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內部已經徹底燒著了，但火勢並沒有擴散出去。
宮牆和宮殿之間，有著大片的空地。這些覆蓋白雪的地面只要不灑上煤油，基本上是不會燃燒的。而被灑了煤油的地方，主要還是那些宮殿。
正宮門是開著的，有幾個不知道是否被安德烈收買了的侍衛在看守。不過無論如何，那幾個侍衛也不敢阻攔怒氣沖天的普洛夫——尤其是在這位將軍並非孤身一人的情況下。
雖然親衛隊損失慘重，軍營也陷入了混亂。但普洛夫還是依靠他的威望聚攏了不少士兵。因此當他直闖宮門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兩百多個面色不善的士兵。
然而沒過多久，普洛夫就從宮門裡出來了。但跟在他身後的士兵人數卻少了一半。
在宮門外面，許言迎了上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普洛夫一臉鐵青：“我已經安排人去滅火了，現在我還要去看看能不能收攏更多的士兵。”
“裡面的宮殿……都燒起來了麼？”
“主殿、後殿、側殿，一個都沒漏，全燒光了！公爵大人和彼得都沒能跑出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事只能是該死的安德烈所為！”
許言卻提醒道：“如果我是安德烈，我肯定不會只在宮裡放火。您看看這外面，不管是北城區還是南城區也都被放了不少火，可以想見，安德烈肯定也會把自己的住宅一同點燃，並且以此作為他無辜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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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有哪個弱智會相信他嗎？”普洛夫一手捏著腰間的劍柄，關節處青筋暴起。
“相信他的肯定不是弱智，而是屈服者和投機者。事實的真相，往往敵不過刀劍的威力。所以普洛夫將軍，我懇求您千萬要注意保護好您自己的安全。您的存在，是阻止安德烈登上公爵之位的唯一保障。”
普洛夫低頭沉思片刻，忽然問道：“您聽從賽斯的命令？”
“沒錯。”
“賽斯……想登上那個位置？”
“原本是不想的，但現在這情況，可能除了安德烈就只剩下賽斯了。”
普洛夫聽完這話，抿著嘴，臉色嚴峻。遠處傳來的火光照在他的眼裡，襯得那目光也閃爍不定了。
先不提任何感情因素，完全從理智的角度上考量。如果安德烈就這樣成功上位了，肯定會大肆任用莫斯科方面的人。而諾夫哥羅德的本土派別，尤其是普洛夫本人，則必然是頭號打擊物件……
權衡半晌之後，普洛夫緩緩地說道：“我可以支援賽斯，但你得保證，賽斯會是個獨立而明智的君主，不會受到任何外來勢力的干預。我們的留裡克家族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許言一手指著天，說道：“以眾神之名，這一點我可以發誓。雖然被安德烈弄了個措手不及，但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賽斯殿下並沒有驚慌失措。他做出了不少安排，交由我和另外幾個侍衛去執行。您要知道，命令我來看看您的情況的，正是賽斯殿下。”
於是普洛夫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就好。既然以前的賽斯只是裝作無能為力，那到了現在這種時刻，也輪到他來扛起留裡克家族的大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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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回到了先前遇見瓦拉克的地方——女孩們就在這裡的小巷子中等著他。
然後，與瓦拉克告辭了之後，許言帶著蘇菲婭和那四個侍女，往城外走去。
其他三個城門還不好說，但至少西城門是在普洛夫的控制之下的，於是這一路上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攔。
在城門口處，許言又遇到了普洛夫將軍。
將軍看了看他身後的五個人影，問道：“這些，就是賽斯交給你去完成任務的人手嗎？”
“並不是，您可以自己看看……”許言回過頭，“殿下，請您過來，順便把兜帽也脫掉吧。”
於是蘇菲婭上前幾步，站在許言身邊，並且脫下了兜帽。
普洛夫訝然道：“蘇菲婭，怎麼是你！”
許言解釋道：“蘇菲婭殿下居住的側殿並沒有成為安德烈的目標，所以有機會逃脫。實際上，也是賽斯殿下特意命令我去救蘇菲婭殿下出來的。”
普洛夫勉強笑了起來，點點頭：“賽斯果然更值得我們輔佐。”
“誰說不是呢？”許言聳了聳肩，“但是現在，我要忙著去執行賽斯殿下安排給我的任務，況且在這城裡面我也找不到合適的藏身處，所以您看……”
蘇菲婭猛然轉頭盯著許言。她似乎下意識地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看了她的普洛夫叔叔一眼，然後硬生生憋住了。
普洛夫卻連連搖頭：“既然賽斯殿下囑咐了您來保護蘇菲婭殿下，那麼您還是負起這個責任吧。從今晚開始，安德烈肯定會繼續向我發起進攻，我所在的地方將成為諾夫哥羅德城內最危險的區域。將蘇菲婭託付給我，絕對是最糟糕的選擇。我相信您，一定可以保護好蘇菲婭殿下的。至於那些任務，如果不是特別重要，您完全可以交給我的手下來完成。”
許言苦笑道：“可是我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
“沒關係，出了這道城門往外，有好幾個農村。我徵用的民夫，大部分都出自那些農村。只要帶上我的傳令官，他們絕對會老老實實地提供一個暫時的落腳點。雖然肯定沒有宮廷之中那麼舒適，但在如今的局勢下，大概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許言思索半晌，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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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城門離開的時候，除了蘇菲婭和她的侍女們，許言身旁又多了一個身披鎧甲、頭盔上粘了一簇鮮豔羽毛的傳令官。
原本傳令官應該是騎馬的，但在軍營的混亂中軍馬死的死逃的逃，沒剩下幾匹。自然，也就沒有傳令官的份了。
他們走出了城門，順著鋪著碎石子的道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偌大的諾夫哥羅德城在視野中變成一個閃著火光的小點，他們才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已走過了兩個村子，來到了第三個村子的村口。
許言觀察了一番，道：“就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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