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楓上士腳下小心翼翼地移動著，生怕驚動了地面的螞蟻一樣，口中也在低聲回應：“我們剛才的焰火轟炸那麼勐烈，他們應該是跑了吧！”
不只是它們這些衝在最前面的普通鬼子士兵，就算是遠遠地站在高處的山口翔大隊長也滿心希望面的特種旅戰士可以退避三舍。
就在所有鬼子都滿懷期望的時候：“噠噠噠！噠噠噠！”
連續不斷的機槍射擊聲音響起。
衝在最前面的山本楓連掙扎一下的動作都沒有，一頭栽倒在地。邊上的松本潤動作敏捷，也是一頭栽倒下去。
這兩個鬼子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被動倒地的山本楓上士身下已經流淌出來一條彎彎曲曲紅色的小溪了。
這麼快的速度也是讓主動撲倒的松本潤吃驚了，它沒有馬上舉槍反擊。而是耐心地學著山本楓的樣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聽著機槍子彈“嗖嗖”地從頭頂上掠過，松本潤上士汗毛直豎。它已經能夠聽得出來子彈打進身體和打在泥土裡面的區別了，打了身體裡面的時候會發出“撲撲”的聲音，打在泥土裡面的聲音要細微得多。
多身後不斷傳來的呻吟聲，哀嚎聲，松本潤清楚：這回進攻又不成功了。
說來話長，戰場上過去的時間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松本潤終於動了，它還是沒有舉槍反擊，只是輕輕地把摔倒在地上後一直沒有動過一下的山本楓上士輕輕地翻了一個身。
它還是想要挽救一下這個倒黴的鬼子的。能夠在這樣的槍林彈雨中挽救一下這個鬼子，松本潤自己都佩服起來自己了。
翻過身來的山本楓上士胸前大片的血跡，已經把上半身全部染透了，就算是這樣松本潤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胸前三個彈孔。
用手輕輕探了探山本楓的鼻息，又摸了摸它的脈搏，這些全都無了。
這個山本楓要有多倒黴，才能夠在機槍掃射的第一時間能夠捱上三顆子彈，並且三顆子彈還全部打在心口附近。
它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既然是屍體也不能夠浪費。松本潤放下步槍，身體緊緊貼在地面上不敢多冒起來半分。
雙手連拖帶拉又是推，總算是再一次讓山本楓頂在前面，這算是一個臨時盾牌了。
到了這個時候松本潤才把山本楓的步槍從這具屍體下面伸出去，抬出一個小小的空間。
它的步槍也從這個小小的空隙伸出來，這種情況下瞄準射擊，再也不用擔心被掃射過來的子彈擊中了。
“撲撲！”的聲音至少已經有了五回，這就表示山本楓的屍體幫助自己承受了五枚子彈。
心懷感激的松本潤這個時候目光從步槍撐起來的間隙看出去，它要好好觀察一下，尋找一個目標來瞄準。
江口米小隊長聽到機槍聲響起的時候，趕緊匍匐在地上。它走在整個小隊的最後面，暫時還比較安全。
匍匐在地上後，趕緊打量一下地形，幾個戰術動作就爬到了一塊岩石後面，這個時候它才發出命令：
“重機槍！機槍手！立刻壓制對面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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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明吉上士是重機槍手，聽到小隊長命令後，趕緊提著槍身，四處尋找可以建立機槍陣地的位置。
重機槍火力勐、強，正因為這樣，它也是對方重點打擊物件，如果不找一個相對好一些的位置。
開火的時候就是死亡的時候。高橋明吉上士很快就找了一個坡坎，就在十米之外。
手往那邊一指：“那裡！”率先就往那個位置衝過去。好位置當然就有不少的鬼子都想要搶著去佔。
高橋明吉提著槍身過來，後面跟著副射手扛著腳架，還有兩個鬼子扛著子彈過來。
它們到了這個位置，得到的鬼子自覺地讓出來一點空隙，等著它們架好機槍開始射擊。
“篤篤篤！”啄木鳥啄木頭的聲音響起，高橋明吉上士操作的重機槍開始工作了。
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江口米小隊長已經發現了前面的機槍陣地，足足有三個。
正在對小隊裡的擲彈筒手下令：“炸掉他們！”
它這個小隊裡面有一具擲彈筒，九鬼歸一上士答應一聲，就在小隊長身邊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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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鬼歸一上士是一個資深的擲彈筒手，它也是整個中隊都有名的幸運兒。從上海打到武漢，它一仗都沒有落下，竟然沒有受過一點傷。
並且它的擲彈筒打得極好，三枚之中必定命中。九鬼太一上士的第一枚榴彈已經打出去了，沒中！
調整了一下射擊角度，第二枚榴彈再次打出去了。這回看著榴彈就在機槍面前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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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挺機槍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江口米小隊長興奮地表揚：“九鬼君！打得好！”
它的表揚讓九鬼太一上士更有勁了，它沒有說話。繼續對下一個機槍點打出了一枚榴彈。
讓它們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被炸了一回的機槍竟然再次開火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的打擊竟然無效？
鬼子當然不清楚：楊大人這幾年為了守好湯山，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不要說那些花費巨大的坑道，也不要說修在湯山最高峰上的防空炮塔，只是前沿這些無名高地上，第七團也全都修建了地下堡壘的。
並且這些地下堡壘之間還有通道相連，不要說是鬼子用擲彈筒發射的榴彈，就算是用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榴彈炮轟炸，也無法炸開這些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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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堡壘裡面的是第七團第一連第一排第一班，這個無名高地上只有一班十三個人。
一班長魯英朗正在大聲命令著：“機槍不要連續射擊，噠噠！噠噠噠！要有停頓。
鬼子被壓制住了，它們不冒頭，就要停一停，等著它們冒頭的時候再開火。”
一班的戰士們對自己面前這片土地熟悉得很，前面沒有鬼子的時候，他們自己也組織過演習。
如果自己是前來進攻的鬼子，要從哪些地方入手，在什麼地方隱蔽，什麼地方建立機槍陣地。
這些他們都演習過，還佈置下了殺手鐧，只是今天來的鬼子實在少了一些，魯班長有些不願意使用殺手鐧。
就這麼一板一眼地跟鬼子打起了攻防戰。魯班長向王排長報告：“鬼子被壓制在山下，它們還沒有放棄，還在試圖進攻。鬼子隱藏在三、五、七、十一號位置。”
江口米小隊長看著已經傷亡了十多個手下了，山坡上的三個機槍陣地還是一樣的完整。
擲彈筒對他們完全無用，這下要怎麼辦？只能夠派出鬼子摸上去炸掉了。
就在它準備下達命令的時候，十幾枚迫擊炮彈從天而降，這些炮彈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每一枚炮彈都掉進了鬼子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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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口米小隊長躲在石頭後面，原本還是非常安全的，然而竟然有一枚炮彈就掉在它背後。
“轟隆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江口米小隊長隱藏這塊大石一下子就被鮮血染紅了。
不只是它被炸得血肉模湖，連帶著那位從上海一打到武漢從沒有受過一點傷的九鬼太一上士也同樣變成了肉渣。
這塊石頭後面躲著的八九個鬼子，全部被炮彈炸死，死一倖免。
百代駿一上士匍匐在地上，這個時候正在慶幸不已：剛剛它是躲在重機槍現在的位置上的。
高橋明吉上士帶著重機槍過來，它們一行有四個鬼子，這就把百代駿一從最好的位置給擠出來了。
被擠出好位置的百代駿一上士只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連頭都不敢抬，一直就聽著子彈嗖嗖地從身邊掠過。
心裡不知道把高橋明吉這夥鬼子咒罵了多少次回了，結果一輪炮彈飛過來。
高橋明吉上士和重機槍的幾個副射手，還有幾個一直擠在那裡躲避的鬼子全都被炸死了。
松本潤上士這個時候也發現了：凡是躲避的位置良好，藏在機槍射擊死角位置的那些鬼子，現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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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枚迫擊炮彈，炸死的鬼子至少超過了三十個。
“這些炮彈真得長了眼睛啊！”百代駿一上士心裡這麼想著。
一連長張雪楓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魯英朗這裡：“怎麼樣？”
他是問剛才的炮彈支援怎麼樣？魯英朗大聲報告：“看得到鬼子的殘肢斷臂亂飛，鬼子的重機槍、擲彈筒都啞火了。
它們的步槍射擊也停止了。這一波轟炸鬼子應該是死掉了不少。”
張連長也是知道從一班長他們的位置是無法準確地看到鬼子到處傷亡如何的。
戰術就是這樣的：一班用機槍把鬼子全部壓制在死角位置，那些死角位置全都是劃定了編號，平常連裡的迫擊炮訓練時候全都試射過，取好了射擊諸元的。
魯班長這裡一個電話報上位置編號，連裡的迫擊炮班就根據測試好的射擊諸元開炮。
從魯班長的報告來看，效果槓槓的。
松本潤上士剛才有重機槍壓制的時候，還敢悄悄地開上幾槍，不管開的這幾槍有沒有效果。
它總算是完成了小隊長下達的攻擊命令，重在參與嘛！
隨著山後那些迫擊炮彈的飛過來，爆炸之後，整個戰場彷佛一下子就停滯下來了。
重機槍不響了，那些佔據了良好位置的鬼子連步槍也不開了，擲彈筒也不發射了。
這種情況下松本潤上士當然也知機而停，它可不是傻子，它不做這個出頭鳥。
鬼子隊伍中像它這樣精明的不多，至少百代駿一就不明白槍打出頭鳥的意思。
所有僥倖活下來看鬼子停止開槍的時候，它還出風頭似的對著山坡上的機槍射擊。
“砰！”它這一槍，非常醒目，因為整個戰場上的鬼子就只有這麼一支槍在開火。
“砰！”百代駿一打響了第二槍，兩槍之後立刻引來了密集的機槍掃射。
三個方向的機槍全是朝著它趴著的位置打過來，這一次百代駿一上士運氣就到頭了。
儘管它已經把頭低到塵埃裡面去了，還是被機槍子彈給打出來了，百代駿一上士的哀嚎聲山坡上活著的鬼子全都聽得到，這些鬼子沒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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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都是僥倖才活下來的，手下的武器也就只有步槍，根本無法對山坡上的三挺機槍發起有效果的壓制。
所以它們全都不動，就那麼看著百代駿一上士在槍林彈雨中哀嚎、掙扎最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機槍射擊的聲音停下來了，整個戰場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站在千米之外的山口翔大隊長現在可以清楚地看清戰場上的情況了。
剛才一連的迫擊炮爆炸時候，硝煙和灰塵遮擋了它的視線，讓它就算是舉著望遠鏡也只能夠看到模湖一片的前線戰場。
山風吹拂著山崗，硝煙和煙霧全都隨風而去，沒有帶走一個鬼子的屍體。
能夠看得清戰場的山口翔大隊長這下子就清楚地看到：進攻的江口光小隊現在已經殘了。
從它這裡能夠看到江口小隊的重機槍陣地位置倒著七八具屍體，所有隱藏在守軍射擊死角位置得鬼子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山坡上到處都是屍體。
那些僥倖活下來的鬼子，正在悄悄地向後退，從望遠鏡裡面可以數得清楚，退下來的鬼子不足十個。
一次試探性的進攻，退下來的鬼子竟然不足十個，讓山口翔大隊長心疼得一時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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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緩了好一陣子，這才命令：“讓炮兵中隊對守軍的機槍陣地開炮，一定要把那三個機槍陣地打掉。”
等到它這個大隊的迫擊炮、九二式步兵炮開火的時候，看著遠處那個山頭上面又是硝煙彌漫了。
山口翔大隊長這才緩過氣來，命令：“派出一個小隊繼續進攻，讓剛才逃回來的鬼子加入進去。”
這是懲罰，也是讓這些已經進攻過一次的鬼子帶路，畢竟它們已經熟悉了一次地形，可以起到老馬識途的作用。
大野優真小隊長奉命繼續進攻，前面已經能了江口小隊探過路，打過一回了。
它這次進攻可以避開一些坑，少上一些當了。大野優真小隊還沒有完全進入戰場的時候。
遠遠地就看到了留存在山坡上的那些屍體，從屍體的分佈就可以看得出來當初江口小隊遭遇到襲擊時候的大致場景。
大野優真小隊長叫來松本潤上士，詳細詢問了它們剛才進攻時候的路線，重點問了遭到襲擊時候的場景。
還在山下它就對三個分隊安排了任務：一分隊長白石樹帶著整個分隊到剛才江口小隊的重機槍陣地位置建立壓制火力點。
二分隊長中村拓海率領整個分隊到江口小隊長隱藏的位置等著準備進攻。
三分隊跟著自己行動。
至於江口小隊僥倖活下來的這幾個鬼子，就衝在最前面，只管往上面衝，整個大野小隊的鬼子都會它們提供掩護的。
松本潤上士清楚：這就是逃兵的待遇！沒有給它們執行軍法，就讓它們衝在最前面去當炮灰，也算是廢物利用。
大野優真小隊長考慮得非常清楚：戰場上炮彈落到同一個彈坑的機率是非常低的。
剛剛江口小隊長選擇的機槍陣地和指揮位置都沒有錯，錯就錯在它們的運氣太差了，竟然被一輪炮擊就給炸死了。
它現在再次派出兩個小隊去那兩個位置，相信守軍的炮彈不會再次炸得到它們的了。
這一點信心大野優真小隊長還是有的，白石樹分隊長和中村拓海分隊長都是明白的。
它們也相信小隊長的這個判斷。沒有發言權的松本潤它們這幾個鬼子正默默地，提心吊膽地再一次重走進攻略。
這幾個逃過一回的鬼子走在路上的時候，松本潤再一次問道：“他們撤退了嗎？”
上一次他這句話問的是山本楓，現在山本楓已經倒在山坡上，血都流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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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龍之介低聲道：“肯定沒有！他們從不後退的！”
聽到它的回答，松本潤上士腳下一個趔趄：要不要這麼耿直！
它們這幾個鬼子都是上一次進攻中僥倖活下來的，距離山本楓倒地的位置還有二十多米距離的時候就全部匍匐下來了。
它們不傻，匍匐著繼續前進，這樣雖然表現得有些膽小，但是大野優真小隊長也無法對它們的這種作戰方式說些什麼。
白石樹分隊長表現就要英勇的多，它立刻帶著鬼子衝到坡坎下面，開始建立陣地了。
中村拓海分隊長也是一樣的，帶著鬼子就到大岩石後面，隨時準備著向山坡上衝鋒。
魯班長看著這夥鬼子竟然這麼配合，自己的機槍還沒有開始射擊，它們主動就進入了佈置下的圈套裡面了。
這還等什麼？馬上開火。
三個機槍陣地立刻開火，他這裡一開火，遠處的山口翔大隊長也命令：“開炮！”
剛才它這個大隊的炮火轟炸看來沒有效果，這不要緊，現在就讓炮兵繼續轟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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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炮火轟炸開始的時候，魯班長呼叫的炮火支援也來了。
還是十幾枚炮彈從山北後飛起，朝著山前飛過來。山坡上、山坡下都響起了“轟隆隆”的炮彈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