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前輩，你們別看我身子弱，其實我一心二用還是蠻厲害的。刀和劍，我可以一起學。”
餘念的聲音很小，嘴裡呵出的白氣沿著其臉頰升騰。
劍士和淺衫女子一愣，然後齊齊點頭你：“好。”
好？
你們居然真的就這麼答應了？
餘念不敢相信。
劍士收起了劍，也不看餘念，和淺衫女子道：“從今天開始，前六個時辰是我的，後六個時辰是你的。”
說著，劍士抬手一揮，無數的細小塵埃自大地裡升騰起來，聚合在一起，很快，破舊的道觀重現。
單是這一手，就震驚得餘念無話可說。舉手投足之間重現已經被打破的道觀，這等手段，估計只有仙人才能擁有了吧。
“師傅！”餘念立刻向著劍士跪拜，雙腿微微一彎，但是虛無之間，卻又一道偉岸的力量將他扶住，餘念跪不下去。
“我教你劍，可沒打算當你師傅。”劍士又不知從何處抓出了一把青劍，掂量了兩下，便要交給餘念，“以後你就用這把劍吧。”
“那可不行！”淺衫女子奪下青劍，道，“為什麼要用劍，他應該用刀。”
“練劍的時候怎麼能用刀？”
“必須用刀！”
得，這兩位又爭起來了，餘念嘆了口氣，晃了晃手裡的夕陽鏟，道：“師傅師孃，我喜歡用鏟子。”
兩人一怔，旋即大笑：“好！就用鏟子！”
……
“腿抬起來！對！雙肘向外！鏟子不許動！”雪白的地上，餘念單腿立在齊到小腿肚的雪裡，臉色漲紅，卻一動不敢動，只要他動一下，劍士便要用幹樹條抽他一下，痛到骨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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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士和女子並肩站在三丈之外。
“他體內的陰死之氣怎麼辦？雖然我不打算當他師傅，可要是沒個幾年他就死了，那可沒意思。”劍士說著，同時屈指一彈，一道氣勁衝出，落在了餘念小腿軟肉之上，餘念低喝一聲，面上經絡浮現，死死地咬牙堅持。
“這小子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蹟，不如你去給他尋一個逆輪迴？”淺衫女子抿嘴微笑，眉眼彎成了月牙。
“這東西我可從來沒見過。”
“師傅師孃，你們不要擔心，我會去三陽宗修行三陽術的！”餘念大叫。
“三陽術……”劍士若有所思，忽然眸子一瞪，右手五指一彈，五道氣勁齊齊衝出，落在了餘念身上，“不是說了不許叫我師傅嗎！”
餘念慘叫一聲，嘿嘿笑道：“師傅，您必須是師傅！對吧，師孃！對了，還沒有問師父師孃的名諱呢！”
淺衫女子對於餘念的“師孃”倒是極為受用，沒有絲毫牴觸的意思：“不耽誤你去三陽宗，我們只教你一個月，劍你隨便學學就好，但是這刀，你必須學好了！至於我們的名字……什麼時候你修行到了第五境，或許可以知道我們，否則的話，就權當這一個月是你做的夢。”
餘念臉色發苦，師傅師孃這要求也太高了，得修煉到第五境才算是入門。
接下來的日子裡，餘念根本就沒有睡覺的日子。
每天的前六個時辰經受劍士的折磨，後六個時辰經受淺衫女子的摧殘，整片山林裡，無數打獵的獵戶近日來經常會聽到迴盪在整座山林的淒厲慘叫，使得他們紛紛以為這裡鬧了鬼，再也不敢來打獵。
雪紛飛，夜幕低垂。
一把小刀扎在虛空中，同時刺穿了餘念的褲腳，將餘念倒懸掛在空中，他的右手橫向筆直而出，緊緊握著夕陽鏟，手臂上壓著一塊近百斤的黑石，手腕下方半寸，有一隻利刃，只要餘念動彈一寸，便立刻會被利刃透體！
道觀內火光彤彤，酒香溢位，餘念深吸口氣，饞得要命。
師傅師孃在裡面享受，餘念在外面吹雪。
寒風刺骨，亂雪在空中摩擦得沙沙作響。
餘年聽到了腳步聲，伴著極為濃重的喘息聲，以及瀰漫在空氣裡濃郁的血腥味。
餘念的前方，全身是血的李黑白瞪著碗大的血眼，一張嘴巴裡流著惡臭的青黑液體，亢奮地向著餘念而來。
“師父！師孃！”餘念慘叫，整個人瘋狂地扭動。
“啊！”於是他的手上直接就被利刃劃了一刀。
李黑白近了。
一道陰影將餘念籠罩。
道觀內的兩人似乎完全忘記了餘念的存在。
“該死的！”
李黑白籠罩在黑暗之中，已經迫近！
餘念身子一轉，提鏟斬斷褲腳，整個人翻滾落地。
轟！
李黑白一掌按在了剛才餘念的所在砸出一個坑？
餘念連滾帶爬，閃過了李黑白發狂般的攻擊。
手起鏟落，一道鏟影衝出，李黑白驟然停滯，眉心裂開了一道血痕，而後重重地倒了下去。
“這……這麼容易？”餘念看了看手裡的鏟子，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李黑白，震驚，震驚於自己這一鏟之威，然後就是狂喜，狂喜於自己終於學有所成。
大口喘氣，餘念邁步入道觀，大叫：“師傅，師孃！你們見死不救！”
劍士和淺衫女子相對而坐。
此時劍士抬手一捏，觀外倒在血泊中的李黑白的眉心忽然一轉扭曲，一隻小指長短的黑色的如同蚯蚓一般的黑蟲便飛出，落在了劍士的手心。
劍士摩挲了兩下然後衝著淺衫女子道：“很精純的魔氣，有些古怪。”
“我從未見過。”淺衫女子皺眉。
餘念見到兩人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將夕陽鏟往地上一摔：“不學了，不學了！”
劍士這才轉過頭來看著餘念，好笑道：“你自己能勝他我們為什麼要動彈？”
說著，兩人徑直站了起來，立在了門口。
“一個月的時間還真是快啊，我教你的兩句劍訣記住了嗎？”
“記住了。”餘念點頭。
“我的兩句刀訣呢？”淺衫女子蹙眉。
“記住了記住了。”餘念連連點頭。
再抬頭時，兩人已經掠空而起：“等著吧，再見到這小子的時候，他肯定早就忘了你的劍！”
“哼！可能嗎！估計再有兩個月，他連刀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了！”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餘念恭敬地向著兩人消失的影子磕了三個頭。
“蒼茫一劍浮生亂，江山血海菩提寒。刀斬千年兩生岸，此念可斷永生天。”
餘念默唸口訣，前兩句是天涯劍訣，後兩句是海角刀訣，可是越念，怎麼越覺得四句話是一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