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隨著無數道幾乎同時響起的轟鳴聲傳出，在蘇言手中運轉《萬劍歸宗》而運轉的數百道劍影，在這一刻已是同時落在了那一道巨大的拳頭之上，頓時是惹得方圓百餘丈內天地靈氣為之震顫。
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在蘇言的耳邊迴響，而這種聲音所給他帶來的振聾發聵的感覺，在此時此刻也已經讓他耳鳴。
蘇言感知之下，如此力量，勝過他赤手空拳時全力一擊的十倍。
但相比之下，卻是與此刻他催動玄鐵重劍發動《萬劍歸宗》的威能相差無幾，所以蘇言面對著這一擊，也是能夠不落下風地抵擋下來。
很快，隨著北長醉巨大身影的一拳逐漸告落，蘇言手中掌控著的數百道劍影，也逐漸開始散入虛空，最終憑藉著僅存的三道劍影與玄鐵重劍本體，硬生生是將這力量十倍於他的一拳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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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散去一切力量的蘇言，則是持劍向下劃過虛空，而後穩當落於地面。
“這不是你的全力吧。”
蘇言落地之後，張口便道。
而北長醉目光注視了他片刻之後，卻是淺笑道：“我已身死，只差道消，何談全力與否，我又有何全力。剛才一拳，不過憑空捏造而已。”
“憑空捏造？”
蘇言目光略微凝聚了幾分，帶著幾分不知所云地看著他。
方才那一拳的威能，蘇言感受的真真切切，雖然自己與之旗鼓相當，但在氣勢上終究還是有所遜色。
若是那僅僅只是憑空捏造，那豈非是在嘲笑蘇言？
而北長醉看著他的神色，長久不語。
“接下來，是第二拳。”
話音剛落，北長醉巨大身影的右臂，則又是向上一抬，而略加一定之際，便猛然如先前那般向著蘇言的方向砸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這一拳卻若天外星隕一般，夾帶著沉重的威壓，就讓蘇言有了一種如臨泰山之感，而這泰山甚至都不是靜立於前，而是自高空之上墜落而下，而其墜落的正中心就是蘇言所站的位置。
這一拳，絕對比先前強，甚至強得多。
甚至，讓蘇言感到致命。
踏！
當即，蘇言根本沒有做出過多的考慮，隨著腳下的一步向上踏出，玄鐵重劍在他手中則直接劃過虛空，劍氣震盪而傳出了叮鳴之聲，更實在他身後拖出了一道天地靈氣的渦旋，徑直向著那一拳撞去。
“萬劍歸宗！”
當蘇言這一躍達到離地二十丈的極限之時，他的口中便立刻放出了一聲咆哮，而他手中的玄鐵重劍也應聲一動。
隨著玄鐵重劍劃過虛空而將劍尖從一側轉向了正前方，在蘇言的周圍轉眼之間便已是形成了三百道劍影。而這些劍影之內劍氣滌盪，任何一柄都絲毫不亞於蘇言手中的本體，就恍若是三百個蘇言一同出劍一般。
但這並未結束，憑藉蘇言對於整個武道的造詣，迎著那崩落而來的巨大拳頭，感受著哪一種可以說幾乎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他便能夠斷定僅僅三百道劍影根本不夠，哪怕每一柄的力量都達到了極致也是如此。
“不夠，還不夠！”
蘇言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那迎面而來的一拳，口中如此的重複著，而更是加快了體內靈罡運轉的速度，轉眼之間便已是達到了一種極致的程度。
信念加持，第四百柄靈劍已然成型。
而那如星隕一般重重落下的一拳，也已經迅速地逼近而來，僅僅只差最後的二十丈距離，跨越這二十丈距離，僅僅只在轉瞬即逝之間。
“四百一十！”
“四百一十五！”
“四百一十六！”
不過，雖然僅僅只有這短暫的時間，但是蘇言依舊還是在口中數了三聲，自是趕在兩股力量對轟之前，將第四百一十六柄靈劍也凝聚而出。
轟轟轟轟！
兩股強橫的力量轟然相撞，狂躁而不受控制的浪濤滾滾而出，肆無忌憚地肆虐著百餘丈範圍內的低空與大地，聲聲轟鳴迴盪在大地與天穹之上，傳響而出近十里範圍。
甚至於，在如此轟鳴之下，那一道道向外傳蕩開去的震盪波動，甚至於都讓厚實的大地開始出現戰慄的跡象，其上大小石子在此一刻跳動不止，正表明了這一點。
原本，蘇言以為這一次北長醉算是動了真格了，可實際上當他真正與其再度交手的時候，雖然感受到了身前無比沉重的一擊，但卻終究沒有那麼致命。
最多，不過百倍。
四百一十六道劍影嗡嗡作響，就彷彿是四百一十六柄一模一樣的玄鐵重劍產生共鳴，一股股的氣流相互傳蕩而形成了一股統一而又均衡的力量，抗衡著前方落下的那蘊含著巨大力量的一拳。
如此僵持，莫約十餘息。
終於，在蘇言耗盡了所有凝聚出來的劍影之後，憑藉著玄鐵重劍的本體而與北長醉再度持平。
很快的，蘇言又落灰了地面。
而北長醉的那一拳，也隨即收回。
“一次又一次地出拳卻又不用全力，你到底要戲弄我到什麼時候，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蘇言落地之後，目光冷冷望向天穹之上的北長醉，開口道。
北長醉的行為令他萬般不解，實在無法明白這個‘千古罪人’的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東西。
“你的劍術，是與何人所學？”
但北長醉卻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
蘇言凝眸，說道：“這與你何幹？”
“就是好奇，一個年僅十四歲半的少年，卻已經擁有了他人三十歲才能夠達到的劍法造詣，究竟是誰人能夠有如此為人師表之才。”北長醉的言辭之間，渾然不以‘千古罪人’自居，反而張口閉口還透著幾分閒情雅緻，全然不像是個嗜血成性，拿他人性命成就自己的魔頭。
蘇言將他的話語聽在耳中，心頭卻已經開始有了幾分猶豫不決。
莫非是自己受到了欺騙？
可北長醉的罪，不單是那三個老者說了，就連孫若與孫平陽都置肯定的態度，如此又怎會錯怪了北長醉呢？
蘇言搖頭，此刻的北長醉，也必然是為了欺騙自己而刻意裝出來的。
不過話雖如此，但是北長醉當真還是對於武道有很深造詣的，僅僅憑藉兩招，就能夠清楚的勘察出蘇言對於劍道的領悟深淺，可以說此刻蘇言已經將一張底牌徹底暴露在他面前了。
可實際上，蘇言方才放出的那兩劍雖然動了真格，卻也沒有動用全力，靈罡雖然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可是卻也根本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劍道領悟。
但是為何，還是被北長醉看出來了？
“與你無關。”
沉默了片刻之後，蘇言如此說道。
“你剛才在猶豫，說明被我說中了，而你不願意與我明說，很明顯這就是你的底牌，至少是你最大的一張底牌。”北長醉在得到蘇言的四字回答之後，巨大的身影上面色沉穩，不緊不慢地戳破了蘇言的心思。
蘇言一聽，登時愣神一瞬。
不過緊隨其後，他便立即利用“妖帝劍心”來壓下心中剛剛出現的輕微波動，而後他的目光則如同利劍一般刺向了天穹之上的巨大身影，幾乎沒有表現出半點動搖。
“不願意承認也罷。”北長醉說道，“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並非是在戲耍你，只是想要確認一些事情而已。”
“說到底，還是想要戲弄我。”
蘇言聽罷，立即說道。
而在他的語氣之中，沒有多少好感。
北長醉笑道：“你這句話又該如何註解？”
蘇言回答：“你我之間素無瓜葛，甚至於都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而你對我兩次出手卻不殺我，還說想要確認一些事情，難道不是戲耍我麼？”
得到了這樣的註解，北長醉笑了。
片刻之後，前者說道：“你先說是來殺我的，然後又說與我毫無瓜葛，豈不自相矛盾？”
蘇言聽著他的話，卻啞口無言。
他的邏輯，根本無懈可擊。
“你已經接了我兩拳，不知下一拳，你可否能夠接住。”見到蘇言久久不語，北長醉則如此開口一語。
而話音剛落，他的手臂則又是向上抬起。
蘇言一邊，面色一變而當及時調動靈罡，迅速的在劍身周圍形成了一道渾厚的劍氣，隨即腳步一踏之際則猛然持劍劃空而上，直面那壓迫而來的巨拳。
在方才兩人相互之間交談的片刻之內，蘇言先前那裡兩個照面所消耗的體能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此刻自是再度全力出手。
只不過此刻的全力，與先前有所呼通。
因為此刻，他所領悟的‘妖帝劍心’，在他心頭全然運轉，令他手中玄鐵重劍之內的劍氣，在某種層面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而此刻，迎面而來的，是遠比先前那兩拳要強得多的一拳。
第一次是十倍於蘇言的拳勁。
第二次，是百倍與蘇言的拳勁。
而這一次，當是千倍。
哪怕與那巨大拳頭之間的距離還有數十丈，蘇言都已經能夠感受到從那拳頭之內席捲而來的濃厚壓迫感，令他躍至二十丈高度的身軀也有了一種身下是萬丈深淵的感覺。
此刻，蘇言掌握之中的劍影，早已不止於四百之數，恍然間已是達到了六百之多，並且當他掌控之下第六百道劍影成形，劍影的顯現也根本沒有停下。
強勁的劍氣，在此一刻不斷地產生，每一柄劍身之內皆蘊含著與本體一樣的力量，甚至於已經令蘇言自身都感覺到了有種窒息的感覺。
轉眼之間，八百道玄鐵重劍的劍影成形。
加上玄鐵重劍的本體，總計八百零一道劍芒颯然遍佈虛空，在蘇言一臂的掌控之下，帶起了靈罡巨浪氣勢磅礴地朝著北長醉的一拳而去。
轟轟轟轟……
在一瞬的寂靜之後，無數的轟鳴聲接踵而至，令天穹之上的雲彩與方圓百餘丈內的大地都為之震顫，無數不受控制的氣浪在數百丈內橫衝直撞，攪亂了範圍內的所有天地靈氣，甚至都令荒原之上的黃沙漫天而起。
但縱然力量相沖而形成的氣浪毫無章法，但卻沒有一道落在昏睡中的孫若身上，也唯有孫若所處的那一塊土地幾乎全然不受兩股雄渾力量相沖的影響，而還能夠自始至終都保持不變的狀態。
十息過後，迎面的一拳威能分毫不減，蘇言的牙關也重重地咬了起來，甚至於在他的牙齦之上更滲透出了一絲血跡，而從他的嘴角略微滲透出來。
不知覺中，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皆已經緊繃地如同一塊頑石，而肌肉之上的青筋紛紛暴起，體內血脈之中的血液更是恍若沸騰一般奔湧不息，體內的力量自是在他近乎於瘋狂的運轉之中，達到了極致。
但這一次，他所面對的一拳，卻儼然就是一座高峰，哪怕他拼盡全力也根本無法將之撼動分毫，甚至於自己也將要落於敗北的境地，而這一拳也必然會帶著他而重重地砸在大地之上。
掌控之下的劍影逐一消失之時，蘇言的注意力，也略微分散了一絲落到了大地之上。
下一瞬間，他腳下的靈罡揮散，隨即那沉重的一拳則直接是將其向下壓落。
轟！
隨著一聲巨響，漫天的沙城在瘋狂的氣浪之中被層層掀起，立刻是將百餘丈內的天地靈氣皆擾動為颶風，而帶起了這範圍之內的滾滾沙塵，立刻是令此處的一切都被籠罩在沙塵之中。
“歸一劍訣！”
而忽然，在滾滾沙塵之中，蘇言的聲音傳蕩開來。
也正是這一道聲音的出現，直接是激起了一股反向的颶風，直接令這沙塵向外揚散開區，緊隨其後北長醉那巨大的一拳，也是在一股莫名的強勁衝擊之中，而被擊退了回去。
蘇言落地，是為了得到一份助力。
腳踏虛空，終歸力不從心。
而當他將北長醉的第三拳也擊飛出去之後，蘇言卻並沒有再如先前那般猶豫。剎那之間，隨著丈餘的羽翼向外伸展，蘇言則是持著手中的玄鐵重劍，而爆發出了最後也是最強的一股力量，主動迎向北長醉。
“你給了我最好的答案。”
北長醉的聲音，傳蕩在整片空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