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追著那個小賊,拐進了一條比較僻靜的街巷。
雖然女孩不停地變向,左晃右晃,時不時地還會跳上某個低矮房屋的屋頂。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甩不掉身後的許言。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在不斷縮小。
這時候,許言就可以稍微打量一下這個膽敢公然搶奪自己錢包的女孩了——因為目前這情況,意味著基本上不可能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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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身上最顯眼的特徵,無疑是捆紮成單馬尾的紅色長髮。隨著女孩的奔跑而躍動不停的馬尾,就像是一束在風中搖曳的火焰。
女孩的衣著比較簡單,但並不落魄。一雙短靴,一條寬鬆的短褲,露出了泛著淺小麥色的膝蓋和小腿。讓人略感驚訝的是,那雙腿很細瘦,就像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但她奔跑的速度無疑遠超常人。她的上身只套了一件短衫。在短衫的下襬和短褲之間,便露出了一截小蠻腰。她的腰上似乎沒有絲毫贅肉,但更沒有什麼肌肉可言。
十月初的迪化城,氣溫已經降了下來。尤其是大清早,微風中都是淡淡的寒氣。在這種季節穿得如此單薄,似乎有點可疑。
更可疑的是女孩的臉。雖然大多數時候只能看到背影和後腦勺,但在她偶然間回頭的一瞥中,許言已經看清了女孩的相貌——很漂亮,而且是那種充滿活力的可愛外貌。
這種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的小賊。
許言加快了腳步,以最快速度衝刺。於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迅速縮短,幾乎只剩下咫尺之遙。
女孩聽到了背後急速接近的腳步聲,猛地一蹬地,顯然是想再來一次變向。
然而恰在此時,許言伸出腳,勾住了她的一隻腳。
重心不穩的女孩往前撲倒。不過在臉著地之前,她非常機敏地用戴著無指手套的雙手撐住了地面——只是這樣一來,就拿不住錢袋了。
從許言手中搶來的錢袋掉在了地上,灑出了一大把銀幣。
女孩沒再去管錢袋,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跑。
然而許言也沒有去管錢袋,他揮出了狗腿刀。
刀鋒擦著女孩的肩劃過,又突然停下,正好勾住了她細嫩的脖頸。
女孩頓時不敢動了。
許言只用了一隻手,便撈起了她的雙手,稍一使勁,便將她按在了地上。
基本的擒拿術他是學過的,更何況是對這麼一個不敢反抗的目標下手,難度幾乎可以忽視。
摁在地上的同時,橫在她脖子上的狗腿刀自然也就收回去了。但就在這時,女孩腰身一扭,整個人便像是一條小蛇一般,從他的手底下逃了出去。女孩站起身又要逃,但此舉也算是把許言僅剩的一點耐心都耗盡了。
他不再收力,狠狠地一腳掃在中了女孩的腳踝。
這一下,女孩被直接撂倒了。
許言直接坐在了女孩的身上,一隻手按住了女孩的雙手,並且用身體的重量壓住了她的腰——於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法逃脫了。
試著用了幾次勁之後,發覺對方紋絲不動,女孩也就只能放棄了掙扎,擺出一臉兇狠的表情瞪著他。
這時候,終於可以近距離面對面地打量一下了。而許言發覺,這個女孩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幼小。這副外貌放在舊時代,撐死了也就是初中生,甚至有可能是小學生!
小女孩咬著下唇,用力皺著眉,小鼻子也幾乎要縮成一團——完全一點都不兇惡,倒是挺萌的。
嗯,挺萌的。
許言簡直要仰天長嘆了——莫名其妙的,自己怎麼就惹上了這等麻煩!
沉默了一會,許言先開口了。
“你是誰?”
女孩卻一言不發,仍舊以一種看待仇人般的目光瞪著他。
“你為什麼要搶我的……”說到一半,許言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實在是蠢到無以復加——大街上搶錢包還需要理由麼?要錢唄!
或許是對方的相貌實在是讓人提不起敵意,許言剛才的殺氣也差不多消散盡了。
“我是不是什麼時候招惹過你?”
女孩總算是開口了。她看了看灑在地上的銀幣,咬牙切齒:“你毀了我這個月最大的一筆生意!”
許言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錢包,然後轉回頭盯著她:“那是我的錢袋。”
“那是我的獵物!而且像你這種披個大斗篷上街、錢袋裡還有這麼多錢的人,要麼是貴族,要麼就是貴族的爪牙!我這是劫富濟貧!”
許言愣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想笑:“你搶我的錢,你還有道理了?”
“當然有道理!你們什麼都不幹,就能拿那麼多錢去花天酒地,還把別人都踩在腳下,憑什麼!”
“然而我並非貴族,更不是貴族的走狗。我是傭兵。不管你怎麼想的,不管你覺得有多不公平,我掙來的錢是拿命去拼來的。至於你……”許言的語氣忽然冷下來了,“我只要現在把你捆起來,丟到剛才的那個集市裡去,我都不需要動手就可以看著別人把你活活打死。到時候,你就跟那些痛恨小偷的人去宣揚你這套理論吧。”
女孩的小臉頓時就白了。但似乎是面子所礙,她並沒有說出什麼服軟或討饒的話來,只是瞪著許言的目光中閃爍著惶恐。
許言也不說話,就坐在她身上——實際上他現在也幾乎沒法站起身來。
剛才的那一番奔跑和衝刺,著實弄壞了他腿部的不少細胞。此刻,他的雙腿肌肉都處於疼痛狀態,很難使出力氣。
許言忽然有些後悔。剛才撿起自己的錢和錢包直接走人就是了,幹嘛還要把這個小賊打翻壓在這裡?
結果,他現在落入了一個頗為尷尬的境地。
殺掉這傢伙,或者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丟到集市裡去?可她罪不至死。說到底也只是搶錢袋而已,擱在舊時代頂多在派出所裡蹲幾天。就算是考慮到錢袋裡的銀幣數量和價值比較高昂,從重判決,頂天了也就是幾年的有期徒刑。
或者,把她扔到治安官那裡去?問題是,就以這個小女孩的樣貌和態度,肯定逃不過某種少兒不宜的折磨。
許言打量著女孩的臉龐,以及她眼中的倔強,搖了搖頭:“嘖……我果然還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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