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四日早晨八點半，坐在自己辦公室裡面。
日租界裡面，三家銀行被劫的訊息。
被人特別通知到攀主任耳朵裡的時候。
他比所有人的反應還要大。
這個世界上，除了特種連的士兵們，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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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主任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昨天晚上才把情報給了林凡。
他半夜就去行動了。
這個林凡，竟然一天都不願意耽誤啊！
更關鍵的是，他們竟然成功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所有的事情到了特種連手裡，就變得那麼容易了？”
心中的疑問，如果五爪撓心。
但是攀主任知道現在正是各路人馬，伸長脖子四處打探訊息的時候。
因此他即不打電話，也不派人去找林凡他們詢問訊息。
估計現在整個上海灘上的人，十人當中，到少有三個人都在睜大眼睛看著周圍。
他們都是接受了各個幫派、組織的任務，打探到底是誰把三家銀行劫了的。
攀主任靜靜地把這個訊息，悄悄地發回了後方。
昨天晚上收到他的電報，一夜未睡還在熱烈討論的人們。
接到攀主任發來的最新消息，就算是這些個個都有泰山崩於眼前而不瞬的氣度的領導人們。
也不由得面面相覷，李德勝的湖南口音大聲說了出來：
“這林凡和他的這個特種連，很有我們隊伍長征時候，連續作戰的作風。
這是一種好作風啊！優秀的隊伍，就是這樣鍛鍊出來的。
二十四個小時內，可是把整個上海灘給掀起了三重巨浪啊！”
恩來也說道：“這個小同志，不但有想法，做起事情來，也有魅力啊！
這下子，外人再怎麼也不會懷疑是他們做的了。
一個剛剛從三色大亨手裡取回了財物的人，是不會連夜去做別的事情了。”
“是啊！小同志說的打仗就是打經濟，說直接些打的就是錢。
對我們也是一種提示，他這是要讓我們大搞經濟建設啊！”
“我們是雖然是邊區，經濟生產薄弱。
但正是因為是邊區，沒有開墾出來的荒地非常多。
一邊戰鬥，一邊搞生產建設還是可以的。
我們利用這些荒地，即不會侵佔到百姓們的利益，
也不會給地主造成損害，是有利無害的事情。
我們要大搞生產，爭取糧食自給自足。
這樣才能夠支援長期抗戰。
並且我們還要大搞農田水利建設，不但能夠讓我們開墾出來的土地受益。
也能夠讓周圍群眾們的土地也受到灌溉。
有利於軍民魚水情的建設。”
“這個提議好！好得很啦！我支援！”李德勝高興地說道。
“我支援！”
“支援！”
……
一場邊區大生產、大建設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
林凡不知道，因為他的到來，有些事情還是有些變化的。
原本這場大建設是在三年之後，根據地裡面遇到困難的時候才開始搞起來的。
現在提前了三年就開始了。
同一時間的南京總統府：
常凱申也在召集著手下的幕僚們開會。
他們對於黃金榮大世界裡面的小小鬧劇並沒有什麼奇怪。
這些人湊在一起討論的是日本人的三家銀行金庫被清空。
國民政府原本就已經舉步危堅的金融，就更難了。
雪山崩潰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能夠倖免。
三家日本銀行將要面臨著什麼，他們這些人都清楚：
肯定是擠兌！
大量的擠兌！
這種時候，稍有風吹草動，整個上海灘上的百姓全都會去把存在銀行裡面的錢取出來。
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國民政府的中央銀行也難以倖免！
怎麼辦？
在座的這些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當然是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日本人現在這種勢頭，肯定不會讓這三家銀行破產倒閉的。
只是它們就算是從國內運鈔過來，也需要時間。
可是時間不等人！
在坐的這些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只要有人伸出手，給三家銀行一大筆錢，週轉一下。
挺過幾天時間，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整個金融危機也就會消弭於無形。
“這場金融危機對我們有好處嗎？”常凱申問道、
他手下的財政部長搖頭：“沒有好處！
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事情。
對我們的傷害實際上更大一些。
因為如果讓這場危機在上海灘上發生。
接下來，就會擴散到全國。
讓我們原本脆弱的經濟，更加雪上加霜。”
常凱申盯著他的這個財政部長：“你有沒有辦法？”
宋文看著常凱申，眼神是堅定的：“有！並且我們還能夠從中大賺一筆。
但是，我怕有人說我資敵！”
常凱申問道：“先說說辦法！”
宋文不不慌不忙地說道：“讓我們的中央銀行透過英、美兩國，給日本銀行發放貸款。”
這話一出，果然引起了在座專家們一片譁然。
常凱申明白不在跟這些專家們在同一層，他問道：“說說理由！”
“第一、這個時候發生金融危機，對我們害處更大。
日本人只是損失名譽，我們損失實利。
因此我們不能夠讓它變成一場金融危機。
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二、我們的法幣，從八月份開始，就一直在貶值。
這一點在坐的各位都清楚。
在這幾個月跟日本人的外匯大戰中，我們損失了不少的外匯儲備。
因此我們需要外匯。
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外匯購買飛機、大炮、糧食。
現在就有這麼一個機會：我們用法幣跟英、美兩國定購武器裝備。
他們用這批法幣定向貸款給日本這五家銀行。
我們的法幣就換成了外匯，變成了我們需要的物資。”宋文的解說完了。
在坐的專家們也明白了：國民政府直接給日本人貸款，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但是英、美兩國貸款給日本人，日本人是不敢不還的。
好算計！
常凱申思考了一下：“這樣子做，我們的朋友們，英、美兩國人，不是吃虧了嗎？
他們可是吃了虧，會吃人的。”
宋文聽到常凱申關注的不是自己資敵不資敵。
而是關注朋友們吃虧了。
微笑著說道：“朋友們不會吃虧的，他們從我們這裡接收法幣，貸款給日本人。
可以在合同裡面註明，按照固定匯率計算。
讓日本人還他們美元、英鎊。
這樣他們不但可以收到利息，還能夠收到匯率差的利潤。
當然了，還有我們下的大額購買訂單。
至於法幣，我想大家都明白，它是什麼！”
常凱申臉上露出微笑：“法幣是我們的法定貨幣！
這個還是要好好維持的。”
在坐的這些人都知道：法幣是由國府中央銀行發行出來的。
想來多發幾個億出來，這根本就不叫事兒。
所有人都對宋文的這個主意報以熱烈的掌聲。
常凱申命令道：“從現在起，在坐各位專家就委屈一下。
不得離開！
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夠主動，一定要等到日本人走投無路的時候。
才去做。”
關係到錢的事情，常凱申的精明一下子就表現出來了。
不讓與會的這些人離開，是怕訊息走漏。
這件事情，最多也就只有二、三天時間就會解決了。
讓這些專家們委屈一下吧！
宋文也開始出去做準備工作了。
今天的日租界已經亂了套。
三家銀行被搶劫，這個訊息比起江灣機場被人炸了，更讓這些日本人揪心。
江灣機場是帝國的，銀行裡面的存款是自己的。
銀行金庫被搬空了，立刻引起了所有在這三家銀行存過錢的人，人人害怕。
這些人，手裡揮舞著存單，擠在三家銀行大門外面，憤怒地吵嚷著。
隨時準備著，蜂擁而上，他們全都是想要去取錢的。
三菱銀行、太和銀行、第一銀行這三家銀行的總行被搶劫了。
它們在上海灘上還有幾個分行的，現在正在被瘋狂的人們圍住。
人們揮舞著手裡的存摺，只要取出屬於自己的錢。
這幾家分店裡面的現金，根本無法應付這樣的擠兌。
不到半個小時，這些門店裡面的現金全部被取走了。
日租界當局，不得不派出隊伍前來驅散那些擠在銀行門口的儲戶。
至於三家總行的門口，已經有了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守護了。
不許任何人進出！
包括今天早晨剛剛前去上班的那些職員。
至於這三家銀行裡面的所有職員，現在全部被看管起來。
銀行外面那些存過錢的普通人，無論他們怎麼吵鬧，只要不靠近軍方設定的警戒線。
那些軍人就不動手，只要他們膽敢接近，立刻就是槍托、拳腳送上去。
那些悲痛欲絕的儲戶們，嘗試過幾次後，再也沒有敢上去挑戰了。
這些儲戶中間，大部分都是日本本國僑民。
他們在上海灘上賺到的錢財，當然是要存到自己國家的銀行裡面去的。
今天他們只是想要把自己的錢取出來！
這三家銀行的其它幾個分行，很快就面臨著無錢可取的地步了。
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一家銀行敢伸手出來給三菱銀行、太和銀行、第一銀行借錢。
原本在銀行之間，互相臨時借些錢應急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而是非常普遍的問題，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這三家銀行，會不會破產。
實際上，它們三家銀行最好的方法就是破產。
反正破產了，就可以不用還錢了。
這是普通人的想法。
擠兌潮不只是發生在日租界。
就算是在公共租界裡面的兩家日資銀行，也在被人大量擠兌。
那些兩個月前，因為日本銀行提高利息，而把錢存進去的人。
現在正瘋狂地擠著，努力想要把錢全部取出來。
這兩家原本還能夠正常營業的銀行，突然遭到這樣的擠兌。
立刻就吃不消了。
它們想要從同行那裡週轉的請求，被拒絕了。
無論它們付出多高的利息，也沒有一家銀行願意出手。
它們不得不緊急向租界裡面的其它銀行伸手，希望能夠得到援助。
只是在這個敏感時刻，沒有一家銀行敢於冒險。
所有的銀行都在抓緊回攏資金，準備著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擠兌。
普通人不一定都是理智的，他們見到日本銀行的錢取不出來的時候。
就會擔心自己存錢的銀行會不會也是這樣。
就算是一百個人中，有五個人有這樣的顧慮。
他們去銀行把錢取出來，也會形成示範效應。
會帶動更多原本不想要取錢的人，也會去把錢取回來拿在手裡。
也許這些錢，過不了幾天還會再次回到銀行裡面去。
但是誰挺不過去這一波，就只有倒閉了。
整個上海灘的金融界，都在瑟瑟發抖。
銀行從儲戶手裡攬到的錢，並不是全部放在金庫裡面的。
他們是需要把這些錢放貸出去，收取利息。
這樣週轉起來，才能夠給儲戶發放利息，同時他們也才能夠有利潤。
如果同一時間，所有儲戶都把錢提出來，這家銀行就只有關門倒閉了。
現在的日資銀行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
上海其他的銀行，全都在緊急回攏資金。
準備著應付這次突發事件。
等候著這支突然從天而降的黑天鵝什麼時候才會飛走。
整個日本市場的股票突然大幅度跳水，特別是銀行相關的股票和債券。
為了帝國的榮譽，也為了銀行的聲譽。
五家在上海灘上的日本銀行，到處尋找支援。
只是他們現在的處境，沒有一家外國銀行敢於出手相助。
求遍了整個上海的外國銀行，還是一無所獲的五家銀行的銀行家們。
不得不坐在一起，盤點他們在上海灘上，還有那些銀行沒有上門救助過了。
對於那些小銀行，他們是不屑於求上門去的。
小銀行根本撐不起大場面。
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幾十、上百萬的缺口。
他們估計五家銀行加在一起，至少需要一億英鎊才夠救市的。
“要不，我們宣佈破產，退出上海灘算了。”有銀行家提出來這個建議。
“不行！如果我們在這裡宣佈破產，我們銀行在國際上的聲譽就完全失去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破產，我們只需要三天，
三天時間就能夠從國內把資金調配過來。
諸君一定要努力啊！”
“可是，我們已經把上海灘上所有有實力的銀行全找遍了啊！
沒有一家願意出手相助的。”
“不！有一家大銀行我們還沒有去試過。”一位銀行家大聲吼了出來。
“哪一家？”
“國民政府中央銀行！”
“他們只會笑話我們，怎麼會出手相助呢？
要知道我們之間，正在打仗！”
“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前去努力一下！
為了帝國！”
“好吧！
為了帝國！”
銀行家從來都是不缺乏火中取栗的人。
當這些日本的銀行家們，真的來到國民政府中內銀行的時候。
竟然受到了正常的接待。
對於他們提出來的週轉要求。
這家中央銀行竟然沒有一口回絕。
他們只是提出來：用黃金、外匯做抵押，用來換取法幣，應對這次突發擠兌。
五家銀行立刻表示：同意這個方案。
只是由於他們庫存的黃金、外匯並不足以應對這次擠兌潮。
因此他們還需要貸款，貸款一億英鎊。
對於國民政府中央銀行來說，反正法幣是自己印的。
另一方面，從戰爭開始到現在，戰局不利，引起的法幣貶值，一直無法控制。
如今有了這麼一個機會，可以把大量的法幣，換成黃金、外匯這種硬通貨，他們不願意放過。
有了這批黃金、外匯，在接下來跟日本人的金融戰中，勝算又要多一些了。
但是給日本銀行貸款，並且還是用英鎊。
國民政府中央銀行立刻拒絕了。
租界外面雖然炮聲隆隆，租界裡面自有另一套法則。
不過他們提出來一種，雙方都能夠接愛的方案。
不但租界的二家日本銀行立刻從國民政府中央銀行抵押換取了大量法幣。
就連三菱、太和、第一銀行這三家日租界的銀行，也朝國民政府中央銀行伸手了。
它們三家沒有黃金、也沒有外匯可以抵押。
國民政府中央銀行一點也不虛。
立刻召集了英國、美國兩個國家的銀行家，商定出來一個方案：日本的三家銀行向英國、美國兩家銀行貸款。
資金由國民政府提供法幣，這些錢用來定購英、美兩國的武器、彈藥、飛機。
五家日本銀行還錢的時候，按照英鎊和美元來還。
匯率固定用今天上午的匯率計算。
三方皆大歡喜！
英、美兩國銀行家們從中抽水，他們的軍工企業得到大量定單。
最重要的是，三家日本銀行保留下來，能夠消弭一場潛在的金融危機。
國民政府直接用法幣換來了急需的飛機、大炮、武器、彈藥。
這場生意是三贏。
法幣是什麼？
和平時期這是國家法定貨幣，現在是戰時，就算有些小小的通貨膨脹也顧不得了。
更何況現在能夠用這些紙一樣的東西，換回來貨真價實的物資。
這場次貸款的最低額是六千萬美元加上六千萬英鎊。
第一天，國民政府的中央銀行就要為日本人提供最低額度的貸款貨幣。
最大額度是二億美元加二億英鎊，總共四個億。
這個數額就需要後期，看看日本人的需要再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