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來人往, 有個小孩注意到接近癲狂的周尋渡，站在原地看著他，眼神疑惑, 甚至想上前。
周尋渡扭頭與他對視。
對上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小孩一怔，總覺得這人笑起來特別恐怖, 被嚇得轉身就跑了。
周尋渡重新恢復溫柔斯文的模樣，從口袋中拿出眼鏡戴上，透過旁邊的販賣機看著自己的臉, 幾秒鐘後離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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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超市時，和一個人擦肩而過，過於熟悉的臉讓周尋渡步伐微頓，扭頭看去。
“朝陽, 快過來呀。”前方有人招手叫著。
身旁的人連忙應了朋友一聲, 笑著跑過去, “來了來了。”
“你真決定在這邊住下了？找好房子了嗎？”
“找好了，這裡挺好，我喜歡這裡。”
……
直勾勾地望著那張異常相似的臉，周尋渡不禁笑出聲。
真是有趣。
超市裡正在搞促銷活動, 比平時多了幾倍的人, 聲音喧鬧無比。
程說寧兩人買完菜後到了三樓服裝區。
各種品牌都在搞活動,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家睡衣店上。
“買睡衣？”徐望知看出他的想法。
程說寧點點頭，笑著走過去, “來的時候沒帶多少衣服, 睡衣也就帶了一套。”
看見兩人, 店員立刻上前招待, 介紹著各個款式的睡衣。
“這款睡衣是情侶款的, 今天在搞活動，九折，我覺得非常適合兩位。”見程說寧一直盯著一款藍色的睡衣，店員拿下來，讓程說寧近距離觀看，“現在購買的話，還有小禮品送給兩位哦。”
“情侶款？”程說寧注意到店員口中的這三個字，心下一動。
“對呀。”店員又拿來深藍色，“和這個是情侶款的，很適合你們。”
她反應過來什麼，有些尷尬：“是我誤會了嗎？萬分抱歉，我看兩位關係好像……”
“喜歡嗎？”沒等她道完歉，徐望知打斷她的話，問程說寧。
程說寧下意識說：“喜歡。”
徐望知將卡遞給店員，淡聲說：“麻煩將這兩件包起來，謝謝。”
“啊好的好的。”店員接過卡，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誤會，刷完卡後把衣服包好，遞給兩人，微笑道，“歡迎下次光臨。”
出了睡衣店，程說寧一直盯著周圍，像是在找什麼一樣，徐望知不禁喚了聲：“寧寧？”
“找到了。”程說寧抓住徐望知走進一家，買下一套電動牙刷。
“你送我衣服，我送你牙刷。”他拿著手中的禮盒笑著說。
徐望知失笑：“好。”
走出商場的時候，程說寧想起什麼：“對了，你生日是已經過了嗎？”
“過了。”
“什麼時候？”
“前不久。”
程說寧步伐一頓，“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我從小到大都不過生日。”徐望知說。
程說寧眨眨眼，沒問為什麼，只問：“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四月二十九。”
程說寧笑著說：“我記下了。下個生日，我們一起過。”
徐望知看著他，聲音有些沉，夾雜著數不清的笑意：“好。”
程說寧開啟房門，注意到徐望知站在自己身後，看向他：“在我家做飯嗎？”
徐望知點點頭。
程說寧推開門，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走進廚房。
“寧寧，出去等我，這裡不用你。”徐望知把菜分類好，握住程說寧的手腕，把他往外面拉。
“我想和你一起做飯。”程說寧不肯動，眼睛亮亮的，“我來洗菜切菜，你來炒，正好我也可以學習學習。”
語氣中的興奮讓徐望知鬆開手，說了聲“好”，把蔬菜整理好後遞給他，去處理肉類。
程說寧開啟水龍頭，認真地清洗著手中的蔬菜。
廚房裡只剩下水的聲音，程說寧洗乾淨菜後開始切。
他切得很慢，旁邊徐望知已經開始用鍋燉湯起來。
切完菜，程說寧站在一邊看著徐望知操作。
見他開火炒菜，想起來什麼，把旁邊掛著的圍裙給他穿上，還系了個蝴蝶結。
“要試一試嗎？”對上程說寧好奇的目光，徐望知遞給他鍋鏟。
“我來嗎？我炒菜很難吃。”程說寧有些猶豫。
曾經因為好奇，他和阿姨一起做過菜，當時阿姨就站在他旁邊指導，結果最後做出來的菜難以下嚥。
從那之後，阿姨不敢再讓他進廚房。
“沒關係，我教你。”將鍋鏟放在程說寧手中，徐望知和他換了下位置，見他翻炒著菜的姿勢不對，糾正，“那樣會把菜炒得很爛，應該這樣。”
他握住程說寧的手，和他一起翻炒著鍋裡的菜。
一心注意菜變化的程說寧被沒注意到自己的手，等到放鹽時才發現，想鬆開鍋鏟，被徐望知發現後握緊他的手提醒：“放一點鹽。”
隨後鬆開手。
程說寧含糊地應了一聲，心神有些亂，開啟旁邊的糖罐就要放糖，被徐望知低笑阻止。
“這個是糖，不能放。”
溫柔的聲音讓程說寧紅了耳朵，反應過來，拿起鹽罐開啟，放了一點鹽。
蔬菜的香味瀰漫在廚房中，程說寧看著炒好盛出來的蔬菜有些驚喜。
就是第一道在他手裡成功存活下來的菜。
接下來的三個菜都是他親手做的，徐望知在他身側耐心教導。
半個小時後，程說寧關閉火，走出廚房，看著桌子上面四菜一湯，忍不住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換了各個角度拍，都沒有一張滿意的照片，直到徐望知遞給他米飯，坐在位置上的那一刻，他拍下來的照片才滿意，忍不住分享到朋友圈中。
他很少發朋友圈，上一條朋友圈還是去爬山的。
“拍完了嗎？”徐望知問。
程說寧點點頭。
徐望知遞給他筷子，“嚐嚐自己的手藝。”
程說寧不敢先吃，滿懷期待地看著徐望知，見他吃後神色依舊不變，才笑著開吃。
味道和徐望知做出來的沒有什麼差別。
程說寧笑容滿面：“這是我第一次成功做出這麼多菜。”
坐在他對面的徐望知聞言一頓，看著他低聲說：“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第一次。”
韓添看到程說寧發的朋友圈，把照片點開，目光首先落在桌上的四菜一湯上，在下面留言：“寧寧你一個人吃這麼多菜吃得完嗎？我去陪你一起吃怎麼樣？”
這條留言才剛發出去，他就看見李晟斐的留言：“你和誰在一起吃飯？”
還有別人？
韓添重新點開，才發現在照片中有一隻手，他一開始沒注意到。
原本還癱在沙發上的韓添立刻坐直身體，氣憤地回覆李晟斐，“那還用想嗎？當然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徐望知！”
他心裡酸酸的，越想越氣，覺得這樣不行，起身穿好衣服直接出門去找程說寧了。
就算不能和程說寧一起吃飯，他也要攪得程說寧和徐望知沒辦法一起吃。
和他想法差不多的還有李晟斐。
他坐在李父面前，看著程說寧曬出的照片心裡情緒複雜，連李父的話也沒仔細聽。
“我跟你說話呢？你在發什麼呆。”李父拍拍桌子，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
李晟斐抬頭，“什麼？”
“寧寧受傷了你知不知道？你去看他了嗎？”
在李父那樣怒不可遏的目光下，李晟斐沒敢回答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程說寧受傷，起身說：“知道，現在準備去看他。”
“那還不快去。”
李晟斐去樓上換好衣服，下樓時給程說寧發去訊息：“寧寧，你現在在家裡嗎？”
“有空嗎？我去找你。”
“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嚴不嚴重？”
“……”
一連十幾條訊息都沒得到回覆，李晟斐還想再發，想起自己發了那麼多條都沒得到回覆，自尊心受損，不想再發。
他又點開程說寧朋友圈，對那張照片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心裡滿是煩意。
他們和程說寧之間出現的最大變故就是徐望知。
他不明白程說寧怎麼想的，遠離他們這些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天天和徐望知在一起，
臨走前，李晟斐看向李父，“爸，寧寧他最近有點不想搭理我，我邀請他來家裡玩他肯定不會同意要不然您……”
“哼，你總算是開竅了。”李父冷笑一聲，瞥了他一眼，“讓你媽邀請他，他和你媽關係不錯肯定會來。”
一直以來李母都很喜歡程說寧，兩個人相處的也很好，每次見面都聊得很開心。
李晟斐想著也是，一邊往程說寧那邊去，一邊給自己母親打電話。
“寧寧？可以啊，最近總不見他來我們家玩，我還在好奇怎麼回事呢。你和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惹他生氣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和我們變得這麼生疏，我現在想重新變回之前那樣。媽，你得幫幫我。”李晟斐說。
“知道了，剛好沒過幾天就是我生日，到時候會給他打個電話邀請他過來，你這臭小子可要給我把握住機會啊。”
心裡那種沉悶的情緒在聽見這句話消失不見，李晟斐有些興奮：“謝謝媽。”
到程說寧家的時候，他一眼看見韓添站在門口，沉著一張臉，模樣有些說不出的悽慘。
李晟斐走過去，沒忍住張嘴挖苦他：“這不是韓大少爺嗎？這是被拒之門外了？嘖嘖嘖，看著真可憐。寧寧不想見你，你還留在這做什麼？”
“得意什麼？你也進不去。”韓添踹了一腳門，聽見他的話沒好氣道。
那麼著急趕過來，結果在門外說盡好話，程說寧也沒開門讓他進去。
他都在這外面待五分鐘了，程說寧最初好歹還會回他，現在就剩他一個人在外面自說自話。
他雖然很生氣，但也沒辦法，因為是他自己要來的。
“我和你可不一樣。”李晟斐擠開他，笑著抬手輕敲門，“寧寧，你開一下門，我爸讓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無人應答。
韓添嗤笑道：“這就是你說的和我不一樣？好歹我來的時候寧寧還會理我，現在理都不理你。”
話音剛落，裡面響起程說寧的聲音：“幫我謝謝叔叔，禮物就不用了。”
冷淡疏離，明顯不想見他。
韓添笑得更加得意。
李晟斐不死心，用上苦肉計：“我爸讓我一定要把東西交在你手上才能離開，不然就不讓我回去了。寧寧，你開開門好不好？”
韓添為了進去，什麼招都用過了，其中包括苦肉計，但程說寧依舊沒開門。
現在聽見李晟斐的話，就那麼站在一邊，笑吟吟地盯著李晟斐，等著看好戲。
周圍安靜下來，李晟斐的話沒得到任何回覆。
“寧寧。”李晟斐說，“這外面太熱了，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
這是徹底把他們拒之門外了。
程說寧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這樣對他們，是真的代表不在乎他們。
越想越暴躁，李晟斐忍不住踹了一腳門，臉色比之前韓添還要難看。
他今天一定要見到程說寧才離開，他就不信程說寧一整天都在家裡。
這麼想著，乾脆站在一邊等程說寧出來。
站在另一旁的韓添和他兩眼對望，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譏諷，韓添率先開口：“你之前不是眼裡只有程孟嗎？現在搞哪出？又湊過來找寧寧做什麼？你死心吧。”
“關你屁事。”李晟斐冷冷地說。
韓添態度冷硬：“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這樣兩邊倒不覺得很可笑嗎？你和寧寧不可能，死心吧。”
讓自己死心？他算什麼，該死心的是他才對。
想到這裡，李晟斐瞪著韓添：“閉嘴。”
怕房間裡的的程說寧聽到了韓添的話誤會自己，李晟斐嗓音冰冷道：“誰說我之前眼裡只有程孟了？韓添，不要隨便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