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莫玄觴心神牽引玄乩劍，領著剩下的約摸五百多劍氣，化作一條劍龍直逼燕霆，劍氣磅礴凌厲，威勢鋪天蓋地般壓迫著燕霆。
燕霆不得不重視這一劍，渾身氣勢暴漲，傾盡全力的一拳轟向那條劍龍。
砰！
劍氣撞在燕霆的拳頭上，浩瀚的元氣力量頃刻間潰散，劍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只見一道道無形劍氣如燦世蓮花綻放的花瓣一般朝四方飛射去。燕霆的整條手臂止不住地顫抖，劍氣割裂了他的手臂，顯現出無數條血線，不僅是手臂，他的身體也被劍氣劃裂，雖然傷口不深，卻是觸目驚心。
“給我滾！”燕霆暴喝一聲，拳心渾濁的元氣瞬間轉化為黑色，迸發出一道粗壯的漆黑極光，將那來勢洶湧的劍龍給一點點頂回去。
劍龍極光兩股能量激烈地對轟，方圓百丈的天地元氣彷彿都在這一刻被兩股能量排擠得蕩然無存。紫色的雷電劍龍，漆黑的魔氣極光，展開他們出世以來最巔峰，最極致的神威，在風雲臺上釋放絢麗的能量漣漪。
莫玄觴喘氣連連，他的元府內元氣已經不足一成了，他拖不起。
他的眼瞳深處，陡然閃過一抹璀璨的金芒。
“呃……啊……”浮在半空主陣的莫玄觴連聲沉喝，右手朝虛空一抓，將劍龍的核心玄乩劍抓在手中。
劍龍沒了玄乩劍，頓時威力大減，被破殺咒轟得潰散，劍氣橫飛肆虐，五百劍氣消散殆盡。
看到這裡，步雲崖頹廢的神色又精神起來，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顫聲問道：“燕師兄破了這陣嗎？”
“遭了！”秦妃泠忽然驚聲道，讓步雲崖摸不著頭腦。
莫玄觴右手緊握玄乩劍，劍指蒼穹，霎時間雷霆劍陣之巔雷霆翻滾轟鳴，震耳欲聾，一道道雷電抽打在玄乩劍尖上。劍陣空間內忽明忽暗，像是力量被抽乾，失去了光明，只有那雷霆閃爍帶來片刻光亮。
那劍尖處，在雷電的匯聚下，竟是形成了一個直徑十丈之巨的雷域，雷域之中劍氣縱橫，無影無形。但是身處劍陣之中，燕霆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那雷域的力量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
“垂死掙扎麼？”燕霆的臉色極度猙獰，要是莫玄觴轟下這個雷域，他怕是難以擋下。
他沒想到，莫玄觴為了贏，竟然這麼不要命，在身體負荷幾乎到達極限的地步，竟然還敢釋放如此強橫的一擊。
“這是在幹嘛？”大長老沉著臉，眉頭緊皺，莫玄觴的行為雖然超出了他的預料，但還不至於讓他震驚，可這一招，真的讓他的手都劇烈的抽搐了下。
以莫玄觴的狀態，凝力轟下這個雷域，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不用想也知道，可是，莫玄觴卻沒有要停下的跡象，那個雷域之中，雷霆更加肆虐，劍氣更加凌亂，這是將劍陣的力量二度吸收，轟下這一劍，意味著劍陣的毀滅。
“這才是他的最強一招！”燕霆幡然醒悟，劍陣只是一個鋪墊，莫玄觴的最後留手，是這一個雷域，吸收整座劍陣的力量凝聚而成的雷域。
“會不會太危險了，畢竟燕霆也戰鬥了這麼久，身體狀態肯定……”五長老皺眉道。
“老五，”開口打斷的是三長老，所有人都看著他，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擔心，只是平靜道：“玄觴會有分寸的，燕霆這孩子肯定也不會呈什麼英雄，要是扛不住，會認輸的。”
其餘人聽了三長老的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今日二人定然要分出一個勝負出來，這是他們的意願。
“好恐怖的力量，隔了這麼遠，我竟然感覺到那個雷域會威脅到我的生命，燕霆擋的下來嗎？”有弟子苦著臉道。
“我看很難，打了這麼久，兩個人肯定都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一個要強轟絕殺一招，另一個要擋下這一招，肯定都非常困難，就看誰先撐不住了。”
“但是莫玄觴還沒停止，他不會真的要轟出這一招吧，就不怕殺了燕霆嗎？”
……
觀戰席頂端，內院弟子們看著這一幕，拳頭握得緊緊的，他們此刻倒希望莫玄觴力竭倒地，亦或者是燕霆喊一句認輸，但是明知道兩件事情都似乎不太可能發生，卻還抱有一絲念想。
前一刻希望兩個人打得昏天黑地，你死我活，現在又希望和平解決，這就是人的複雜心理。
莫玄觴手臂繃直，眼神空洞迷離，若非那頑強的毅力一直支撐著他，怕是早就倒下了。強撐起精神，迷離的眼神又堅毅了幾分，他眯了眯眼，減緩強烈的疲勞感。
“燕霆，決勝負吧。”冰冷的字眼從莫玄觴口中吐出。
燕霆站在原地，黑氣蔓延上雙臂，青筋暴起，眼瞳充斥著猩紅。
“如你所願！”
黑氣在燕霆手中融合，一層大地玄甲披在身上，黑氣將其逐步蠶食，結成了燕霆有生以來最堅固的一道防線。雙手凝盾，橫亙身前。
擋下這一招，他贏，擋不下，他可能輸。
就這麼簡單。
他不可能絕對的輸，因為他的狀態比莫玄觴好太多，就算他能夠揮出這個雷域，燕霆也不是沒機會擋下。
“九耀驚雷破——雷光閃鳴劍！”
雷域轟然砸下，漫天雷光直耀蒼穹，雷聲轟鳴，眾人耳膜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劍陣內無限昏暗的空間驟然被一道白光所覆蓋，不見其它任何顏色。
很多人雙手遮耳，緊閉眼睛，不敢去看這一幕。
秦妃泠身上燃起赤色的火焰，形成一道火焰屏障，覆蓋住周圍十丈範圍。
“這……這真的……轟下來了，這威力……”林珏深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說道。
“一個敢轟，一個敢擋，兩個瘋子。”遲翰皺眉道。
當即，七位長老靈覺伸入風雲臺，探查兩個人的氣息，白光未散，無人知曉戰況如何，但是透過這道直刺千人眼球的白光可猜得出一二，燕霆大抵是沒擋得住。
“兩個人的意識都還在。”大長老輕聲道。
三長老咽了咽唾沫，臉色極為凝重。
白光消散，風雲臺上的一切一覽無遺。
燕霆半跪在地，左手抓著玄乩劍刃，右手劍指抵在莫玄觴的脖頸處。莫玄觴雙膝彎下，雙手握著玄乩劍，將劍壓在了燕霆的手掌上，上段劍刃貼緊燕霆肩膀，在他的左肩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而燕霆腳下的風雲臺，數尺裂痕觸目驚心。這是風雲臺，從未能有一個天元境可以將風雲臺打裂，先前莫玄觴一劍轟裂風雲臺已是驚豔四座，此刻燕霆腳下那數尺裂痕綿延四周，讓在場的所有人譁然。
“我……贏……你……贏？”莫玄觴眼神渙散，白茫一片，隨後帶著笑容朝側面倒下。
燕霆伸手扶住
莫玄觴，無奈地道：“可能是我贏吧，不過你狀態再好一點，可能你就贏了。”
剛剛莫玄觴轟下那一劍，雷域當空落下，砸在他的極限防禦之上，轟潰他的魔氣盾，頃刻間他感覺猶如山嶽壓身，雙膝當場因為龐大的壓力而下垂，直至左膝跪地，雷域終歸因為莫玄觴力量耗盡而無法爆開，莫玄觴無論是意識還是身體都到了崩潰的境地，在最後再次揮出一劍，才有了剛剛的那一幕。
秦妃泠玉手一揮，火焰屏障消散，步雲崖看著風雲臺上，失聲呢喃道：“擋下了？！！”
秦妃泠沒有說話，目光呆滯地看向那裡，那個少年扶著暈去的莫玄觴站在風雲臺上，儘管傷痕累累，儘管狀態極差，依舊沒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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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喜悅，第一次表達對喜歡的人的讚譽，他真的做到了，從第二次見面到現在不過三個月時光。
那個時候他還是在逐鹿沉淪的少年，雖然有過光輝的過去，卻隨著元魂沉寂而沉淪，到現在，終於做到了他要做的事情。以最為傲人的姿態站在了這裡，凌駕在所有外院弟子之上。
“莫玄觴暈倒，這一戰燕霆勝！”大長老大聲喊道。
很多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當大長老宣佈戰果後，眾人才反應過來。
一個四級天元，一個八級天元；一個元魂沉寂，一個蒼天幻魔瞳；一個用拳頭從頭打到尾，一個手持逐鹿名劍“玄乩”；一個底牌早已顯露，一個家底深後深藏不露。怎麼看都應該是莫玄觴碾壓燕霆，但是就是燕霆贏了。
“沒想到最後是燕霆贏了，看來進內院後我得跟他打好關係，不然白瞎了今天看比賽的眼睛。”遲翰搓了搓手，賤笑道。
“你不是要跟他們打一架？現在不上以後就沒機會了，他們現在可以打裂風雲臺，以後就可以把你摁在地上摩擦。”林珏嘲諷道。
遲翰嘁了一聲，很是正義地說道：“君子不趁人之危，兩個傷殘人士，還不值得我動手，等他們進了內院，再找機會比劃比劃。”
“嘁，去你的！”
……
燕霆和莫玄觴都已經下去休息了，他們二人的消耗極大，燕霆也是因為帝菩提等的緣故才沒有倒下，否則就不會有莫玄觴揮出雷域的一件事了，早被打趴下了。
今日的一戰，註定載入逐鹿學院的史冊，日後有弟子談論內院選拔賽時，總會提起當年燕霆和莫玄觴的那一戰，儘管時隔多年，依舊滔滔不絕，天元境轟裂風雲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風雲臺上的裂痕一直存在，元羅大戰轟裂風雲臺，會有人去修復，但是莫玄觴一劍砍裂的那一塊區域，以及燕霆腳下的那一片，卻從來沒人去管。
每當有新人不思進取，虛度光陰時，學院的長老、導師們就會帶他們到風雲臺上，指著這兩處裂痕，添油加醋地說道：“知道為什麼學院從來不會修復這兩處裂痕嗎，因為它們是當年兩位天元境的外院弟子轟裂的，他們其中一個沒有元魂，另一個的元魂是一隻破眼睛 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差的不是天賦，只是努力罷了。”
等到那新人在學院混久後才幡然醒悟，哪裡是那麼回事，那兩個人，一個成了傲世大陸的巔峰強者，無人可出其右，另一個是後來的逐鹿劍聖，那個時代的劍道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