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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摩爾村之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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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從民兵埃特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報,敵人在進村之前大部分村民都往神殿的方向逃竄了。按照自己當民兵那會兒的經驗,遭遇蠻族劫掠時如果在村子外面不能據敵,那麼就會由村長帶領民兵保全剩下的百姓,一般來講神殿就是村子最終的防線。

因為擔心“大寶貝”的聲響太大會過早暴露隊伍的存在,所以帕斯讓鋼炮和小蒂米就留在原地觀望。帕斯知道在人數本就佔劣勢的情況下做這個決定很大膽,但既然做出了要偷襲賊寇們的決定,那自然就要負擔一定的戰術風險,

帕斯順便還讓他倆照顧一下膽小的馬拉克,他實在是受不了牧師在自己耳朵旁一直重複地唸叨著那些擾人心緒的經文。天可憐見帕斯要是事先就知道這個神棍如此令人為難,他可能一開始就該讓馬拉克呆在摩根城裡去陪拉斐爾老爺慢慢敘舊才是好主意。

烏茲一馬當先,殺氣騰騰地領著路,帕斯和其他人抄好了傢伙跟在後面,而菲洛茜爾則應帕斯的要求騎馬走在了隊伍的側後方以為策應。

眾人很快就來到了村口的水井處,看上去這應該是一個原本富饒的平原村落,可當下目光所及之處,大片的房屋都已經被烈火點燃,熱浪和黑煙像瘟疫一般絮繞著整個村寨。從漸微地慘叫聲和喊殺聲來判斷,這場劫掠可能已經進入了尾聲。

【該死,還是來晚了一點嗎?】

帕斯目的是對村民施以援手以換取此處的聲望來討得些報酬,但如果村民們死傷過多的話,就算自己付出代價拯救他們能得到的好處也會大打折扣。

【傭兵大人,我的家就在那邊!他們剛剛就是在那燒了我的房子,還奪走了我的女兒,求求您先過去看看吧。】

【冷靜點,埃特!既然他們已經燒了你的房子,那就肯定不會乖乖地呆在原地等你回去尋仇的。】

正在帕斯和民兵埃特爭論之時,從離他們最近的民宅裡走出了一個和之前帕斯處死的匪徒穿著相同鍊甲的傢伙。這個落單的賊人扛著一大袋從村民手中搶來的麵粉,臉上是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而在他腰間彆著的單刃劍上則侵染著無辜者們的鮮血。

當匪徒注意到帕斯等人的存在時,他就已經走到了烏茲的眼皮底下。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大個子,原本傻笑著的表情凝固住了,麵粉也滑落在了地上。他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看走眼之後,第一時間就想伸手去摸自己腰間的兵刃。

這個動作無疑宣判了他的死亡。不等帕斯下命令,前排的烏茲就越步上前,先是結結實實地一拳砸在那人的腦門上,強勁的腕力透過纖薄的鍊甲頭套直接將那賊人擊退了兩尺有餘。接著趁他還在眩暈之時,烏茲的凸緣杖就已經高高舉起,最後傳來的便是賊寇的頭蓋骨被砸碎的悶響聲。

烏茲在殺了黑巾賊之後立刻就衝進了盜賊之前呆過的茅草屋裡,他看到了一名老者乾癟的屍體被丟棄在了地上,而死者的頭顱被匪徒放進了灶臺上的鑄鐵鍋中。烏茲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門板上,然後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帕斯的身前,用複雜的眼神瞄著自己的首領。

但帕斯並沒有多去關注屋內的慘狀,他更在意的是烏茲剛剛殺了人。雖然之前這傢伙砸扁過母豬大小的蜘蛛,還將巨鼠的腦袋當成椅子使過。可殺死同類和屠宰畜生所帶來的壓力截然不同,帕斯第一次殺人也做不到像他這般冷靜。現在這個原本憨厚老實的胖子眼裡就只有痛苦和憤怒,他正在一步步變成帕斯想要他變成的模樣。

帕斯稍有些感慨,但很快就收回了表情,他知道現在情況危急必須和賊寇們爭分奪秒,不然就沒有機會查到老太太現在的蹤跡了。

【往神殿那邊走弟兄們,匪徒正在屠戮平民,我們要挨家挨戶地搜那些還沒著火的房子,路上的渣滓給我見一個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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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帕斯早已脫離了衛兵的身份,但他的良心並未泯滅,這種對無辜同族絕戶式的屠殺會讓任何血液尚溫的凡人都為之憤慨。

所以接下來帕斯等六人作為救兵穿行在殘磚爛瓦中尋找著敵人和生還者,他們所到之處的房屋大半都已經被洗劫一空了,不過留下的平民屍體倒也不多,這就證明村民們還在組織抵抗。而路上遇到的幾個零散的賊人要麼在逃竄的過程中死在菲洛茜爾的箭下;要麼就被追上的烏茲給直接用錘子將他們的靈魂送去冥界砌築無信者之牆{1}。

所謂一將頂十兵,帕斯團隊目前的主心骨從最開始的自己和派克,慢慢變為了以鋼炮、菲洛茜爾和烏茲為主要的戰力。特別是菲洛茜爾,今天她的種種表現讓帕斯刮目相看,和派克一樣(甚至更甚於派克)只要能為她拉扯出射擊的空間,她強弓的準頭簡直匪夷所思。

很快,在烏茲處死了第五名敵人後,一個圓弧穹頂、通體紅漆的建築就已經離眾人不遠了,帕斯知道那就是神殿,可奇怪的是神殿內部似乎並沒有廝殺的聲音。

帕斯讓菲洛茜爾也下了馬,六人貓著腰排成一列來到了神殿的拱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帕斯冒險把頭伸了進去,眼前的場景卻出乎他的意料。

裡面並沒有戰鬥,也沒有滿地的屍體,而是七八個被綁縛著手腳的村婦和十來個孩童,同時神殿的角落裡堆滿了黑巾賊們搜刮來的各種糧食和戰利品。而有一個披甲的匪徒正扛著一柄紅纓長槍背靠著拱門看守著他們。

原來這裡被匪徒們當成自己戰利品的臨時倉庫了,但算上村外那兩個賊寇,到現在帕斯他們總共也才斬殺了七名土匪,那剩下的敵人會在哪裡呢?村子裡已經沒有幾個還在劫掠的土匪了,難道他們已經先走了?可那不應該啊,哪有把戰利品丟下自己先跑的道理。

不管那麼多了救人要緊,帕斯握緊了寬刃槍走到了門口,由於他的出現遮擋住了外面的陽光,持槍的敵人很快發現了異常。但他剛一轉身,就看到了閃耀著寒芒的槍尖已經刺到了他的眼前……

太輕鬆了,敵人根本就沒有料到這遠離摩根的邊陲小村居然會出現一隊強悍的援兵,帕斯一行人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已經殺掉了八個黑巾賊,粗略算算他們留下的武器行頭以及賞金至少都能賺個三百克朗左右。不過現在還沒有找到敵人的主力以及首領,這也讓帕斯有些顧慮,黑巾賊到底幹什麼去了?

【艾麗婭!】

在帕斯愣神之際,民兵埃特慌忙地從敵人的屍體上垮了過去。他徑直地跑到了那堆被綁著手腳的女性中間,把其中年齡最小的女孩給抱了起來,然後費力地幫她解開了身上捆著的粗繩。

結果小姑娘並沒有哭鬧也沒有叫爸爸,她一臉憤恨地別過了腦袋不去看埃特。這小丫頭還在生自己父親剛剛拋下她的氣。

【對不起乖女兒,爸爸我是個膽小鬼……】

埃特抱著小姑娘痛苦地嗚咽著,漸漸的女孩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樣眼眶溼潤了起來。小孩畢竟是小孩,她繃不住了之後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然後張開小嘴巴咬在了埃特的肩膀上,可那樣子根本就不痛,甚至感覺有幾分可愛。

很快萊頓和菲洛茜爾就進到神殿裡面來施放這些被關押的村民,漸漸地他們都站了起來,有的還在啼哭而有的則走上前來對帕斯鞠躬致謝。

【讚美吾主,感謝各位先生們的及時相救。】

【謝謝您,女神會護佑著您的,僱傭兵大人。】

作為北方人的帕斯很罕見地獲得了王領民眾的感謝,但帕斯沒有時間來回應這些難得的好意。

【你們中有誰知道那些打劫你們村子的黑巾軍現在都在哪裡?你們有看到他們的首領嗎?】

【我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一個遲暮的老者弓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旁邊的婦女兒童都自動為他讓出了道路,從他的還算工整的穿著上看,他應該就是這座鄉下神殿的主祭。

【無信者們想要侵吞整個摩爾村的資產,年輕人。他們的首領剛剛帶著十個人左右的隊伍說是要去我的朋友老巴依家裡搶他的財產,很多信徒應該都躲到老巴依家裡去了,現在那裡的情況應該十分危急,請你務必要幫幫我們……】

【老巴依?】

老者的言語有些含糊,很多內容並不清晰,帕斯只得用眼神繼續詢問神殿裡的村民們。

這時埃特已經把女兒抱到了自己的胸口上,他一邊輕拍著還在啜泣著的小姑娘,一邊來到了帕斯的身旁,跟他解釋起了這個巴依的來歷:

【海德維格大人,巴依老爺是我們摩爾村的村長,他老人家曾經是王城的一名戰功卓著的百夫長,退役之後國王陛下便將摩爾村最富饒的土地都封給了他。巴依老爺這幾年來收了不少本地的佃農幫他耕種土地和放養牛羊,他也一直在訓練像我一樣的民兵,想要靠村子自己的力量來抵擋住黑巾軍的威脅。如果大家沒有逃到神殿這邊來,那一定就是被巴依老爺組織到他家裡去進行防禦了,因為他手裡的錢糧牲畜是最富裕的,黑巾賊們不可能放過那地方的。】

帕斯聽完後大為惱火。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種可能性?萬一耽誤了時間後果你知道會怎樣嗎?】

【我……我覺得他們應該會把艾麗婭關到神殿裡來,因為村裡就這個地方能裝這麼多人……抱歉大人,請您原諒我。】

罷了罷了,帕斯也懶得計較這個可憐蟲,能救下他的孩子也不是壞事。

【你們中有誰還能戰鬥,請站出來和我們一同保衛這個村子!】

帕斯知道接下來有硬仗了,所以希望能在這一幫婦女裡尋找外援。在北方這並不稀奇,因為野蠻人的襲擾十分頻繁,要保證生存很多時候無論是老人還是婦女和小孩都要拿起武器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而帕斯的這個舉動也贏得了菲洛茜爾讚許的目光。

【我,我家男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他現在在巴依老爺那裡,老孃要過去救他。】

只見一個壯婦撥開了眾人來到了帕斯的跟前,她身高接近六尺,長得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看上去就像是烏茲的姐姐,不過她年齡倒是真不大,可能也就三十歲不到吧。

帕斯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尊敬,然後將剛剛繳獲的紅纓長槍交到了她的手上。

【好了走吧弟兄們,該去找村長大人商量商量賞金的事了。】

一個有決心要剷除賊患的富裕地主,好傢伙!再也沒有比這更適合自己的主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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