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褲子……不是，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跟我說這些。”
“是真的！”
秦千繪納悶：“不應該啊，難道在外面被榨乾了才沒對你下手？”
榮蓉搖頭：“挺正常的。”
“你試過？”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緊張，無意間觸碰到了。我覺得他忍著辛苦，就想……還是被他拒絕了，只是被他抱著睡了一覺。”榮蓉考慮片刻，繼續組織語言，“看來他很在意你的感受，只有你當面認可，他才會接納我。”
秦千繪訕訕道：“我不敢！我就是想糊弄過去，現在事沒成，我真怕緣哥怪罪。”
“昨天瞎安排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怪你？”李君緣出現在樓梯盡頭，面無表情俯視坐在客廳的兩人，“上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秦千繪見勢不妙，立即撒丫子開溜。
“我上班要遲到了，緣哥，我先去上班啦！”
“站住，你今天放假了，不給我解釋清楚，以後別想去公司，來書房。”
秦妹妹終究無法抗拒李君緣的要求，低著頭乖乖上樓，走樓梯過程還不忘對榮蓉擠眉弄眼，發出求救信號。
但榮蓉現在感覺真的挺尷尬，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和李君緣說話，只能愛莫能助的輕輕搖頭。
來到書房，看見李君緣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秦千繪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說：“緣哥，我知道錯了。”
“立正站好，站沒站姿，在學校沒參加過軍訓？”
啪！
秦千繪輕輕一跺腳，來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姿。
“說說，錯哪裡了？”
“額……說不出來。”
“行，那就站在這裡，等你想清楚了再說。”
李君緣開啟筆記本，檢視齊小玲發來的郵件。
公益公司沒幾天就會掛牌了，但對於首批捐助的病人還在篩選中，主要在網上挑選那些發聲急需援助的人群。
這其中不乏靠同情心騙錢的人，所以對於每一位施以援助的人都要經過仔細的審查，除了證件、病例、醫院證明等基本資料，還必須派人去實地考察，以防某些在網上裝窮的人鑽了空子。
這種事情不罕見，有些人明明家裡幾套房多輛豪車，完全有能力出資看病，但卻打著落魄的旗號騙取網上不明真相好心人的辛苦錢。
這是典型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貪財貪到骨子裡了。
這樣的事，在天緣名下必須杜絕。
一對一幫扶，就必須將所有底細摸清楚。
由於公司人手不足，首批援助的人數暫定在一百人以內。
這點人數，對於數以百萬計千萬計急需用錢的病人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沒辦法，公司草創，很多事情還在摸索中，尤其是李君緣提及的那份看上去就很離譜的合同，很多機制需要的得到系統的驗證，制定統一的標準後才能實施。
按照李君緣的設想，先樹立一些典型，將公司的名號打出去，然後發動廣大有愛心的網友，組成一個互助資訊流通渠道，類似於網上那些眾籌平臺，這樣才能更好的做到精準援助。
願景很宏偉，不是短時間能做成的，需要長久累積口碑，才能在外人看來不是打廣告、騙病人救命錢的詐騙公司。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總要邁出第一步。
“緣哥，我真的錯了。”
秦千繪抖了抖有些麻木的雙腿，投降了。
李君緣翻看齊小玲發來的病人資料，眼皮也沒抬一下：“說清楚。”
“我不該擅自做主插手你的事情，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面對蓉姐，我不該將婭婭她們帶來家裡，我不該發小脾氣惹你不高興，我不該……”
除了第一條說在點子上，其他的李君緣都沒在意。
“過來。”李君緣拍著書桌，“坐上去。”
秦千繪此時不敢打馬虎眼，趕緊老實坐過去，活像一隻擔驚受怕的小鵪鶉。
因為分不清李君緣到底生沒生氣，每次看見李君緣收起笑意露出平靜的神色，她會感覺心裡打怵，感覺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在平靜的外表下，是即將火山大爆發般的怒氣，雖然還沒見過，但不妨礙她想象。
也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他淡然的收回去，她會再次變成那個一無所有的醜小鴨。
“鞋子脫掉。”
“哦。”
李君緣輕輕握住秦妹妹纖細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揉搓起來，幫她舒緩麻木。
“好點沒？”
“嗯～”
李君緣聽見輕輕顫抖的鼻音，抬頭看見秦千繪通紅的眼眶和眼裡蘊藏的淚水，不禁問：“我又沒打你，你哭什麼？”
“我開心，老公，你對我太好了。”
李君緣輕笑：“我是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以為我就是個玩具，是一件衣服，是一瓶香水，可以隨意和其他人分享。”
“我才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蓉姐是個例外，其實她也很愛你。”
李君緣搖搖頭：“愛不愛我心裡清楚，或許有好感，愛，談不上。我和她接觸太少，有些事情不能想當然，這件事，順其自然吧。”
秦妹妹眨眨眼，被淚水打溼的睫毛看上去格外顯得眼睛大而靈動，就像兩顆無暇的黑水晶。
她沒聽懂李君緣的意思。
這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吖？
不過以他內斂的性格，既然都讓爬上床了，應該是接受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沒有委屈，反而釋然了。
從認識到現在，她從沒見過李君緣在其他女生身邊周旋，許多想自薦枕蓆的妖豔賤貨統統被他拒絕。這並沒有給秦千繪帶來任何的安全感，反而是一種深深的憂慮。
一個精力旺盛、能力超絕、身家鉅富、帥到掉渣、擁有八塊腹肌的完美男人根本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滿足的，之所以表現出不假辭色的君子姿態，只能說明他在外面還有更優秀的女人可以選擇。
在陪他玩遊戲的時候經常能聽見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她很自覺的沒有過問，兩人就這樣心照不宣，絕口不提他在外面的狀況。
如今，緣哥能在自己面前隱晦的接受蓉姐，是不是說以後有機會見到他在外面的其他女人？
真想見識自己那些“好姐妹們”是如何的優秀，居然能博取緣哥的歡心。
“行了，洗把臉，上班去吧。”
李君緣拍拍她的腰，俯身幫她將鞋子穿上。
“緣哥～我想陪你。”
秦千繪溜下書桌，擠進李君緣的懷裡。
“聽話，吳陽馬上過來，你帶他去辦理湯臣一品的一卡通，然後回公司。我交代夏循，有新任務交給你。”
“哦。”
等秦千繪離開，李君緣合上筆記本。
生老病死，人生四苦。
李君緣感覺自己的心態已經足夠淡然，但是看多了篩選出來的病例，心情仍不可避免低落起來。
也許在自己眼中只是一份份簡單的資料，但在病人家屬眼中卻是天塌下來的劇變，是絕望的根源，壓在他們身上喘不過氣來。
李君緣深知個人能力有限，醫療體系是國家層面的大事，自己能做的只是給少數陷入絕望的家庭帶來一縷希望的曙光。
他不會給自己戴上道義的高帽子和太重的負擔，那樣活著太累了，只求問心無愧罷。
……
“喲，終於捨得來公司了？”
葉明商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李君緣在悠閒地喝茶，忍不住問：“回來兩三天了，給你發資訊不回，在幹嘛？”
“給我發資訊了？估計資訊太多沒注意，以後直接打電話，”李君緣放下茶杯，緩緩靠在椅背上，“有事？”
“沒事不能來找你？我聽夏循說了，你這兩天帶人在幾個醫院之間來回奔波，晚上家也不回，和幾個員工住酒店裡，怎麼？和人家秦小姐鬧矛盾了？”葉明商搖搖頭，“不應該啊，我剛才在外面看見她挺開心的，她應該沒膽子和你鬧情緒。說說看，你到底在忙什麼？”
“沒什麼，四處走走，遇見需要幫助的人就略施援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
“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弄那個破慈善公司，你腦子沒燒壞吧，錢還沒掙多少就開始往外扔？慈善是個大坑，我勸你慎重點，趁現在收手還得來的，別到時候掉入坑裡怪我沒提醒你。”
李君緣掏掏耳朵：“你來找我就為這件小事？”
“這可不是小事，”葉明商神情嚴肅，“以你如今的資產，做得好，只賺取一點薄名，要是翻車了，那真是萬劫不復。你看近些年想靠慈善公益博上位的人下場如何，沒幾個落得好！去年你讓自己那家模特公司小打小鬧就算了，也挺好的，怎麼過個年就想不開了？非得自己親自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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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別在我面前危言聳聽。我做這事，一不為出名，二不為盈利，你就當成純粹的獻愛心吧。”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相信你，可是別人呢？那些無良自媒體呢？前期將你捧上神壇，一旦將你的底細扒清楚，但凡出現任何的瑕疵，就能將你痛批得體無完膚。你能說你屁股絕對乾淨？”
“能，我可不喜歡男人。”
有系統護住菊花，哪個敢上來捅自己？
“額……算了，跟你說不通。”葉明商無奈嘆氣，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魏然給我發資訊說明天過來玩，問你有沒有時間。”
“可以。”
這兩天他親自帶隊，將魔都本地篩選出來的幾個援助病人一一拜訪完，並簽訂了合同，的確沒事了。
這些小事不一定非得他來做，之所以親自出面，是想給齊小玲以及下面的員工打樣，不至於抓瞎不知道怎麼操作。
經過這兩天走訪，他心裡有些感慨。
住在大城市，不一定都是有錢人，只是能接觸到的醫療條件比欠發展地區強多了。
看病，尤其是重大疾病，傾家蕩產不在少數。
這些本是常識，但真正深入交流切身體會後才發現，現實比想象更加殘酷。
這就堅定了他將公益公司發展起來的念頭。
“還有一件事。我託人幫你把畫送去琴島後，那邊傳話，蕭老準備近期來魔都探望王老太爺，也想和你見一面。”
李君緣點頭：“沒問題，具體時間確定下來告訴我就行了。”
“另外，王安想透過我約你吃飯，你既然把她拉黑了，我就替你回絕了。”
“做的不錯，以後再有類似的請求都幫我擋掉。”
說實話，李君緣還真沒把王安放在眼裡。
一個依靠家族影響力任性妄為的二代，一個還沒繼承王家任何資產的小輩，即便她是嫡系又如何，想要對話，就讓手握實權的王家人來。
就算王家在魔都本地影響力巨大，李君緣也未曾怕過。
大不了換個地方，換個馬甲，在王家無法左右的城市繼續逍遙，積蓄力量，給予王家迎頭重擊。
心態，在潛移默化中改變。
如果初來乍到，李君緣不一定有如今的膽量。
除卻自身武力，逐漸積累的財富也在無形中增長他的自信心。
他已經不是那個初得系統，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認真考量的毛頭小子了。
“該說的都說了，我還有事情，明天等魏然他們來了再聯絡。”
李君緣起身將他送出門。
在辦公室又划水了一個多小時，下班時間到。
等多數人下班打卡走人，秦千繪偷偷溜進辦公室，看見他還在玩遊戲，湊過去問：“緣哥，蓉姐剛才發資訊問你今晚回不回去，回去的話她就出門去買菜。”
“回去。”
“哦，我給蓉姐發資訊，今晚我去晴方姐那裡擠一夜。”
“不用，你爸先前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回去吃飯，他沒跟你說？”李君緣抬頭。
“真噠？夏叔說讓我做表率，上班期間不能玩手機就放在包裡了，我去拿過來。”
“用我手機給你爸回個電話，就說我們馬上過去。”
李君緣將另一部手機掏出來扔給她。
回來後還沒去拜訪，既然秦爸打電話來了，李君緣自然滿口答應。
至於榮蓉，反正就在身邊，隨時可以吃掉，不急於一時，多給她一點時間做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