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態度不像自信，更像看破紅塵後，外界的事物對你來說失去了吸引力。你這個年紀應該做不到大徹大悟，那就只能說你骨子裡是個冷漠的人，表面的淡定是對外物索然的延伸。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同類的影子。”
“我其實是個帶善人。”李君緣笑道。
“性格冷漠和帶善人不衝突，很多人做善事只為謀求社會地位。你這麼年輕，也許心裡還有一團熱血，有真心實意做善事的想法。”
真心實意也好，薅系統羊毛也罷，對李君緣來說沒區別，順手而為的事情，不值得吹捧。
噗呲……
“笑什麼？”
“想起了好笑的事情。還記得上次我說要介紹導演給你認識麼，敢情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小丑啊！你當時是不是在心裡偷笑？覺得我不自量力，居然想給你這個影視行業的大佬牽線搭橋。”
“沒事少調查我的資料。”
“沒辦法，職業習慣，喜歡刨根問底，如果不拿到確切的資訊，心裡不安。在成雅哪裡得不到有效資訊，只知道你愛喝可樂，喜歡吃桃子，不吃香菜，討厭桂花，”柳稚顏將蔥白的素手支過來，“你聞聞，是不是桃子的氣息。”
李君緣不用湊上前就聞到了淡淡地桃香，不過他還是將鼻子靠過去：“廣藿香、檀香、血橙、曼陀羅，桃子氣息很淡，是TF桃澀花蜜香水？”
“不對，這款香水叫‘月落星沈’，代表黎明將要來臨，我自己將它賦予的涵義是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找調香師調製的，是我的專屬香水。本來沒有桃香，這是改款後的，昨天才拿到手。”柳稚顏笑嘻嘻說，“特意為你調配的哦。”
“謝謝，還不錯。”
“太敷衍了吧，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看來你不喜歡。我回去再琢磨琢磨，這裡面應該有你不喜歡的氣味。成雅說得沒錯，你這個人太能藏事了，不管喜歡還是討厭，絕不開口說出來，直接一點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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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接一點，你不適合黑色的美甲。”
“你覺得我應該做哪種的？”
“粉嫩一點的，靚麗一點的，顏色款式倒是其次。”
“我又不是小女生了，沒事裝嫩幹嘛，自己喜歡就好嘍。”柳稚顏扣了扣黑色的美甲，沒覺得哪裡不對，“既然你不喜歡，我明天去洗了，有沒有很感動？”
李君緣笑而不語，默默喝酒。
“光喝酒沒意思，要不玩點小遊戲？”
李君緣微微點頭，正要問玩什麼遊戲，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華哥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
“明天要去江城，提前給你打個電話通知一聲，三嬸要我問你想吃點啥，她在滷菜呢。”
“我後天要出趟遠門，別帶太多就行了。來江城幹嘛？”
“你爸有點事要過去，我就想著跟過去找你玩，順便給三叔當司機，反正我也沒事做。怎麼有音樂聲，你在外面玩？”
“在上次我們喝酒的那家清吧，不是，我爸要過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這不是正跟你說嘛，三叔三嬸都在旁邊聽著。還記不記得大伯去年在關鎮街盤下來的店面，前段時間剛裝修好，大伯最近很忙，所以三叔就想著自己去江城找路子進一些特色的茶類來賣。另外，你爸一個朋友在江城開家具廠，想拉你爸入夥，正好藉機去工廠考察。就這麼兩件事，跟你說一下。”
茶樓的事李君緣知道，有大伯幫襯，很好上手。就算虧了也沒關係，一間茶樓一年也虧不了多少。
但是家具廠？
老爸常年在家經營小超市，基本上足不出戶，朋友不多。除了左鄰右舍的牌友，只剩下那些同學了。
早些年還有往來，近幾年沒見老爸和哪個同學有過走動，難道是上次老媽打電話提起的趙叔叔？
不論是不是趙叔叔，聽見這件事，李君緣的第一感覺就是不靠譜。
這明顯是知道老爸手裡有閒錢，想拉他接盤，不然誰會將手裡賺錢的買賣分享給一個外人。
只是現在不清楚具體情況，他不能下定論。
“我知道了，明天在家等你們過來。”
“嗯，三嬸要跟你說幾句，我把手機給她。”
……
即便小清吧的音樂聲很輕柔，柳稚顏也無法聽見李君緣手機裡的聲音，只能透過他的話推測他在跟家人通話。
接完電話後就有點心不在焉，手指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考事情。
柳稚顏默默喝著酒，沒有開口打擾他。谷
“今天就這樣吧，送你去酒店休息。”李君緣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腕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燒烤是你結賬，這頓酒我請。”
柳稚顏起身去吧臺前掃碼付款。
初春的深夜，寒風帶著輕微的呼嘯聲將兩人的腳步聲吹遠吹散。
暖黃色的路燈，不斷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和壓縮，循環往復。
“有心事？”
李君緣微微搖頭：“算不上。”
從老媽口中得知，家具廠就是趙叔叔開的。
去年他曾找老爸借過錢，但是沒能讓家具廠有起色，這次想用廠子的股份再從老爸手裡拿到錢，具體的額度老媽沒說，還在商量中。
這是僅有的資訊，讓李君緣沒辦法判斷趙叔叔是不是想騙錢。
就算以前是親如拜把子的兄弟，這麼多年過去了，突然登門借錢、拉人入夥，很難不讓人懷疑別有用心。
“說出來，我幫你參謀……算了，知道你不會說。”
“我媽讓我去相親。”
相親談不上，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像是想讓他和趙叔叔的女兒見一面。
當然，只是順嘴提了一句，李君緣也根本沒當回事。
“你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知道。”
“嗯……那就是對你女朋友不滿意嘍，希望你找個更好的。”
老媽將秦妹妹當成親閨女對待，哪有不滿意。
無非是感覺兒子本事大了，多個選擇不是壞事。
人吶，總是貪心的。
李君緣沒去糾正老媽思想上的錯誤，很敷衍的答應她有機會再說。
他倒不是裝純情，只是單純的覺得無聊，而且礙於趙叔叔和老爸的關係，真要和他女兒發生點故事，一竿子破事全能捅到家裡長輩耳中。
與其自找麻煩，不如將最開始的苗頭掐滅，從根源上規避風險。
“可惜成雅防著我，沒能看見你女朋友的照片，不過我想，你女朋友應該很漂亮。”
“比你漂亮。”
“呵呵，再漂亮又何如，她男朋友此時還不是陪我在身邊。”
“到了，”李君緣指著萬豪酒店大門，“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我訂的是行政套房，床很大呢。”柳稚顏低聲說著，眼神欲拒還迎，“剛才沒喝夠，要不再喝點，玩玩小遊戲？”
李君緣轉頭看向小區方向。
在這裡，他能看見自己家客臥亮著燈光，想必表妹還沒睡。
“玩遊戲就算了，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柳稚顏不由有些失望，癟嘴道：“你問吧。”
“關於你香水的問題，剛才沒仔細聞，裡面貌似還有紫羅蘭的氣味。”
“不止呢，還有好幾種原料……”柳稚顏嘴角突然翹起來，似乎明白了李君緣的意思，“想不到你對香水有興趣，我們一起上去研究？”
“我不是對香水有興趣，只是還沒摸透你的‘月落星沈’。”
“走吧。”
柳稚顏笑著挽住李君緣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