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和頌參謀回答：“八十八師張柏亭參謀長、五四二團一營三連長石美豪估計下午能到。
昨天日本人在杭州灣登陸後，前線形勢立刻大變。
以致於他們一路過來，也要慢一些了。”
昨天日本第十軍團在杭州灣登陸，整個華中的抗戰形勢急轉直下。
在這之前的國軍雖然已經牌頹勢，但是也還是能夠勉強支撐著防線。
現在背後被鬼子突然插入一個軍團，這才剛剛過去一天，鐵路線已經被截斷。
幾個重鎮連續被日軍攻佔！
許康知道：留在整個上海的國軍，現在全都人心惶惶了。
撤退是遲早的事，高層應該早下決心。
立刻撤退到兩條國防線上去做好防備。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南京總統府裡的軍事會議上已經做出了決定：淞瀘戰場上的所有國軍全部撤退到吳福線上來。
命令已經下達！
何和頌參謀彙報道：“這個特種連的訓練很嚴格，他們的武器裝備，也是全日式的。
並且他們攜帶進來的物品，有些都是遮蓋了的。
他們會不會？”
許康冷靜地說道：“是真！是假？今天下午就見分曉了。
他們自己也是知道分寸的，從進入指定的營區後，就一直沒有人出來過。
也沒有試圖派人出來刺探情報。
從這些方面來看，他們心中有數。
讓士兵們看緊一點，不要讓他們這個營房裡面的任何人出入。
也不得放任何人進入他們的營房。”
今天已經是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六日：
張嘯林、土肥原賢二、藤原佑真少佐都沒有找到的攀漢年主任，這個時候正在日租界的三菱銀行對面。
坐在二樓的咖啡廳，聽著身後一個人跟一個叫做高掌櫃的正在交談。
雙方正在移交從三菱銀行裡面取出大額存款。
這正是攀主任想要尋找的物件。
現在他的懷裡，有三百萬法幣的存單，金額多五萬，到三十萬的都有。
等到背後交易達成，已經走了一個人後。
攀主任微笑著走到高掌櫃面前，先是遞上一張十萬的存單：
“高掌櫃！方便坐下說話嗎？”
昨天高掌櫃一天掙了七十萬，膽子早就大了不少。
這種事情，只有做一次和做無數次的區別。
如今見到一個生面孔出現。
高弘博還是非常有警惕性的：“先生找錯人了。”
攀主任微笑道：“高掌櫃太小心了。我只是想要取錢出來。
當初存進去的時候，可是高掌櫃經手過的。
這次取出來的話，跟剛剛那人一樣。
二成抽水。”
高弘博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十萬存單，有些猶豫：“這金額太少。”
攀主任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不瞞高掌櫃，我這接了人家的委託。
一共有三百萬。
只是我們初次交道，是不是得要慢慢建立信任。
不如就從這十萬開始。”
是這個道理，兩人又不認識，人家不會放心把三百萬單子一下子就給自己的。
“三成！”高弘博終於下了決心。
攀主任的手蓋在存單上，慢慢向回收。
高弘博臉上神情不變：“你要想想，十萬，按照現在這個法子，你要取一萬天才能夠取完。”
攀主任臉上有些肉痛：“一定不會是一萬天的。
銀行總究還是要講些道理的！”
“每天放十塊錢出不，不是很講道理了嗎？”高弘博還是非常有歸屬感的，努力為自己的東家分辨。
“二成五！”攀主任終於肉痛地說出了這個比例。
高弘博咬著牙：“好吧！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下。
這單子我帶走，你跟我來吧！
走貴賓通道！”
高弘博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
昨天、今天他已經把自己的親信全安排上了。
從分成中間，給這些人按照百分之一分成。
短短一天的時間，全程流水作業。
攀主任看著面前放著的七萬五千法幣。
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
就在貴賓室裡面，把三菱銀行的二百九十萬存單全部取出來。
當攀主任從另外一個門走出三菱銀行的時候。
花了一整天時間請人做出來的存單已經用出去了三分之一。
還有另外兩個銀行還需要去兌換。
手裡提著這個裝滿錢的箱子，攀主任感覺有些不真實。
十天前他還在因為缺錢買裝備，向杜月笙請求：給抗戰前線的士兵們送一些防毒面具和裝備。
那個時候，攀主任手裡的錢真的是緊張，就連他自己在上海灘上的支出，也得不到保證。
從林凡他們進入公共租界後，自己手裡的錢一下子就突然多起來了。
現在攀主任已經跟杜月笙又見過一次面了。
這一次他不是去找人家化緣。
他只是去向杜月笙表示感謝，同時還有一大筆生意想要交給他做。
畢竟攀主任手裡的錢再多，也只有變成裝備、物資、糧食送到抗戰前線的官兵手裡，才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
杜公館裡面，這兩天表面上跟平常一樣。
實際上整個杜月館現在可是緊張得很。
杜月笙已經把自己的四大金剛，十大弟子全都召集回來了。
日軍在杭州灣登陸的訊息，他也知道了。
同時也知道自己離開上海灘的日子也快了。
在離開這裡之前，他要做一筆大的。
畢竟整個杜公館上上下下，跟著他一起吃飯的人就有上百口。
他平常的花銷是非常大的，等到他到了香港，收入肯定會少下來許多的。
更何況，日本銀行的錢，不撿白不撿。
杜公館裡面從昨天開始，偽造的流水線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三家銀行都有他們的人，不停地在兌現。
國府中央銀行也已經知道了日軍從杭州灣登陸。
但是這並不影響雙方這一次的交易，繼昨天送過去了二千五百萬法幣後。
今天又加大了運力，足足給五家日本銀行送過去了四千萬法幣。
這些錢，大大加強了日本銀行的信心。
五家日本銀行，終於在六號下午的時候，放開了儲戶每天可以取走的限額從十塊，提升到了一百塊。
這個訊息，受到刺激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高弘博他們這種銀行內部人員。
銀行向外面宣佈的這個訊息，意味他們從中套利的行為很快就會結束了。
當攀主任帶著五百萬的存單過來時候，高弘博一點也沒有猶豫，就照單全收了。
攀主任的這些單子，全是幾萬一張，最高還是沒有超過三十萬的。
高弘博一點兒也沒有起疑。
這兩天他經手的錢實在太多了，抽成都抽到手軟。
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國民政府的中央銀行一直在不停地支援著日本銀行。
如果這種支援力度少一些就好了。
張柏亭帶著石美豪到達江陰要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了。
兩人在來的路上，張柏亭已經跟石美豪詳細瞭解了特種連的起始和林凡的來歷。
雖然林凡說過對自己的來歷需要保密，但是石美豪在自己的長官面前，明顯是做不到的了。
許康在要塞司令部裡面，接待了張柏亭、石美豪兩人。
許康是認識張柏亭的，這是沒有假。
稍稍敘話，立刻就派了何和頌參謀去請林凡過來議事。
何和頌參謀請林凡的時候，看到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全都站在院子裡面，聚精會神地託著步槍，在練習瞄準。
聽到何和頌參謀說許司令有請。
林凡微笑著命令全連：繼續瞄準訓練！
馮俊雅帶著四個小兵跟上來。
林凡笑著說道：“在這裡，你們不用跟著，練習瞄準！”
現在的江陰要塞，還是能夠放心的，這一點林凡清楚。
獨自一人跟著何和頌參謀前往要塞司令部。
當他進入司令部的時候，石美豪微笑著站起來。
看到石美豪的這個表情，許司令也放下心來了。
自己人！
張柏亭的反應可是激烈得多，他看到林凡的第一眼，立刻站了起來。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你……”
林凡先是對許司令說了一句：“許司令這是把好朋友全請過來了。”
然後對石美豪說道：“恭喜石連長，傷勢痊癒。”
石美豪微笑著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林凡的手：“好多了！好多了！
在四行的時候，多謝林連長的特種連了。”
林凡朝著張柏亭敬禮：“參謀長，我們又見面了。”
張柏亭驚詫地看著林凡：“你就是龍頭林凡？”
林凡笑著說道：“那天我第一個聽出來張參謀長的聲音的。
我不是還說了嗎？我認識你！
不過當時情況特殊，不敢上前敬禮。
請參謀長原諒。”
張柏亭還了林凡一禮，這才笑著說道：“戰場上面，不能夠全禮，古今皆然。
那天晚上林連長可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啊。
如果讓人知道了龍頭林凡，就是我八十八師的連長。
上海灘我怕是呆不下去了哦。”
說完哈哈大笑。
林凡尷尬地站在旁邊，不知道說啥好。
許司令有些不明白，趕緊問了起來。
整個司令部裡的這些人，聽到張柏亭說起林凡在大世界裡面挾持張嘯林，逼著張嘯林退還了已經吞下去的手錶，並且還賠償了林凡四十萬。
整個江陰司令部簡直像是聽說書一樣，聽著張柏亭說起林凡在大世界的英姿。
張柏亭說完這些，問林凡道：“日本人真的組建了第十軍，也在杭州灣登陸了。
你是怎麼提前知道的？”
林凡苦笑：“消息來源不能夠說出來的。
可惜高層沒有重視那個訊息。”
張柏亭不再追問這個問題，他繼續問道：“你怎麼會認識我？”
林凡笑了：“在蘇州河畔！
那天傍晚，你跟謝團長對話的時候，我隱藏在謝團長身邊。
聽過你的聲音！”
石美豪這個時候也插話：“當時就是林連長建議讓我站出來，冒充謝團長。
請謝團長隱藏起來回話。
如果不是林連長的建議，那天受傷的就是謝團長了。”
這些人都是知道石美豪受傷了，沒有想到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幕。
林凡不好意思地對石美豪說道：“當時真的沒有想到，日本人的外交官竟然會在那種情況下開槍。
害石連長受傷，實在太不好意思。”
石美豪笑著擺手：“壯士就當馬革裹屍還，林連長不用道歉的。”
張柏亭有些疑惑地問道：“在大世界的時候，你怎麼會突然說出龍組這麼一個組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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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真的存在嗎？”
林凡笑了：“需要的時候，他就會存在！”
張柏亭對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意，只是從石美豪嘴裡，已經知道了這個林凡和他的特種連實在是對八十八師沒有多少歸屬感。
他也不好太過深究。
只好轉移話題，他想到：
上海灘上日本人三家銀行金庫被劫。
微笑著問林凡：“日本銀行是你們龍組做的嗎？”
“不是！林凡斬釘截鐵地回覆。”
他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
張柏亭疑惑地問道：“你們從四行倉庫離開，這些天是怎麼在敵佔區活動下來的？”
林凡笑了：“我們從四行倉庫離開，原計劃向南走，突破鬼子的封鎖線。
回到國軍防線上去。
我們抵達真如的時候，夜裡遇到一隊鬼子的運輸隊在真如鎮裡休息。
於是我們襲擊了這支隊伍。
事後才知道，這是一支鬼子運送毒氣彈的隊伍。
那些炮彈我們還帶著的呢。
就在營地裡面。”
我們在真如跟鬼子打了一仗，消滅了二百多個鬼子。
怕暴露行蹤，只得回頭。
好在隊伍裡面的李副連長，非常熟悉公共租界。
於是我們一部分人透過下水道，一部分人從陸地進入了租界。
後面發生才有了發生在大世界的那一幕。
我們是一支隊伍，一直呆在租界裡面，也不合適。
於是我們就想辦法混上了一艘鬼子的貨船，把船上的鬼子全部清理。
又請了一隊船員，請他們送我過來的。
林凡的講述平淡無奇，卻讓這裡的所有聽得咂舌不已。
這也太過傳奇了吧！
“你們就這麼直接把日本人的貨船，從上海開上來了？”許康都忍不住問了。
“不是哦！我們事先把美國人買了一套真實的貨船資料。
現在這條船，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國航運公司的。
所以一路上日本人的軍艦都沒有上船巡查。
並且長江上今天也沒有了鬼子的小火輪。”
林凡這麼一說，許康才突然反應過來：“今天鬼子的小船，是沒有前來挑釁了啊！”
林凡苦笑道：“它們全都開到杭州灣去送鬼子登陸了。”
原來如此！
既然特種連被證實是自己人，並且他們這一百多人的隊伍，竟然還獨力殲滅了鬼子一個中隊的運輸隊伍。
這樣的戰鬥力就非常驚人了。
許康立刻對張柏亭說道：“張參謀長，八十八師還在上海前線。
林連長這一支偏師，不如就留在這裡吧！”
張柏亭想到現在鬼子在杭州灣登陸，整個戰局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接下來八十八師到底要怎麼做，現在還沒有命令下達。
等到局勢穩定一下，再說也行。
當下微笑著應承下來。
林凡對這樣的安排當然沒有異議。
他微笑著對許司令說道：“就在這幾天，會有一些人前來投奔我連。
我連的戰鬥力，會有一些提升的。
另外，我想對許司令自薦一下：
本人林凡，打·炮很有一手。”
許康司令笑著問道：“不知道林連長熟悉那一種炮？”
林凡自信地說道：“打鬼子的炮！”
這個口氣就不小了，意思就是所有炮都熟悉。
許康司令也不以為意，微笑著：“今天已經沒有鬼子戰機飛過來了。
明天上午，還請林連長表演。”
“一言為定！”林凡應承下來。
“一言為定！”
原本今天就想要離開的張柏亭和石美豪都不走了。
他們都要留下來，看看明天林凡的表演。
石美豪是知道林凡打迫擊炮的嚇人準確度的。
他只是想要再次看看林凡的神炮。
張柏亭不一樣，他也聽石連長說過林凡的神炮。
只是那麼神？
神得讓人不敢相信了。
伊藤伊吹中佐做為鳳翔號航母上面的飛行大隊長，這些日子以來，天天都執行對整個華中各個地方的轟炸任務。
今天也是一樣，他們原本計劃的全天對杭州灣地區的轟炸，只執行了一個架次的飛行就不得不中止了。
在杭州灣那一片地區，實在沒有可借轟炸的隊伍了。
整個一天的無事可做，讓他覺得非常的煩悶。
伊藤伊吹中佐喜歡在藍天上飛翔，然後俯衝下去。
在國軍頭頂上扔下一枚枚重磅炸彈，看著地面上炸起一團團的硝煙。
等到硝煙散去之後，地面上的那一個個大坑和屍體，能夠讓他的心情愉悅。
今天他的這種愉悅活動，被取消了。
跟他相反的是他手下的那些飛行員們。
時津風慎之介也是鳳翔航母艦隊飛行大隊裡的飛行員。
他是一天也不想在這個隊伍裡面呆下去了。
但是，作為帝國的一員，他是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完全不能夠拒絕帝國分配下來的任務。
每在登上飛機的時候，時津風慎之介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飛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今天他終於可以休息一天了。
雖然他們這些航母上的飛行員，就算是休息，也不能夠離開航母。
但是能夠在航母上的餐廳裡面，靜靜地喝上一杯青酒，這也是一種享受啊！
“多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天天有！”時津風慎之介這樣想著。
對於大多的的飛行員們來說，今天都是一個難得的可以輕鬆一下的日子。
他們全都知道，這是因為帝國的第十軍團在杭州灣登陸了。
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些飛行員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這樣子的日子早一天結束吧！
現在停泊在長江上面有日本海軍四個航母艦隊。
就算是江灣機場損失了三十多架飛機，他們也還有近二百架飛機的。
十一月六日晨：時津風慎之介中佐接到命令：全體飛行大隊，轟炸南京、江陰要塞。
特別是江陰要塞。
帝國海軍要搶在陸軍前面進入南京。
無論如何帝國海軍，不能夠比那些陸軍馬鹿晚進入南京。
海軍想要抵達長江上遊，就一定要攻下江陰要塞才行的。
因此今天海軍所屬的飛機，主要轟炸物件就是江陰要塞。
這個早晨，林凡率領著特種連的士兵們，早早就集合整隊。
等候著要塞參謀何和頌前來帶隊進入要塞高炮陣地了。
林凡在肖山炮臺看著這些從德國進口的當今世界是先進的八十八毫米高射炮。
這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德國最著名的高射武器之一。
整個二戰期間，它一共擊落了盟軍六千三百多架飛機，造成了盟軍八千多名飛行員喪生。
這種炮還能夠高、平兩用。
射速快，每分鐘能夠打出二十到二十五發炮彈。
炮彈重十九點二公斤，高射一萬四千七百米，彈頭初速每秒一千米。
平射打得更遠，能夠達到一萬九千八百米，接進二十公裡的射程。
這樣的大炮用在這裡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高射可以打敵機，平射可以用來打擊江面上的日本軍艦。
實際上就在這些日子裡，鬼子的那些軍艦沒有少挨這幾門大炮打出去炮彈。
看著這幾門炮，林凡流出了羨慕的口水：如果自己能夠隨身還著這四門炮。
那可就真的是天下之大，那裡都可以去得的了。
因為昨天有了林凡的要求，許康司令也特意來到肖山炮臺。
一同前來的還有張柏亭參謀條和一營的石美豪連長。
看到這麼豪華的觀戰陣容，特種連的士兵們只有興奮。
在他們眼裡，連長打·炮，全天下都是蠍子的粑粑——獨一糞！
獨一份！
林凡指著面前這門大炮開始對自己這個連的士兵們介紹起來。
一方面他是給自己這個連的士兵們普及高炮知識。
也是大略教導他們能夠打得響。
另一面也是向在場前來觀戰的這些領導們、戰友們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否則一個連炮都不認識，不瞭解的人。
人家也只會讓你參觀一下就夠了。
想要上手？
還怕你弄壞了這門炮呢。
這炮全國也只進口了二十門，江陰要塞、江寧要塞各分配了八門，還有四門在南京。
聽到林凡說得頭頭是道。
許司令終於微笑著點頭：“是騾子是馬牽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