的多。既然神秘人如此厲害，他為什麼不取代貴族，正式走到前臺來，讓所有的貴族領主都承認他的地位，甚至是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呢？”
“走到前臺？你好像是誤會了什麼。他之所以要讓這片土地永遠保持分裂，並不是渴望更多的權勢，而是覺得這樣才能讓貴族們更加依賴巫師，願意為巫師提供更多、更好的資源從事魔法研究。簡單來說，他想要的是一個良好的環境，而不是領主們想象中的那樣，把巫師當做自己的附屬品。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個家族統一了這片土地，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依賴巫師提供的魔法庇護嗎？很明顯，不會。甚至當局勢徹底穩定下來，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上下等級和行事規則，一部分領主甚至不會願意再給巫師提供高昂的年金。”
阿雷亞·曼薩科是想要權利嗎？
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艾爾伯特不認為，對方是為了權勢才要讓這片土地保持分裂的。
剛好相反，他是想要利用這種方式來集中有限的資源，全部傾斜到魔法方面，培養更多的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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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秘法會內部那些處於中下層的學徒，他們一邊負責整個組織的運轉，一邊透過貢獻來換取知識，提高自己的魔法力量。
照這個速度下去，也許再過個幾十年，這片土地施法者的數量會呈幾何倍增加。
但代價就是，無數普通人會在領主之間的爭鬥中不斷死去。
也許阿雷亞·曼薩科的目的是建立一個真正的魔法王國，也有可能他僅僅是在未達成某個不可告人的野心在準備什麼。
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沒有誰知道真相。
“這麼說來，我跟他之間沒有談判或是和解的可能了。那麼你呢，你又站在哪一邊？”
搞清楚所有這一切背後的複雜利益糾葛，艾倫伯爵終於丟擲了最後一個，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問題。
“我？我當然站在你這一邊。事實上，我這一次前來，就是想要通知你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因為他為了削弱您和您的家族，已經狂妄的把一支龐大的怪物大軍從北方冰凍荒原引了過來。還記得那條白龍嗎？它就是這支怪物大軍首領——酋長的坐騎。相信我，當這只軍隊抵達的時候，就是這片土地上所有人類的災難和末日。”
說罷，艾爾伯特端起杯子開始小口小口抿著滾燙的茶水，任由老伯爵慢慢消化這些驚世駭俗的訊息。
他堅信，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
起碼在抵擋酋長率領的怪物大軍這方面，雙方的利益和目標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