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調有了，可惜喧賓奪主。”
淡然的聲音傳進樓裡，人也進入視線中。
高冠博帶，風度翩翩，的確有股子書生氣質。
破軍真人不解詩意，但是喧賓奪主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顏淵眉頭一挑，輕笑道：“喧賓奪主，文曲真人何出此言？”
“難道不是？”
文曲真人淡然道，走到對面坐下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的少年。
劍眉星眸，下巴微微挑起，眉宇間透露出一抹傲氣，的確是個狂妄的小子！
“是不是暫且不說，我倒是想問問文曲真人，我們修道之人，追求的什麼？”
“天道！”
“道在何處？”
“道無處不在！”
“既然道無處不在，我來到這裡，追求自己的道，怎麼算是喧賓奪主？”
文曲真人目光閃爍，暗自驚訝，這小子有點水平，居然把我都難住了。
“你我之間，差了十卷無盡史，想跟我坐而論道，簡直就是找死。”
顏淵心中不屑道，臉上卻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等著文曲真人回答。
破軍真人聽出了其中的玄機，敢情兩人是在論道呢。
他暗自咂舌，這小子了不得，三言兩句，就把能言善辯的四哥問得啞口無言。
“看來老弟已經知曉，這位就是文曲真人，來來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上菜！”
破軍真人只能站出來打個圓場。
幾個少女端著燙好的美酒魚貫而入，小心翼翼地跪下，開始伺候三位大爺。
文曲真人目光幽深，盯著對面的小子，心中還在琢磨著，自己要如何反擊呢。
“哈哈哈，這杯酒，我得先敬文曲真人！”
顏淵狂笑起來，端起酒杯，雖說是敬酒，但是屁股都沒有抬一下，頗有些無禮。
破軍真人已經給文曲真人打過預防針，他也不介意，只是淡然問道：“這是何意？”
敬酒，自然要有個說法。
“敬你大人有大量。”顏淵微微示意，仰頭一飲而盡。
“哦，此話怎講？”文曲真人端著酒杯輕輕搖晃起來，等著下文。
“天道渺茫，玄之又玄，觸不可及，視不可見，又如何能夠追求它。”
顏淵笑道，“剛才這麼做，已有幾分譁眾取寵，你不笑話我，自然要敬你。”
“我整天手不釋卷，自詡博學多才，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你難住，這杯酒，我喝！”
文曲真人爽朗笑道，一口幹掉，旋即問道：“那你說說，為何要這般譁眾取寵？”
“破軍老哥說文曲真人是書生，我呢，來到七星水寨，還要仰仗你的關照，自然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顏淵坦誠道，一開口，就把破軍真人置於十分尷尬的位置。
破軍真人嘴角抽搐，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立刻就把哥哥賣了。
他感覺到四哥的目光看過來，如坐針氈，不敢與之對視，只能悶著頭喝酒。
“你很坦誠。”
文曲真人慢條斯理地說道，神情淡然，自顧自地飲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不是坦誠，文曲真人目光如炬，我這些小把戲，哪裡又能逃出你的眼光。”
顏淵笑道，這的確是坦誠相告。
對付文曲真人，也只有出奇招才能贏得他的好感甚至信任。
“不是有破軍真人關照你嗎，你還想要什麼？”文曲真人道。
“我不喜歡寄人籬下，這個想法已經給破軍老哥說過，所以還需要文曲真人的鼎力支持。”
說完，顏淵就感覺到破軍真人銳利的目光看過來。
破軍真人的確有些鬱悶，這小子太不懂規矩，這是把自己徹底賣了。
文曲真人瞥了眼七弟，隨口問道：“我有些不明白，聽你的意思，莫非還想要做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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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真人說笑了，大王是不敢想的，只是希望七顆星變八顆星。”
顏淵哈哈大笑，放浪形骸，“聽說不久之後要圍剿黑風寨，我會用實力證明自己。”
“七弟，你可以啊，連這些事都告訴他了。”
文曲真人看著破軍真人，心中暗自感嘆，七弟做事還是那麼不靠譜啊。
“四哥。”破軍真人囁嚅道，心中也是悔恨不已，這小子說話太沒有分寸了。
“文曲真人莫要怪罪破軍老哥，是我太過急功近利。”
顏淵端起酒杯，看向破軍真人，“老哥，對不住了，我不是有意讓你難堪，實在是時間不等人啊。”
破軍真人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彷彿將心中的鬱悶也幹掉了。
“時間的確寶貴，想要和我們平起平坐，除非你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摧毀黑風寨。”
文曲真人目光灼灼地看著顏淵，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哈哈哈，文曲真人說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早作打算吧。”顏淵道。
“聽說你想要加入黑風寨。”
“放心，破軍老哥說過，你們有實力剿滅黑風寨，我不會自尋死路。”
“你都知道七星水寨這麼多事情，你覺得，我們會讓你大搖大擺地離開？”
文曲真人幽幽道，語氣中已經帶有幾分殺氣。
“我既然敢來水寨，當然不會自尋死路，若是你們想強行留下我，只怕七星也會隕落兩三顆。”
顏淵淡然笑道，自顧自地飲酒，泰然自若，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
文曲真人眯起眼睛，老實說，他感覺這小子比破軍真人難纏多了。
“老弟，你這是什麼話，四哥就是說說而已，千萬不要傷了和氣，來來來，咱們幹一杯。”
破軍真人氣得想要吐血，早知道這小子是這幅德行，何苦將他帶回水寨。
這可真是自找苦吃。
有頭腦，夠冷靜，處變不驚，若是真的能夠為我所用，倒是不錯。
文曲真人心中想到，畢竟幾十歲的人了，對於顏淵的放肆，他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剛才的種種舉動，都是試探而已。
所以他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轉而談論風流韻事，開懷暢飲，放浪形骸。
這頓飯吃得波瀾不驚，等到酒足飯飽，破軍真人送文曲真人出去。
“這小子的確有些張狂。”文曲真人吐出一口酒氣，淡然道。
“四哥對不住了，這小子太沒有分寸，既然你不喜歡，回頭我……”
破軍真人抬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七弟不要衝動，這小子被門派遣退，天賦又不錯，狂妄放肆才是正常的。”
文曲真人擺擺手，“他若是表現得太過穩重，那才真是危險人物，你不要輕舉妄動。”
“那四哥是什麼意思？”
“等訊息傳回來再做定奪，若是確有此人，倒是可以考慮那些事情，否則，就必須做掉他！”
“瞭解。”
“這段時間，你就陪著他遊玩吧，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不用我再告誡你了吧？”
“放心，四哥，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