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覺得這誤會有點大, 需要好好解釋一下。只是張芮雅軸起來時也是很軸的。無論她怎麼說,她都是一副“我懂你苦衷”的樣子。
若是平時她能如此通情達理, 李言蹊絕對會很高興。可惜她現在體貼的點有點不太對啊!
最後李言蹊只能放棄了。反正張芮雅又不可能說出去, 誤解就誤解吧。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心挺大的。
不過心最大的還是譚煙,她一臉淡定地吃著點心, 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李言蹊只能向她看齊,重新入座吃起來。兩人吃到小腹微凸,才一起回去。回家以後, 李言蹊一邊存稿, 一邊準備開學的事宜。
假期過得太舒服,讓她都不想回學校了。
她忽然想起譚煙一直呆她這邊, 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她不用上大學的嗎?
譚煙十分淡定, “去年剛畢業, 拿了海德堡大學的物理學學位後就回國了。”
海德堡大學, 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名校。
李言蹊的確震驚了一回,沒想到譚煙平時看起來沒啥生活常識的,居然還是個學霸。
譚煙說道:“你若是想去那邊玩, 我們可以等你放暑假。我爸爸在那邊買了個古堡, 我們可以住一段時間。”
李言蹊抿唇抿出淺淺的微笑, “好。”
在存好了大約三萬字的稿子以後, 李言蹊也迎來了開學。人一忙起來,時間便過得格外的快。一轉眼,一個星期就過去了。週五下午, 她上完課後,準備回去。
明旌跑來她宿舍,眉頭緊鎖。
李言蹊笑了笑,“誰惹你大小姐不開心了?”
明旌抬了抬下顎,臉色嚴肅,“你看一下這周的x市新聞。”
李言蹊拿出手機,翻了翻,頭條新聞標題映入眼簾。
【是天使還是惡魔?盤旋x市多日的人販陰影卻是他?】
標題上,羅少晟他爺爺羅煒明的照片格外的醒目。
李言蹊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加大力氣,震驚地抬頭看向明旌,“真的是他?”
明明羅煒明瞧著就是慈眉善目的老人,雖然經過前段時間的事情,李言蹊知道他遠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無辜,只是她也不曾料到,讓許多家庭流淚的人販子後臺居然是羅煒明。
明旌一臉沉重地點頭,眸中閃過厭惡的神色。
正在在宿舍的陶欣然湊了過來,看了看標題,“這個人是你們認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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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繁瞥了一眼,也大吃一驚,同為x市人,她對羅煒明的名頭不陌生,“居然是羅煒明!他前段時間才資助了兩所的孤兒院,還捐了不少錢給市裡的孤寡老人,給他們送年禮。上個月新聞還表彰他呢,是不是有哪裡弄錯了?”
李言蹊從標題點了進去,看正文內容。
正文裡寫著,警方經過臥底一週後,終於在羅家那位於山頂的大別墅底下,找到了所有被抓的孩子們,還順藤摸瓜將以前的受害者一起找了回來。羅煒明為了防止孩子們同外界聯絡,甚至故意在別墅裡安裝訊號屏蔽器。所有被抓的16個孩子全被救了出來,已經與各自的家人團聚。
罪證確鑿,羅煒明被警方當場逮捕。
這事堪稱是今年最大的販賣人口事件。羅煒明同國外的人販組織勾結,將挑選出來的孩子送到國外去。
羅煒明的孫子羅少晟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此事,甚至還舉報了羅煒明,為警方提供了諸多的證據。
最下面是羅煒明被逮捕時的場景。
李言蹊將新聞完完整整地看下來,臉色沉重。雖然羅煒明被逮捕歸案是好事,但是這事當中受害者絕對不只是今年被拐的這些孩子。
她忽的想起當時去參加壽宴時,應褚奇怪的表現,彷彿迷霧被清風吹去一樣,她這才恍然大悟。只怕當時被關押在地下室的,就有應褚的人吧。
因此應褚才需要破掉別墅的訊號遮蔽,和臥底聯絡上。
她的舍友們也紛紛討論起這事。
“警·察的辦事效率很高嘛,你看才多久就破案了。”
“這次的受害家庭不少,他們的輿論壓力很大的,當然得努力了。這羅家也太可惡了吧,他們這些年享受的不知道是多少家庭的血汗錢。你看報紙上寫了羅家十一處的房產被抄沒。”
“上面說是他孫子也舉報他了,他孫子倒是大義滅親。”朱梓感慨道。
江繁則持有另一種觀點,“羅家做這種缺德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都好幾年了。我才不信羅少晟一點都不知情,他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脫罪,才舉報他爺爺的吧。”
李言蹊十分贊同地點頭,這種事很符合羅少晟本人的性格。看出這點的人肯定不少,只是這時代講究證據。羅煒明一口將所有的罪名給認了。
她聽了一下舍友們的討論,拖著行李準備回去,明旌這周也要回去,便和她一道走。
“我順便去你家,看看應應。”
“嗯。”
在路上,明旌同她說了別的內情。這些是她家自己打聽出來的,報紙上不曾報道過。
“被拐的那些孩子,全都是長得好的,不拘男女。你知道羅家做了什麼嗎?”她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羅家將那些孩子調教好,準備送去給人當情人。他們做這種事已經好多年了。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人受害。他們拍下那些孩子不堪的照片,以此控制他們。有些性格剛烈的,甚至還用毒·品控制。那些摻和進去的黑·道,這次也別想討得了好。”
“像我們那圈子的人,也有好幾個人收到羅家送的調教好的人。比如賀雅婕的父親賀長盛,他是出了名的喜歡美少年,身邊有三個羅煒明送去的少年。賀長盛因此進了一趟警·局,賀家這幾天股票大跌,公司裡人心惶惶。”
“這些人牽扯到這事,除了賀家,只怕還有好幾家都要因此傷筋動骨。”
“像羅煒明和羅少晟這種喪盡天良的人,就算死一百遍也不足惜。別看羅少晟舉報了羅煒明,他那只是為了自保而已。”明旌俊美的面容覆蓋著一層的寒霜,這些人真的是死有餘辜。
李言蹊聽她說這些事便覺得揪心,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明旌同她說了幾個公司老總的名字,其中不乏在宴席上見過面的。宴席上的他們看著光鮮亮麗,背地裡卻是藏汙納垢。
明旌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這事,汪齡也有牽涉在裡面。其中有兩個被抓的,便是她的學生。汪齡將人騙出來以後,交給羅家。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羅家會突然認她當義女?”
“後來她失去作用後,羅煒明本來想處置她的,沒想到被汪齡給逃了出來。”
這些驚心動魄的事情由明旌口中一件件道出,羅少晟那張清秀的面容忽的浮現在腦海中,在此時也顯得面目可憎了。
因為和明旌一塊走的緣故,李言蹊都不需要坐公交車了,直接坐明旌家的車。
她們從車上下來,正要進小區門,靠在小區門口的一個雕像突然動了起來,原來是一個人蹲在那邊等人。
李言蹊定睛一看,在看到羅少晟的臉時,不自覺皺眉。
羅少晟下巴長出了青茬,眼眶下黑眼圈十分醒目,眼底佈滿了血絲,顯而易見他這幾天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除此之外,他的臉上還有淤青,像是被人給狠狠揍了一頓一樣。
明旌長腿一邁,直接站在李言蹊面前,看著羅少晟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羅少晟聲音沙啞,“我想和你談談。”
李言蹊淡淡道:“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在知道羅家做了那些事後,她對羅少晟的印象一落千丈,直接就是負值。儘管羅少晟暫時沒被逮捕,但李言蹊根本不信他和那些事無關,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羅少晟直勾勾地看著她,“你真的不願談談嗎?即使我這些年的不幸遭遇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的過錯?”
“那時候,我們兩個玩的很好,經常在公園裡一起玩皮球。只是那天我在公園裡等了你很久,你卻一直都沒來。我等到了天黑,一個阿姨告訴我,她知道你在哪裡,我就跟她走了。”
他眼眶蓄滿了眼淚,聲音如千斤石般沉重,“後來我被帶到了國外,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你在破壞了我的人生以後,卻能夠如同小公主一樣,天真無邪地過著幸福生活。”
“你將我害得這麼慘,卻連和我談談也不願意嗎?”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不恨你,只怪我運道不好,我只希望能夠離開這個傷心地,希望你能幫我一把。你父親在國外,你肯定能做到的。”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得承受那些家長的恨意。我再繼續呆這裡,會死的。”
明旌沒忍住,懟了回去,“你話裡話外都是言蹊欠你的不成?”
羅少晟說道:“難道不是她的錯嗎?”
李言蹊抬眸看向羅少晟,他的眼睛如同漆黑的深海,一眼望不到底部翻滾的波濤。她慢慢說道:“倘若我前段時間沒有打電話問我父親,只怕要被你給騙了。”
“當時我的確是生病了,因此沒有再和你一起玩。你也有了新的玩伴,在和他們躲貓貓的過程中,被人帶走。你父母將罪怪到我身上,怪到那幾個孩子身上。”
“他們整日上門辱罵,後來我爸報警了以後,才算瞭解。”她的聲音有些冷,“後來你父母便去騷擾和你一起玩的幾個孩子,逼得那幾家人搬離小區。你爸媽後來聽說你的訊息,便賣了房子離開了。”
後面這事,是李言蹊去和原小區的幾個阿姨打聽,才打聽到的。她問了好幾個,真實性可以保證。
“你無非是因為我對小時候的事沒有印象,才刻意扭曲細節,將所有的錯推到我身上,試圖勾起我的愧疚心,好幫你一回。”
倘若是她的過錯,她窮盡一生也會彌補。不是她的錯,她卻也不會白白承擔。更不用說羅少晟親手鑄成的罪惡,一輩子也洗刷不乾淨。
她心中一陣發冷:直到這時候,羅少晟依舊沒有半點的愧疚,甚至還找她,試圖欺瞞她。
“你所經受的痛苦,並非你加害別人的理由。”
羅少晟一開始或許是受害者,但是當他向其他孩子伸出罪惡的手時,他便成為了加害者。李言蹊忽的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句話,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羅少晟收起了原本可憐兮兮的臉,冷冷地看著她。他嗤笑一聲,“像你們這樣的大小姐,當然能夠高高在上地指責我們這些被踩入泥裡的人。”
他沒再試圖打感情牌,轉過身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