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到功勳授予儀式上會出亂子。
希諾疑惑地盯著伊爾薩的腦勺。
性子急的狄卡羅經挪到伊爾薩身邊, 用胳膊肘擠了擠他。
伊爾薩側頭看他,狄卡羅用口型無地催促:“別胡鬧!快給他戴上勳章!”
伊爾薩點點頭,抬手撥開擋在跟前的漢普登家大哥,穿一群人走到最一排, 抬手要給路易斯佩戴勳章。
“伊爾薩!”希諾趕忙出制止。
漢普登家族有人都吃驚地看著精靈丞相。
居然直呼其名, 神之子在王宮裡得彷彿不太體面……
“丞相獨攬王權”之類的想象, 在眾人腦海中浮現。
“柏倫戈殿下……”希諾趕忙恢復恭敬的態度。
辦法,島民經習慣了君權神授的思想,伊爾薩在建國之初意外凝聚了民心, 被認為神明派來的救世者,希諾便順從民意, 以神之子的名義建立了星辰之國, 畢竟島民的心智不能短期內開化。
以目前,希諾名義上算輔佐神之子的重臣,在外人面前不能把伊爾薩當成尋常的小胖龍使喚。
他面帶微笑走到伊爾薩身旁,抬手指向漢普登家的老大提醒道:“功勳章應當授予喬布·漢普登。”
伊爾薩驚訝地看向希諾,回頭看了眼漢普登家長子, 又疑惑地回頭看向路易斯。
伊爾薩對路易斯並有什麼特別的情感, 但規則希諾定的,人功勳章應當授予尋礦第一功臣, 用腳趾頭想都該路易斯, 伊爾薩不希望這些人違抗希諾定下的規則。
路易斯經臉紅到了耳根,面對伊爾薩質疑的眼神, 他只能用事先商量的說辭, 對伊爾薩解釋:“抱歉,柏倫戈大人,經家族內部的商討, 大家一致認為我的大哥更應當獲得人功勳章。”
伊爾薩冷冷問:“怎麼商討?一起揍你?”
“不!不!我自願的!”路易斯緊張地解釋:“我們去的那幾座山,都我的大哥事先為我規劃的,我之以能帶領您找到礦山,主要還得歸功大哥。”
伊爾薩輕哼了一,轉身要走,又不甘地回頭,目光鋒利地盯住路易斯,舉起手裡那枚勳章,低警告路易斯:“不伊薩給他的,記住了,你讓給他,榮耀將與你無關,這枚勳章,你主投降的恥辱。”
他音明明很低,卻震得路易斯心臟發顫。
路易斯胸中忽然湧起狂怒!
這頭龍有什麼資格指責他的懦弱呢?
如果擁有龍族那樣的量,他早就把大哥揍得腦袋開花了,他只孤立無援的普通人,還被整鎮的人唾棄。
為了平靜的活下去,他對家族妥協退讓又有什麼錯?
就算新典籍裡記載的龍族,也會有畏懼的時候——
奧威的皇家龍族與奧威帝王結下了契約,一旦違抗皇命,就能會被送去哈羅極安接受酷刑,甚至被審判處死。
那些龍難道不會對奧威帝王唯唯諾諾妥協退讓嗎?
思及此,路易斯眼裡的委屈與憤怒一瞬間消散了。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為什麼那麼崇拜龍族。
典籍裡記載的那些奧威龍戰士,從有因畏懼妥協退讓。
近五百年來,先被奧威審判處死的龍戰士有三位,為解除契約戰死的龍戰士有六位,被送入哈羅極安的有九位。
其中有叫格雷加爾的龍甚至被執行兩次酷刑,依舊有向奧威的帝王妥協。
面對原則與底線,龍族從不妥協投降,他們會戰鬥到生命的最一刻。
路易斯如此嚮往這種族,說到底,就因為龍族有著他內心深處一直嚮往的勇氣與尊嚴。
而此刻,這頭龍少年對他的鄙夷,不正因為他做出了在龍族看來最恥辱的決定嗎?
哪有什麼委屈?路易斯只為自己的懦弱惱羞成怒而。
伊爾薩說得錯,如果這一刻他選擇妥協,那枚勳章從此就會成為他恥辱的印記,在家族中代代相傳。
他經受的恥辱經足夠多,而這枚勳章很能他這一生唯一一次觸控榮耀的機會。
他以選擇恥辱地苟且完一生,也以選擇勇敢的迎接榮耀和死亡。
從前人在意他的選擇,而此刻,神之子伊爾薩不滿的注視著他,就像注視著一正常人一樣,對他感到失望,甚至……就像對待族的龍一樣。
原來被當做一正常人對待的時候,他的心才會變成人的心,有的自尊和抱負全都回來了。
路易斯仰頭坦然注視著伊爾薩,微笑開口:“這枚勳章本當屬我,我的族人要求我讓給大哥。”
“他胡說!”路易斯的大哥暴跳如雷,現場一下子陷入混亂中。
半會兒,希諾總算弄明白了狀況——漢普登家族居然私自換人頂替了原本的功臣,還找了蹩腳的藉口,稱路易斯找到礦山因為他大哥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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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漢普登家族的欺騙行為,希諾當場宣佈功勳頒發儀式推三日,需要查明具體情況,經頒發的家族榮譽勳章也被撤回了。
路易斯被希諾單獨請去議事廳。
起初,希諾三追問路易斯究竟遭受了家族怎樣的脅迫,但路易斯一直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當時有多想,就答應了家族的要求。
希諾自然覺得很不合理,特地請來了克勞德和伊爾薩,詢問他們有有發現漢普登家族的成員排擠打壓路易斯的行為。
克勞德神色為難地低下頭,他不太想把路易斯的秘密透露給更多人知道。
伊爾薩則搖搖腦袋,說有發現。
克勞德無語地側頭看了眼那小龍崽子。
伊爾薩居然看不出來漢普登全家都在欺負路易斯。
不也能理解,這頭龍崽子從小就喜歡捉弄龍域裡的大龍,模仿起哥哥們幹的蠢事,簡直惟妙惟肖,逗得雌龍們樂不支,說伊爾薩曾經靠這本事從雌龍們家中騙了一座山的食物也不算浮誇。
以路易斯的大哥模仿路易斯的舉,在伊爾薩看來並不算欺負,雖然路易斯的大哥三強調路易斯喜歡男人,但這在伊爾薩看來也不什麼特別的事。
龍族對配偶方面的教導起步非常晚,幾乎能不提就不提,誰要私下故意跟伊爾薩說起關婚配戀愛之類的話題,能會被流光揍扁。
之前格雷加爾帶著伊爾薩進龍域,就因為跟伊爾薩說了關親吻配偶的常識,引發了雌龍們的集體憤怒,伊爾薩也被整龍域的龍護送回到流光身邊。
但這在外族看來很古怪的舉止,在龍族一點都不稀奇。
龍族之以對配偶之事如此隱秘,並不因為生性保守,而因為一非常無奈的現實問題——新生的龍,很難找到配偶。
打光棍一百年起步,那都龍族的普遍生存狀態。
晚一些瞭解那方面的事,也能少經歷些無望的期待。
當然,伊爾薩對這些事也產生奇心,但他每次問起來,都會莫名捱揍,久而久之就不敢問了。
克勞德猜測,伊爾薩很能連龍蛋怎麼產生的都不知道,那自然也不知道路易斯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妥。
男人怎麼能對男人產生那種感情?克勞德一想起這就忍不住皺眉。
路易斯年紀輕輕卻很博學,克勞德第一次去漢普登莊園的時候,路易斯就對他談天說地滔滔不絕。
坦白的說,克勞德對他說的那些哲學天文絲毫有興趣,路易斯的目光吸引了他。
說不清那一種什麼感覺。
崇拜?仰慕?不,克勞德經常接受島民們這樣仰慕的目光,而路易斯的目光不的。
路易斯眼裡的克勞德彷彿這世上唯一值得信賴的男人。
路易斯懂很多他不懂的東西,但卻誠地想要得到他對那些事物的看法。
克勞德被趕鴨子上架,窘迫地隨意評價了幾句,路易斯卻像得到了世間理,驚喜萬地陷入自己的世界,雙眼放空,反覆品味,最終驚歎地看向克勞德,用一些厲害的術語總結克勞德的想法。
克勞德似懂非懂,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被人用心在理解。
些很深層次的東西,作為一頭龍本該一輩子都不需要考慮的東西,卻被路易斯溫柔的揭開了。
這感覺很特別,讓克勞德想要沉下去感受更多。
但一切都被那秘密的揭露給毀了。
路易斯喜歡男人。
只這一句話,就讓路易斯那熱情如火的眼神變了味,一想到自己確實起了興趣,克勞德就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這種排斥感讓他無法繼續跟路易斯共處一室,匆忙找了藉口跑出門了。
希諾對克勞德的反常感到很奇怪,趕忙讓伊爾薩追上去問問怎麼回事。
兩頭龍離開議事廳,路易斯的情緒也跌入谷底,他天生敏感,克勞德每一次激烈的排斥,他都能感覺到。
希諾敏銳地察覺到路易斯臉色變得蒼白,低溫和地詢問:“你跟克勞德有矛盾嗎?”
或許自暴自棄,路易斯不遮遮掩掩,坦白把有的經告訴了這美麗的精靈,彷彿在向神明祈求寬恕。
“我從前喜歡一男人,給家族蒙羞了,但我以一定不會愛上任何人。”路易斯對希諾堅定地承諾:“我不會玷汙國家授予我的榮譽,請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把勳章讓給大哥。”
希諾一雙淡金色地眼瞳驚訝地注視他,直到他說完最一句,希諾突然噗嗤一笑了出來:“這枚勳章為了表彰你的尋礦功勞,跟你喜歡什麼人有什麼關係?路易斯,你喜歡男人或女人都有錯,也不會給誰蒙羞,除非你不顧對方意願糾纏騷擾才犯法。”
路易斯疑惑地注視精靈:“我男人……”
“我看得出來。”希諾無奈地解釋:“我們精靈族,雌雄性在面容上區別比外族要小一些,性之間的愛慕比外族機率也更高一些,我不覺得你喜歡男人什麼天大的怪事。”
路易斯震驚得半會兒說出話,緩神,眼裡浮現出獲救般的光澤,他語無倫次地問希諾:“您……您覺得我不算怪胎嗎?即使喜歡男人也……不噁心嗎?”
“嗯——”希諾故作嚴厲地糾正:“不要用噁心這詞,我認為這很正常,你跟喜歡姑娘的男孩一樣,正常的男孩。”
路易斯捂住嘴,眼眶通紅,不容易憋住哽咽,失去理智地問希諾:“您有愛慕的人嗎?男孩還女孩?”
希諾對這話題有些害羞:“我小時候在我們族裡異類,都不意思和女孩子說話。”
“那您喜歡跟男孩待在一起?”路易斯更驚喜了!
“不不不……”希諾不想打擊路易斯尋找類的熱情,但他不能給路易斯不切實際的希望,坦白回答:“我跟男孩在一起比較自在,在女孩面前容易害羞。”
路易斯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那您小時候有有期待跟什麼樣的人一起生活,您心中最仰慕的人誰?”
希諾抬手摸著下巴仔細一回憶,頓時露出了一極為痛苦的表情。
他腦海裡第一蹦出來的名字,“貝墨·霍森”。
該死的狄卡羅,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在希諾年幼時的幻想中有多麼美。
“那人男孩還女孩?”路易斯哪壺不開提哪壺。
“……”希諾嚴肅表態:“小時候的幻想不能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