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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所謂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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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謳歌堡北門的地精們已經開始架設雲梯攻城了,雙方在城牆上激烈的交戰著。

而南邊的綠皮們卻仍然在混亂的準備著,陣型也顯得很鬆散隨意,感覺上像是後方的排程上出現了問題。當然也可能就是一個引誘他們出去的陷阱。

但不管怎樣,想要突圍的話,就得趁現在了。

思考著的比約爾一邊用左手調整著自己頭盔的位置,一邊向著馬廄的方向前進著,由於他多年來堅持不要扈從的服務,所以像整理和養護裝備一類的雜務也從來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

不過作為謳歌堡唯一的騎士老爺兼軍士長、豪斯侯爵最信任的親信以及御前比武大會的亞軍,為了做到“好馬配好鞍”,侯爵大人也為此曾付重金託南邊的奧地蘭王國最負盛名的鐵匠為比約爾量身打造了全身的裝備和武器。

他右手拿著的長劍比一般的單手劍更長一些,也被稱之為手半劍,是一種既可以雙手持握又可以單手揮舞的利刃。這種長劍也很適合在馬上使用,自然也是擅長騎乘作戰的比約爾一直以來最常用的武器。

他上身裡面穿的是內襯的鏈甲衫,外層則是一副打磨精美的鱗甲衣;而他的腿部和手臂還穿著板甲長靴和護手;靴子的後跟處還各帶著一枚閃閃發亮的馬刺。

他的頭盔和其他騎兵的開面頭盔很像,在脖頸和口鼻處都附有鍊甲保護,只露出雙眼,旨在儘可能在不影響比約爾的視野下提供更周全的防護。

而真正重要的在於他這一身裝備所使用的金屬材料是最近十來年,被匠人們從終雪山脈的礦洞中開採出來的高階礦石——秘銀礦。

用這種礦石提純打造出來的武器和護甲在硬度和穩定性上都和最優質的鋼材差別無幾,但重量卻是一般鋼鐵的三分之一,這使得這種金屬製作的裝備在實用性上十分出眾,而價格也被抬高到一般鋼鐵的二十倍左右,所以通常只有大貴族和最有錢的商人有餘力來用秘銀製作的武器護甲來打造自己的武裝力量。

而比約爾這一身行頭的價格甚至和侯爵大人培養的整隻騎兵部隊相當。

正當王國騎士走進馬廄時,發現了大約有二十多名士兵已經就位,他們就是城堡裡人數最少的精銳部隊——騎兵隊。

而馬場中央有個約莫十八歲的姑娘正蹲在那裡,看到比約爾進來時她抬起了頭,眸子也亮了起來,可隨後又暗淡了下去,她站了起來,用有些生澀的語氣詢問比約爾:

【比約爾……爸爸還要多久才過來?】

其實比約爾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算是西爾維娜父親的下屬兼好友,但這個孩子從他剛來這裡時就一直躲著自己,明明她和下僕們相處時都很開朗,但一和自己在一塊總是顯得有些排斥和不安,想和她打好關係也非常難。

比約爾同時發現西爾維娜已經換好皮褲和馬靴以及旅行用的皮革外衣,在外衣的裡面也穿上了防身用的鎖子甲,看來西爾維娜非常聽從自己父親的囑咐。

【西爾維娜,我們要騎馬衝出那幫兔崽子們的包圍,你重要的東西都帶了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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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帶好了……】

西爾維娜用手摸了摸自己胯間的皮包,裡面可能只是一些財物和女性用品。西爾維娜的胸前也戴上了她平時珍藏的銀質女神像項鍊,這個精巧的飾品是十年前死於瘟疫的母親留給自己的。

【那就好,時間不多了,我們走。】

說罷王國騎士直接抓著少女的手臂就往馬棚裡走去。

【等…等等,比約爾,我爸爸呢?他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過來?你們不總是…總是呆在一起的嗎?】

【你的父親已經決定了履行自己的職責,要和這座城堡同生共死。我已經勸過他了,但他的心意已決,是不會跟我們走的。】

比約爾盯著西爾維娜深綠色的眸子,語氣平靜地說道。

【爸爸……他為什麼?如果他不走的話,我也要留下來!】

又驚又怒的大小姐甩掉了騎士的手腕。

【你父親說過就算綁著也要把你綁上馬,所以大小姐,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

說罷比約爾想再次抓住她,而這時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眼前的西爾維娜竟然用一種帶著怨恨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從沒看過這個大家口中的好孩子有過這樣的眼神。

【你不是爸爸的騎士嗎?你不是自詡忠誠嗎?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要離他而去?】

【已經不是了,就在剛才你的父親才宣佈解除了我的效忠,並把我的所屬權交於了小姐你,現在你才是我的主人,西爾維娜。】

西爾維娜吃驚的瞪著比約爾,並用手捂住了嘴巴。

【怎麼會……那…那如果我是你的主人,我現在就要命令你留在這裡保護我的父親!】

【很遺憾,西爾維娜,你父親最後的命令就是要我傾盡全力把你給救出去。】

說罷比約爾嘆了口氣,嘗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柔和一點。

【好了,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這是你父親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現在你是他在此堅持奮戰的理由,請為了他,也為了這裡所有犧牲的士兵們,好好遵從你父親的話,跟我們一起逃走,這樣才有機會在日後為他、為所有人討還血債。】

比約爾還沒說完時,女孩的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在地上,她的一雙大眼睛一直看著比約爾,眼神中充斥著許多難以琢磨的複雜情感,但感覺最多的還是無力和痛苦。

騎士不願意多看這樣的神情,他立馬轉身走向馬房,將自己那匹純白色的戰馬牽了出來。

對於這個老騎手來說,這匹在自己受封騎士的當天,由豪斯親手牽給自己的北地駿馬可比這一身昂貴的裝備更加值錢。愛馬如命的他給這匹馬取了個名字,叫尼汝。

當他把白馬牽到西爾維娜旁邊,並示意要扶她先上馬時,依然留著眼淚的大小姐別過了臉去。

【我不要和你一起,我自己會騎馬。】

【對,我的小姐,你當然會騎馬,但你不會作戰。如果你佔用了一匹戰馬,就會有一個戰士沒辦法保護我們,而我們許多人也會為了保護你而變得更加危險,你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麼而要帶著你衝出這座城堡的吧。】

聽完比約爾的話,西爾維娜默不作聲,只是依然埋著頭,發出小小的抽泣聲。

就在這時,老管家和一個拿著某件物品的僕人走進了馬廄。

【墨瑟恩斯閣下,大人要您穿著這件披風離開城堡……】

說著老管家讓僕人把一件狼毫披風遞了上來。披風的內面是一整塊冰原白狼的毛皮,而在外側的那一面則是縫製上的藍色的布面,並在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紋上了豪斯家族的紋章——一朵綻放的金盞花。

【這是爸爸的!】

大小姐驚呼而出。

而比約爾當然也知道這正是自己的領主作戰時所穿戴的披掛之物,他也不做言語,立刻便將披風掛在身後,隨後看著旁邊的小主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西爾維娜看著他的手,稍稍糾結了一下,便握住了那只戴著鍊甲手套的手,蹬上馬鐙,爬上了尼汝的後背,隨後她的騎士也翻身上了馬。

【小姐,請你抓緊……】

比約爾還未說完,他發現身後的西爾維娜把自己的整個身子裹進了她父親寬大的狼毫披風裡,比約爾感覺到了小姐的額頭輕輕的抵在自己的後背上,然後她雙手環抱住了自己的肋部,騎士能察覺到她在微微的發抖。

【別害怕,西爾維娜,我定會護你周全。】

比約爾對著女孩說出了可能是他這輩子自己說過最為溫柔的話語之一,也是賭上自己尊嚴和性命的保證。

隨即他調轉馬頭,衝在場的士兵們高喊道:

【所有騎兵,上馬!】

在場的軍士們紛紛騎上了自己的戰馬,騎兵部隊普遍身著鱗甲,手持騎兵用的木製箏型盾,大多數的人都拿著單手劍,有的也拿著馬刀,從裝備上看,已經是謳歌堡最出眾的部隊了。

比約爾清點了人數後,發現整個35名的騎兵中隊此刻只剩下了24人,還包括了兩名斥候,其他的戰士已經犧牲了。

【所有人依次列隊!去南門口,城門開啟後一切行動皆聽我指揮,不可驚慌,不可擅自行事,聽明白了嗎?】

【明白!】

作為城堡裡最精銳也是榮譽感最強的部隊,就算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他們也擁有著對自己領主不二的忠貞和作為戰士的堅定意志。

“真希望他們都能活下來”

在帶著部隊,策馬趕到南門口後,比約爾依然從內心深處如此奢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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