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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 安寧之地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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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夢境似乎依然沒有要結束的意思,所以羅倫乾脆直接坐了下來,專心當起了自己的觀眾。

靈峰之頂的景象稍稍變化了幾分,化為人形的聖凰以優雅地跪坐姿態靜靜地倚靠在神木根處,而過去的羅倫則是安靜地將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這毫無距離感的姿態彷彿就像是正在親暱的戀人一般,散發著安寧而溫暖的氣氛。

“嘶,這劇情是不是跳的太多了啊?”

但過去的羅倫看上去並非是在小睡,他的身上依然感覺不到明顯的氣息,雖然生機仍在,意識卻幾乎陷入了沉寂。之前的傷害還並未完全恢復,而聖凰似乎一直都像這樣照料著他,始終未曾棄之不顧。

為何前後會有這樣的變化,理由羅倫大概也能猜到。原本與世無爭的聖凰不斷被貪婪的人類襲擾,早已積累了無數的怨念。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人能夠真的承受住她的憤怒,所以在憤怒中將入侵者燃燒殆盡之後,她很快又會因為自己的衝動而陷入沉重的自責之中。

如此的負面情感不斷迴圈之後,她或許早已落入了無法解脫的深淵之中。

但來到此處的奇妙人類不僅完全承受了她的怒火,也並未就此殞命。而在怨憤終於得以平息之後,她善良而溫柔的本性也重新顯現了出來。

所以她才會救下被自己傷害的那個人吧。

“像是人類又不是人類的人啊,願你早日從沉眠之中醒來。”

“……唔。”

不知是巧合還是夢境刻意快進到了關鍵的時間,過去的羅倫突然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而意識到懷中之人似乎即將甦醒的聖凰,此時卻彷彿突然亂了陣腳。

“什麼……我……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我……還沒死嗎。”

羅倫當然知道過去的自己不會那麼輕易死去,從本源直接降生的英雄,在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之前都不會真的消逝。就算是軀體被粉碎或是靈魂被湮滅,也會很快從本源之中重新誕生。

更不要提那過去的自己其實並沒有真的死去了。

“你是……抱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雖然身體似乎還相當僵硬,但過去的羅倫還是掙扎著慢慢坐了起來。而在一邊一直在當觀眾的羅倫則是撇了撇嘴,這雖然是他自己過去經歷過的事情,但現在怎麼看都感覺非常彆扭。

“我沒有……可以用來稱呼的名字。”像是有些不安的聖凰偏開了自己的視線。“我只是從混沌的初始之焰中誕生,在世間不斷輪迴的異物而已。”

就像是找到了某種的共同點一般,過去的羅倫慢慢仰起頭,然後發出了悠長的嘆息。他用手臂支撐著還無法站立的身體移動了些許,將自己的視線緩緩轉向了聖凰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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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因為我也沒有……真正的名字啊。”

工具是不需要姓名的,就算是外表和人類並無二致,英雄也與人類有著本質的不同。他不需要依靠人類構建的社會來生存,也不必和任何人類建立聯系。

英雄只需要尋找危害世界的禍患,然後將其消滅便可。

“不過你並不是,毀滅世界的怪物啊。”

“為什麼?你為何要尋找那種存在?”

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是本源祝福下所誕生的存在,過去的羅倫這一次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慢慢地向聖凰講述起了自己的事情。身為英雄的他此時還未找到威脅的線索,也還沒有得到強大的力量,但就算是前路一片迷茫,他也從未忘記自己身上所揹負的責任。

因為他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其他世界的旅行者們不斷講述著怪物的故事,於是我才會來到這裡……但現在看來,這只是個誤會而已啊。”

然而相信著人類的傳頌而來到這裡的英雄,卻發現存在於這裡的並非是毀滅世界的禍患。

“也許我真的是怪物吧。”

似乎有些悲傷的聖凰並未直視羅倫,就這樣慢慢地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她並不知道自己誕生的意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事情。而正是因為這樣的迷惘,才讓她被貪婪的人類所覬覦。

“……那些自詡神明的人類恐懼我的力量,所以他們將我束縛在了此處。我無法離開這裡,但人類卻接連不斷地登上山峰,向我索求實現願望的力量。”

在被她無數次回絕與驅離之後,貪婪又傲慢的人類終於還是向她發起了攻擊。她不得不作出了反擊……但這最終也成為了囚禁著她的夢魘與詛咒的開端。

不過現在,那份怒火卻奇跡般地暫時平息了下來。

“是嗎,原來我們都是『無名者』啊。”

或許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會在如此短暫的交流中產生了某種共鳴。坐在一邊安靜地當著觀眾的羅倫,心中也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絲慰藉……雖然這份記憶並未保留至現在,但那個時候,孤獨的英雄確實找到了和他有著相同的命運的存在。

“但是,既然你並不是我要找的目標……那我也該繼續前進了。”

然而那時還並未擁有人類情感的羅倫,心中只存在著一個單純想法——他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地方,繼續尋找那個威脅諸多世界安定的禍患才行。聖凰的存在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他也並不想過多地與人世產生聯絡。

“是嗎……祝你之後的旅途一切順利。”

但故事若是按照這樣的方式進行下去的話,並未真的建立感情的兩人恐怕很快就會分別,而英雄可能永遠不會再踏入這個世界,聖凰也可能會一直被囚禁在這山峰之上,再一次被貪婪而狂妄的人類挑起無盡的怒火。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改變命運的契機才對。

正當羅倫猜測著之後的轉折時,在他視野的另一側,一個人影突然慢慢地顯現了出來。那似乎是另一個登上這山峰的人,而那不速之客的到訪,也讓化為人形的聖凰與過去的英雄立刻警戒了起來。

“嗯?不是說這裡有個很強的傢伙在嗎……為什麼只有兩個人類啊。”

從那來客口中傳出的話語,令人感覺輕佻而又傲慢。但那略帶些許沙啞的熟悉嗓音,卻讓原本還打算看場好戲的羅倫驚訝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因為他絕對不會認錯那聲音的主人。

“難道說,是你們把那個據說很強的傢伙解決掉了嗎?不過沒關係……和誰打對我來說都一樣。”

毫無任何修飾的散亂紫色長髮在微風之中輕輕舞動,略顯纖弱的身軀上只穿著一套破舊的衣裝。雖然怎麼看都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冒險者而已,但隨意地掛在腰帶上的那把異形的黑色槍刃,此時卻不斷地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希望你們兩個能多堅持幾個回合啊。”

那即是受到了多元世界眷顧的完美之人……年輕時殘忍而刻薄的暴君姿態。

奧菲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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