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路程中, 衛璇要沉默多了，不復一開始擺著大姐姐教導妹妹的姿態。
她們兩人就這樣一路聽著計程車司機在那邊吹捧譚半山, 語氣那叫一個與有榮焉, 彷彿譚半山是他親戚一樣。李言蹊都不得不感慨，這司機也太會聊了吧。
等送她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司機還有些意猶未盡的。
衛璇這時候也已經將心態調整好了, 對李言蹊道：“沒想到譚煙家世這般了得，為人卻很接地氣，一點大小姐的架子都沒有。”
李言蹊心裡只想發笑：倘若譚煙家境平平, 衛璇哪裡會換了這樣的態度。譚煙也不是沒有架子的人, 只是她不會對朋友擺架子罷了。
只是她也不會給衛璇拆臺，只是笑笑。
衛璇或許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枉做小人, 在提了一下後, 便沒再說什麼。她買的這套房子同樣是三室兩廳的, 位於高檔小區之中。或許是以前就請人打理過, 最基礎的床鋪櫃子都準備齊全，窗明几淨。
只是衛璇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皺了皺鼻子, “到時候還得再買一些傢俱回來, 畢竟要回來住幾年。”
她轉頭問李言蹊, “言蹊你也選一間房間好了。”
李言蹊搖搖頭, “不用了，我那房子距離這裡也不算遠。”
衛璇說道：“原本爸爸是想要直接買別墅的，別墅面積更大, 到時候開宴席也方便。只是閤眼緣的別墅沒那麼好找，得慢慢來。”
“等到時候買好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住一起了。”她唇邊噙著一抹的笑，又拿出手機，給李言蹊介紹起了美國那邊的家族情況。
李言蹊曾經聽父親提起一二，李家以前在這裡也算是大戶人家，因為當時時局不穩，便搬到了國外。那時候父親同母親結婚，於是留在國內。後來嫡支一脈出了變故，旁支勢大。在與母親關係破裂離婚後，他便出國重整嫡支一脈。看父親現在能抽空回來的狀態來看，應該是已經徹底壓下了家族裡其他不和諧的聲音。在國外的李家一共有五房，大房和三房都屬於嫡支，父親李冬書便屬於三房。
李言蹊那時候不願出國就有一部分這原因，嫡支旁支弄得好像穿越到古代去宅鬥一樣，一點都不適合她這樣的小市民。只是，當時父親似乎也不太希望她出國的樣子。
衛璇指著照片上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說道：“這是二堂哥李豫歸。二堂哥現在已經在總公司擔任財務經理。”
李言蹊裝作沒聽出她的意有所指。說道：“嗯，爸爸在我面前誇過他好幾次，說他年少有為，辦事沉穩。”
衛璇眼神閃了閃，繼續說道：“這是大堂哥李豫文，大堂哥是真的可惜了，若不是出了車禍腿受傷，下一任當家人便是他。”
“這是四堂弟李豫章，他比你大一歲。”
“這是堂妹……”
衛璇一個個介紹過來，偶爾穿插幾句的家族八卦。李言蹊在她那邊呆了半個多小時後，便回去了。
等到她回家時，就看到父親李冬書穿著一件圍裙，正在做飯。譚煙則是幫忙擇菜。
李言蹊挑了挑眉，嗯，記憶之中，父親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她將袖子挽起，也過來打下手了。二十分鍾後，一桌的美食便做好了。
吃完飯後，李冬書說道：“我們回舊小區走走。”
他口中的舊小區便是全家以前居住的地方。
李言蹊垂下眸子，“好。”
……
李言蹊和李冬書晚餐吃得挺早的，因此他們到舊小區時正好下午六點，夕陽餘暉落了下來，有種別樣的溫柔。李冬書好幾年沒回來，小區裡的老人乍一見他，還挺驚訝的。
他們先是誇了李言蹊一頓，誇她乖巧懂事從來不讓人操心。然後同李冬書說話的語氣不免帶出了幾分的埋怨，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他們也是看著李言蹊長大的，自然會更心疼她。
“你啊，好好的女兒，丟在這裡好多年都不看顧，這像是做父親的樣子嗎？”
“也就是言蹊懂事，換做是別人，早就不搭理你這個父親了。”
李冬書很好脾氣地將所有埋怨都擔了下來，感謝大家對他女兒的照顧，又說等言蹊生日的時候，再請大家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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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過來，一路被拉下來說話，因此等他們到那舊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李言蹊拿出鑰匙，將門開啟。或許是因為門窗緊閉已久的緣故，空氣不流通，那味道讓人退避三舍。
李言蹊捂著鼻子將窗戶開啟通風。一些大件的傢俱都還留在這裡，許久不見有種令人懷念的味道。
李言蹊拿出布，將桌椅擦拭乾淨。
李冬書坐了下來，說道：“在你媽去世那段時間，我原本想要將你帶回去。只是那時候你大堂哥出事，李家那時候局勢太亂，我擔心護不住你。他們問起，我也只說你在準備高考，不能分心。”那時候言蹊住的地方，他甚至不敢讓他們知道。
李言蹊眨了眨眼，溫柔說道：“我知道的。”雖然她雖然會難過，卻也沒有真正怪過父親。
李冬書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那麼你呢？你對李家的想法如何？”
李言蹊想了想，說道：“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所以還是維持現狀好了。她一向沒有太大的野心。從後面父親寄過來的所謂零花錢，李言蹊便猜到李家現在應該很有錢。
李冬書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知女莫若父。他心中清楚言蹊那話的意思就是對繼承李家沒有興趣。他已經很對不起這個女兒了，自然是以她的意願為主。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姐姐今天和你說了什麼？”
李言蹊將衛璇說的大致複述了一遍。李冬書神色淡淡的，“她若是在你面前說你哪個堂哥的好話，你不必多管。”
“好。”李言蹊原本就懶得參與那些事。
……
家裡多了父親，李言蹊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該上學上學去，該碼字碼字去。這段時間李冬書要實地考察幾個地址，從中選定開公司的地點，白天基本都在外面。
只是在週三時，她剛回來，譚煙便同她說道：“我決定還是先搬回去。”
李言蹊臉色變得鄭重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譚煙皺眉說道：“你姐姐，熱情過頭了。”
事實上，若不是看在言蹊的份上，譚煙說話可不會那麼客氣。
李言蹊大概猜到她做了些什麼，眉頭微微擰起，“她這幾天常常來找你？”
譚煙點點頭，“每天都過來，要麼說要陪我出去走走，要麼就是呆下來和我聊天。”以她的身份，想要找陪玩陪聊的容易的很，哪裡需要她。再說了，她呆在言蹊這邊，就是不想被人煩，想要自在地玩遊戲，直播。
因為衛璇的緣故，她昨天的直播還開了天窗。譚煙心中早就積攢著一肚子的不爽了。
李言蹊有些頭疼，她大概能明白衛璇的想法。在知道譚煙身份後，她便想著和譚煙討好關係，只是譚煙什麼沒見過，根本不吃這一套啊。
“抱歉，我會同她說這事的。”雖然衛璇是她的繼姐，但是論關係的親近，還真比不上譚煙這個朋友。而且她也不喜歡衛璇這個前倨後恭的態度。
譚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道歉做什麼？又不關你的事情。你是你，她是她。”
李言蹊說道：“我到時候同她說一聲好了。”
譚煙淡淡道：“不用了，你和她說的話，她說不定會以為是你騙她的。還是我直接搬走表明態度的好。”
大小姐的行動很迅速，在週四早上就先回家去了。按照她的說法，她一段時間沒回去，也該露露面。至於她的衣服等東西依舊放在李言蹊這邊。
……
週四中午，李言蹊和舍友們吃完午飯回宿舍，大家邊看溫喬上的綜藝節目，一邊討論著。溫喬最近人氣真的很高，專輯到目前為止，累計銷售七十二萬。
不止是她高興，朱梓等人也很開心。
朱梓更是戲謔說道：“這下好了，我之前讓溫喬幫我簽名的海報漲價了。”
李言蹊也開玩笑道：“你可以繼續留著，以後還會再升值的。”
陶欣然煞有其事點頭，“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和舍友們聊得正愉快，手機突然響了。
李言蹊接了電話，卻是衛璇打過來的，她說自己現在在她學校門口，送了些東西過來。
李言蹊掛了電話後，出門去接她。
衛璇坐一輛很風騷的寶馬過來的，因為停駐在校門口好一會兒，還惹來了一些注目。若她是男的，說不定要被學生誤解為追求美女的富二代了。
李言蹊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疼，走到她面前，喊了一聲：“姐。”
衛璇笑了笑，開啟後備箱，說道：“我給你帶了一些水果和禮物過來。水果你放宿舍正好可以和舍友一起吃。爸爸說你喜歡櫻桃，我就多買了一些。”
“謝謝。”或許衛璇送東西過來的目的並非那麼純粹，但這份心意她還是得謝謝的。
李言蹊看了看，衛璇買的都是葡萄、櫻桃、草莓一類的水果。除了水果以外，還有四個盒子。
東西加起來有些分量，李言蹊幫她拎了一半，兩人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去。
衛璇道：“我今天去你那邊，發現譚煙不在呢。”
李言蹊垂下眸子，淡淡道：“嗯，她回家了。”
衛璇驚訝道：“她住的好好的，怎麼回家了？”
李言蹊語氣平靜，“她喜歡清靜。”
簡單的五個字，讓衛璇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