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站在落地窗前的周喬在聽到那匆忙結束通話後的電話忙音後,眉頭不由得輕擰了起來。
怎麼會有別人的聲音出現。
他不是在睡覺嗎?
當敏銳捕捉到了關鍵字眼的周喬眉眼變得一寸寸地冷了下來。
如同這窗外半山腰間沉肅的山林。
看來這裡面別有文章啊。
屋內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得只聽到窗外風偶爾吹過樹葉時發出的窸窸窣窣地聲響。
周喬在等。
等第二次電話震動。
在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中,終於第二通電話打來了。
和之前的那通電話的間隔不超過兩分鍾。
看來對方已經想好了解釋。
但對此,周喬只是將手機放在了一旁,進了浴室洗漱,關燈休息。
經過了這一晚上刺激的逃亡,以及後來的……
她雖然不困,但的確是累。
心累。
所以,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休息。
而被放在桌上的那支被冷落的手機在震動了幾次後,螢幕重新歸於沉寂。
那一晚,周喬睡的還算不錯。
但手機那頭的手下阿宇卻整夜未眠。
他很清楚,自家老闆是個什麼性子的人。
即使算不上陰晴不定,行為乖張這幾個字,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剛才那通電話的中斷一定是讓她不高興了。
當這個念頭閃過後,接二連三的心慌以及恐懼源源不斷地從心頭湧現。
他怕自家老闆對他做什麼。
雖說眼下她被算計著狼狽離開了時家,但從幾次的談話中都聽得出來,她對於這一切似乎是有所準備的。
至於她為什麼不馬上回去,沒人知道完整且真實的原因。
他很怕,自家老闆到時候發現……
不行,不能想下去。
越想,他的心就越慌張。
就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樣。
整整一晚上,阿宇心裡都慌亂的不行。
最後想了一整夜,他覺得還是先把那張假面加緊弄好,這樣才有機會打電話解釋。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周喬沒再接到自己手下阿宇的電話,而她就這麼天天住在這個偌大而又空曠的房子裡。
別墅很大,雷總還特意為她找了兩個傭人來打理她的衣食住行。
秦匪跟派的幾個手下則住在底樓,天天院內外的檢查巡邏。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哉逍遙。
原本她以為自己可能要以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持續一段時間,坐等自己的假面的時候,沒想到雷總卻突然跑了過來。
周喬一看到他不請自來,脫口就是一句,“他解決了?”
雷總怔了一下,繼而才抱歉地笑了下,“那應該沒那麼快,這裡面地事情比較復雜,一個星期的時間可能還是不夠的。”
聽到這話,周喬臉上的神情就此變得意興闌珊了起來。
不過再提不起勁,還是把人邀進了大廳內。
“那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雷總客氣地坐在一邊,片刻後,才試探地問道:“趙肅勇有沒有沒告訴你,楚琅準備清理董事會這件事?”
坐在對面的周喬眉心立刻擰了起來,“你說什麼?”
那樣子似乎不像是作假。
雷總當即就知道了,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情。
他不得不慶幸自己還好過來一趟。
於是,他連忙地就將這件事用最簡單的方式一句話說明了所有的情況。
“這段時間趙肅勇和孔文振私下裡有所接觸,楚琅收到訊息,怕董事會和江氏聯手,所以打算提前清理內部。”
周喬聽完之後,便馬上就明白了。
看來趙肅勇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想要江氏這個倚仗。
真是愚不可及。
之前明明都已經和他說得那麼明白了,這人竟然還不死心,對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知道了。”周喬壓著心裡的不悅,對雷總淡淡地點頭應了一聲。
雷總見此,立刻毛遂自薦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但被周喬果斷地回絕,“不用。”
沒被信任的雷總這會兒也不介意,他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覺得楚琅這次是打算徹底借題發揮了。”
甚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像是自我感慨地說:“他遠比楚家所有人都聰明。”
周喬抬頭,眸間透著幾分微妙。
覺得還是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手下。
這兩個人在楚琅這件事上真的是一模一樣。
“你的提醒我收到了,謝謝。”
“周小姐明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那位雷總笑了笑,然後非常識趣地就提出了告辭,就此離開。
下了山,他才打電話彙報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秦匪剛忙完。
自從回來之後,他每天連軸轉,沈家的事基本上已經敲定了,但要怎麼處理卻是需要好好考慮的。
沈家雖只是新貴,但細枝末節也非常龐大冗沉。
還有被洩漏的資料要怎麼挽回,那都是問題。
此時他稍做休息,靠在沙發上,揉著額角,問道:“她現在心情如何?”
雷總如實回答:“不算太好,楚氏那邊出了點事,她又被困在房子裡……”
後面的話未完,但卻足夠讓人明白這會兒的周喬心裡該有多煩躁。
本來嘛,這小姑娘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秦匪一想到這裡,不僅擰了下眉頭,“楚氏那邊你幫她盯著。”
“是。”
又繼續說了兩句話後,秦匪就此結束通話了電話,轉而重新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剛接通,他就下發命令,“加快進度。”
但這話卻讓正從門外走進來的人聽到了。
只見那老人家精神健碩,腰桿挺直,說話也是非常的洪亮,“為什麼突然間選擇加快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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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對秦匪這樣說話的,顯然也只有他的爺爺了。
坐在那裡的秦匪這個時候掛了電話,才回答:“想早點回去。”
老爺子眉頭皺起,“你還想回哪兒去?”
“回海城啊。”
他回答的理所當然,老爺子眯著眼,“這事兒要結束了,你還回什麼海城,一切就此恢復正常了。”
秦匪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手機,笑了,“爺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恢復正常?這沈家不過是這京都裡的其中的一個罷了,眼下除了您,有誰希望我回來。”
老爺子沒吭聲。
顯然也知道沈家不過是個前路石。
京都裡有多少人對秦家、對秦匪虎視眈眈。
若非如此,秦匪他哥當年也不會就此出事,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等這件事弄完,我就走。”秦匪這時就說道。
老爺子那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眸無聲地落在自家孫兒身上,半晌後,他一句:“為了電話裡的人?”
秦匪果斷否定,“不是,京都所有人都盯著我,我不方便做事。”
可這話怎麼可能糊弄得了這活得了大半輩子的老者,“你少糊弄我,就你那點伎倆還想騙我?老頭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秦匪見自己被看穿了,不禁嘖了一聲地回:“那你還問。”
一句話就把秦老爺子給噎住,恨不能上前揍他一頓。
但看在這是自己最後一個孫子的份上,沒隨便上前動手。
不僅沒動手,最後老爺子還很是可愛地哼唧了一句,“她人好嗎?”
神情略顯彆扭。
估計是耐不住內心的八卦之心。
畢竟秦匪長那麼大連一次正式的戀愛都沒有過,至於緋聞更是從來沒聽過。
如今在海城沒想到才才待了一年多兩年的時間,都有喜歡的人了。
看來,還是工作害人啊。
正當老爺子心中感慨之際,就聽到自家孫子一句,“不好。”
老爺子神色一頓,“不好?”
“嗯,脾氣糟糕,還不愛相信人,做飯難吃,還總是對我冷言冷語。”說到最後,秦匪的唇角輕翹起,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地笑意。
可這樣的表情在老爺子看來,就有點賤兮兮了。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就問了一句:“你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