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30日。
徐明拒絕了海洋和周子超一年一次的見面機會,他要在家裡多陪陪兒子。
這大半年內,徐子龍雖然身體上恢復了,但是落下的終身殘疾讓他性情大變,他怨恨這個世界,他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要將噩耗降臨到他這個大好青年的頭上。
徐明沒日沒夜的陪伴,想方設法的帶著兒子走出那段陰影的時光,短短幾個月,他已是身心俱疲,逐漸脫離了三人組,其他二人在世界範圍內依舊大放異彩。
這段時間裡,案子上徐明能做的就是繼續以信使的身份給袁和平寄信,雖然斷斷續續,不過也好在沒有間斷。
2014年,10月10日,海洋確診為黑色素瘤。
海洋失去了昔日的光輝,變成了弱小的人類,他蜷曲著身體,躲在角落裡努力的護住自己那顆即將熄滅的火苗。
“哥,哥,你怎麼魂不守舍的?”海嬌嬌輕拍著海洋的肩膀說道。
“沒事兒。”海洋端起碗筷,這飯菜真的是食之無味。
“哥,你吃菜啊,今兒燒的都是你愛吃的……”海嬌嬌給海洋夾菜,海洋第一時間挪開了碗,與此同時劉凌起身用自己的碗擋住了海嬌嬌的筷子。
“你們倆今天是怎麼了?”
“沒……事兒,沒事兒,哥,昨天在我那邊體檢,他有點兒上火,不能吃辣椒,這個尖椒小炒肉還是給我吃吧。”劉凌轉移話題。
“你不是不吃辣嗎?”
“偶爾吃一次也沒什麼。”
衛生間裡,劉凌大口大口的漱口,辣的他全身冒汗。
“讓你不要吃辣你偏不聽,這下好了,自己遭罪了吧。”廚房間裡傳來了海嬌嬌的聲音。
“謝謝你啊。”海洋站在洗漱臺邊上說道。
“一家人不說這個,不過哥下次你得注意點,這個……沒有傳染性,所以你不用躲嬌嬌給你夾的菜,更何況,那是她給你夾,又不是你給她夾,不對就算你給她夾也沒事兒。”劉凌儘量壓低聲音。
“你還說我,你不也是……”
兩個大男人在衛生間裡相視一笑。
飯後。
“嬌嬌,你搬過去和劉凌住吧。”海洋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
劉凌還在喝水,他覺得辣味還有,聽到這裡,他一口水直接噴到了茶几上。
“哪有……自己哥哥把妹妹推出去同居的,再說我們還沒……”海嬌嬌羞澀的說道。
劉凌偷偷的給海洋伸了個大拇指,彷彿在說大舅哥好助攻。
“哥,你就放心把嬌嬌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劉凌併攏三根手指,激昂的發誓。
“交你個鬼,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海嬌嬌翻了個白眼。
海洋讓海嬌嬌出去同居,不是真的讓她同居,主要目的還是不想讓妹妹知道自己的病情,擔心不說,別搞不好再傳染給她。
海洋不擅長說謊,編出來的理由漏洞百出,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假的,一旁的劉凌瘋狂暗示,想讓海洋編的真實點兒,讓人沒想到的是海嬌嬌竟然相信了。
海嬌嬌送劉凌下樓,她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兒,劉凌很是疑惑,怎麼前一秒還在為忙裡忙外做飯抱怨,一轉眼就樂呵起來了,難道是因為同居的事情?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劉凌想要聽海嬌嬌親口說出來。
“我哥撒謊了。”說完,海嬌嬌繼續哼著小曲兒。
完犢子了,我就說嘛,這麼明顯的謊言,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撒謊騙你你怎麼還那麼高興?”劉凌略有失望,原來海嬌嬌說的不是同居的事情。
“我哥從小到大從沒撒過謊,小時候媽媽說過,當一個男人學會撒謊的時候,多半兒是為了女人,我哥肯定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劉凌停下了腳步,他看著海嬌嬌蹦蹦跳跳的背影,暗暗發誓,今生他要代替海洋好好照顧她,定不負她。
10月12日,海洋決定
要去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不留下任何遺憾,他的第一站就是失聯半年的徐明。
好在徐明一直都有未搬家,海洋很容易就找到了。
開門後的徐明鬍子邋遢,厚重的黑眼圈,滿口大黃牙散發著口臭。
對於海洋的到來,徐明並沒有覺得驚訝,只道了句你怎麼來了,便轉身回屋。
昏暗的屋內只有電視機的弱光,客廳裡瀰漫著腳臭味和不知名的腐爛味,兩者混在一起,海洋差點吐出來。
海洋走向陽臺,拉開窗簾,陽光照進屋內,海洋這才看清原貌,茶几上到處都是泡麵碗,有的已經蓋上了一層厚實的白黴,牆角的垃圾袋裡灰色的液體流到了地板上。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海洋的話無名指直接無視掉了,他的眼神已經灰暗,失去了希望。
轟隆一聲,海洋尋著聲音到了主臥,徐子龍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著東西,椅子倒在了地上,海洋大驚,他急忙扶起徐子龍,當他要解開繩索時,他這才發現,徐子龍的手腕上有一道道疤痕,大大小小有六七道。
他……
海洋扶起徐子龍,默默地關上了房門。
“你都看到了?”徐明盯著電視,看到他黑眼圈的這一刻,海洋方才明白為什麼徐明會有黑眼圈,他是怕兒子徐子龍會自殺,所以才會沒日沒夜的守著他。
“嗯。”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除了他一無所知,所以你們別再來找我了,我已經退出了。”
徐明的話海洋無法反駁,也不能反駁,徐明為了至親可以犧牲一切,如果是自己,何嘗不是呢?
離開後的海洋更加珍惜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他堅強、樂觀、積極的面對生活,努力過好每一天,爭取不留遺憾。
2014年11月16日,海嬌嬌電話聯絡海洋,讓海洋晚上回來吃飯,說是有喜事告訴他。
劉凌求婚成功了,這是劉凌告訴他的,能看到妹妹出嫁,這也算是了了海洋的一大心事兒。
海洋精心打扮一番,他準備送妹妹一個大禮。
19點,劉凌剛忙完回到家。
海嬌嬌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悅,相反像是吃了火藥般重手重腳。
“你告訴我那個叫沈怡的護士是怎麼回事兒?”
“就是個實習護士,怎麼了?”
“實習護士?實習護士怎麼親親我我的?”
“你別聽別人瞎說,我心裡只有你,這你還不清楚嗎?”
劉凌沒有發火,始終微笑著,可海嬌嬌卻徹底爆發了,他拉著劉凌不放,要和他理論清楚,劉凌以下樓買冷菜為由從家中出來,可海嬌嬌還是不依不饒,不惜追到了樓下。
“哥,今晚來吃飯,你能不能不鬧了。”
“你還知道哥來吃飯,我就告訴哥,讓哥給我評評理。”
“你別什麼事兒都麻煩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
“你心虛了是不是。”
海嬌嬌的話讓劉凌很無語,海嬌嬌屬於那種神經質的女生,時不時的作一次。
劉凌甩手離開,海嬌嬌如潑婦罵街般雙手叉腰,指著他的背影謾罵哭泣。
買了幾個冷菜,劉凌就回家了,此時海洋已經到了,海嬌嬌偽裝的很好,喜笑顏開,並沒有將任何的不愉快流露出來,這一晚海洋過的很開心。
海洋走後,誰曾想海嬌嬌竟然穿起了情趣內衣。
“我哪裡不如她,我是身材不夠好,還是胸沒她大,皮膚沒她白”
“你啥都比她好,你就是我的女神,我的女神大人,能不能請你別再鬧了,我晚上還有個手術。”
“手術?我看你是要和那個小賤人私會吧。”
劉凌快被逼瘋了:“好,好,私會是吧。”
劉凌不顧海嬌嬌的反對直接將她就地正法,雖然海嬌嬌現在不想要孩子,但是劉凌不管她,霸王硬上弓。
翻雲覆雨之後。
“這下你放心了吧,我拿
什麼去私會。”
“這還差不多。”海嬌嬌變成了個嬌滴滴的小女人。
“下次別這樣啦,我去上班了。”劉凌吻了下海嬌嬌的額頭。
12月17日6點,海洋起床。
咚咚咚……
“誰啊。”海洋打開門,門口是個陌生的中年人,西裝革履,恭敬筆挺。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您是要這個金……”
“不需要,謝謝。”說完海洋就關了門。
這年頭連金銀都開始上門推銷了,這才幾點啊,房價上漲生意不好做了?
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
“我說你看看這才幾點啊,能不能有點……”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您是要這個金硬幣呢,還是要這個銀硬幣呢。”中年男子熟練的把玩著兩枚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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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對金銀投資沒有興趣。”海洋再一次客氣說道。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沒有關係,等我先介紹完產品您再拒絕也不遲。”中年男子說話語速很慢,慢到像是在故意拖時長一樣。
嘭的一聲,海洋關了門,他的耐心可沒那麼足,要不是昨兒是個大喜的日子,海洋可能早就用警察的身份趕走他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不停,而且越來越大。
“我跟你講,你要是再……”海洋看著空蕩蕩的樓道,不見人影,他探出頭尋了一眼。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海洋身後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誰讓你進我家的,你給我出來。”海洋指著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舉起手,緩慢的踱到門外。
“你不許再敲了,不然我帶你回局裡。”海洋嘭的一聲又關了門,他應該不會了吧,海洋點了點頭。
不知何時,中年男子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這位年輕的先生哦,什麼是局裡?”
海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傢伙怎麼像個有經驗一樣陰魂不散,還有他是怎麼進來的。
還是讓他介紹完,然後再拒絕,這樣他應該不會再纏著我了吧。
“好吧,你就介紹下產品吧。”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好的。”
“額,你不用加這位年輕的先生哦,直接介紹就行了。”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我認為這位年輕的先生哦作為開頭語既能夠表達我們對客戶的尊重,又能夠表達我們的專業程度,所以作為開頭語是極好的呢。”
“對不起,我錯了。”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您不需要道歉,您沒有做錯什麼。”
海洋咬牙切齒,他快崩潰了,除了辦案,他第一次這麼有想打人的衝動。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只要您向這其中一枚……對不起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派,歐派的派,是希臘字母π哦。”派還不忘比了個剪刀手。
“……”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接下來我給您介紹產品,我們這兩款金銀硬幣呢,叫許願池,您向這其中的一枚許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好厲害哦。”海洋應付道。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是的呢。”
“我這張破嘴。”
就這樣,派生疏的介紹著產品,甚至有的地方說的不明不白,這讓海洋想起來與徐明交易的永生銀行,海洋這下來了興趣。
對於疑難點,介紹不清的地方海洋都一一詢問清楚,只是他精神方面快奔潰了,那一句句這位年輕的先生哦簡直就像魔咒般在他腦海裡迴響。
“這位年輕的先生哦,您決定好許什麼願了嗎?”
這還用問嗎,海洋當然想治好自己的黑色素瘤啦。
“我想治好我的……”
電話聲打破了今晨的寧靜,海洋驚慌失措的丟下手機,發瘋似的飛奔而去。
海嬌嬌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