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愁滋味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們街坊鄰里的玩伴,還都是一群少年。放了學,愛聚集在門前空地上吹牛。
這一天,牛皮正在口沫橫飛,繪聲繪色的侃侃而談:曹操的千軍萬馬挺進大江北岸,與孫權隔江相對……這時,葉五走了過來說:“牛皮,你又在這裡牛皮哄哄的講些麼事?”
醜貨對葉五說:“你莫打岔好不好?我們正在聽赤壁之戰的故事。”
葉五聽了一下,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忽然驚叫了一聲:“哎呀,不得了,牛皮,快點,快點……”
牛皮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問道:“麼事?”
“快點快點,跳起來,快跳。”
葉五要牛皮雙腳跳了,又要他單腳跳。牛皮一邊跳一邊問:“是麼事夥計?”
“你踩了哈,用腳在地上擦……”
“麼事叫哈,是個麼東西?”
這時,葉五詭異地一笑,說:“麼事哈?地哈。(方言:地面)”
醜貨疑惑地問:“踩了地哈?我們每個人都踩地哈啊!不踩在地哈,那不是飛上了天?”
這時葉五哈哈大笑。大家全明白了,他這就是一個捉弄人的惡作劇。
……
牛皮第二天碰到我,對我說:“個班馬,留級大王戲弄老子,這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戲啊?慪不得這口氣。”
……
又是一天,按慣例在門外那空地上吹牛。這次孩子中沒有牛皮,但有葉五。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閒扯。牛皮慌慌張張跑過來,十分急促緊張的對葉五說:“快點快點,你趕快去派出所一趟。”
葉五緊張地問:“怎麼,發生了什麼事?”
“你姆媽被派出所抓去了。”
“為麼事抓?”
“聽說她偷上。”
“偷上?偷什麼上?”
醜貨又追問了一句:“她偷的是個什麼東西啊?”
牛皮沒做聲。
我追問了一句:“偷什麼上?”
牛皮“噗哧”一笑,說:“偷什麼上?偷和尚。”
人群中爆發一陣持久的強烈的笑聲……
惱羞成怒的葉五向牛皮衝了過來,輪起拳頭咆哮著:“老子打死你!”
牛皮是打不贏他的。牛皮趕快閃到我的身後,對我說:“大柺子,評你說一說,他這就不公平了,他搞我可以,我就不能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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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年長他們不到一歲,而且是一介文弱書生,但威信卻是很高的。我笑著攔住葉五:“算了算了,你搞他一次,他搞你一次,平了。”
葉五看我發話了。雖然餘怒未消,但還是勉強停了下來。
這時,醜貨“噗哧”一笑,說:“好過癮啦,偷什麼上?偷和……”
平息了的葉五又怒吼起來,衝向醜貨,大聲叫道:“老子打死你!”
醜貨一溜煙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