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悠太從狹窄的觀察孔看出去，看到對面守軍的那些士兵們。
一個個的用手裡的武器對自己這輛坦克打擊，他們見到這樣的攻擊完全無效時候。
所有守軍們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
伊藤悠太見到這種情形，心裡說不出來的興奮。
他要在守軍絕望的時候，衝上去佔領他們的陣地。
摧毀一個民族，最重要的是摧毀他們的意志。
同樣的，攻打一支隊伍，如果能夠先把這支隊伍的士氣打下去，就已經成功一半了。
現在伊藤悠太想要做的就是打擊三八二旅的士兵。
以至整個一二八師的士兵。
見到前面那些守軍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伊藤悠太的心情越來越好。
他有意停了下來，讓那些還在向著自己開的守軍們，能夠打得更準一些。
伊藤悠太當然不是沒有目的的停下來，他只是想要給炮手機會，讓他把前面陣地上的機槍打掉。
為跟在坦克後面的步兵，清除障礙。
伊藤悠太轉動著炮塔，讓炮手向著那些還在努力射擊的機槍開火。
面對這種完全不懼槍彈的鐵疙瘩，正面防守的譚文烈三八二旅，只能夠派出士兵衝出去，讓士兵們衝到坦克肚子下面，去炸掉它。
這些士兵們抱著炸藥包，衝出戰壕。
他們知道，這是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張耀文抱著炸藥包衝出去的時候，心裡的想法只有一個：炸掉前面那個鐵殼車。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跟他有著同樣任務的也不是一個人。
有六個士兵，互相掩護著，試圖把衝上來的鬼子鐵甲車炸掉。
陣地上面的機槍雖然無法打穿鬼子的鐵甲車。
但是機槍手還是在努力地朝著那車射擊。
三八二旅的幾個機槍陣地，都在努力給衝上去的幾個士兵們創造機會。
普通士兵們，也用手裡的步槍，向著跟在坦克後面的鬼子開槍。
儘量為衝出去炸坦克的勇士們創造機會。
鬼子的坦克大炮向著陣地上面開火，坦克上面的機槍也不停地反壓制著守軍的陣地。
三八二旅所有官兵們，冒著鬼子的轟炸，堅持著給正在向鐵甲車衝過去的張耀文掩護著。
雖然機槍無法給這輛鐵甲車造成任何的傷害。
卻能夠壓制著跟在鐵甲車後面衝鋒的鬼子。
減少一些那些衝上去轟炸坦克那些人的壓力。
鬼子坦克上面的機槍也從最初時候向著陣陣上開火，改為向著衝鋒過去的這幾個三八二旅的士兵們掃射。
衝上去的六個士兵，在距離鬼子鐵甲車還有五十米的地方，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
張耀文感覺到腳下一軟，整個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他的懷裡緊緊抱著炸藥包，倒地也沒有鬆開。
倒在地上，聽著耳邊不停地發出啾啾啾的子彈掠過聲音。
感覺到身上又中了兩槍。
這下子他真的一點兒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能夠頹然地看著不遠處的鐵甲車慢慢向陣地開過來。
渡邊三郎是伊藤悠太這輛坦克上面的機槍手。
他原本一直努力向著前面的陣地開火，當他發現守軍派了來的一個小隊向自己這輛坦克衝過來的時候。
立刻就朝著這些人開火。
連續不斷的掃射，很快就把這六個人全部打倒在衝鋒的道路上。
為了保險，渡邊三郎繼續給那些已經倒在地上的幾個守軍又補上好幾梭子。
這才繼續把關注的重點朝向陣地上面。
伊藤悠太的視線很狹窄，他只是按照自己既定的道路前進。
看著鬼子的鐵甲車兜兜轉轉地，竟然向自己這個方向開過來了。
張耀文的眼睛亮了。
他心裡的火還在燒，血管裡面的血還是熱的。
他在等待著，等待著鬼子坦克開近的時機。
張耀文在積蓄著力量，他能夠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軟。
不過現在無論怎麼樣，他都要把手裡的拉火索扯開。
無論怎麼樣，也要做到！
張耀文的眼前突然被鬼子鐵甲車給遮擋，緊接著，頭頂的天空也全被鐵甲車遮蓋。
耳朵裡面也全是轟隆隆的機器轟鳴聲。
這一切給了他最大的力量，張耀文用盡最後的力量，終於扯開了拉火索，聽著噝噝的燃燒聲。
張耀文笑著側了一下身子，讓壓在身下的炸藥包直面黑漆漆的鐵甲車車底。
一聲巨響！
譚文烈和三八二旅守在這塊陣地的官兵們，看到衝在最前面的那輛鐵甲車猛地一抖，傾斜著倒下。
緊接著整個車子一下子就燃燒起來。
渡邊三郎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猛地一震，隨著車身傾斜一下子被倒了出來。
讓他痛不欲生的是，一條腿竟然被這輛傾斜著的坦克給壓住了。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整個輛車燃燒起來。
燃燒到自己身上。
渡邊三郎大聲呼喊著求救。
那些跟在這輛坦克後面的士兵們，看著猛烈燃燒的坦克。
剛剛向前衝上兩步，立刻被火焰逼了回去。
於是這些士兵們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渡邊三郎在烈火中掙扎、呼號。
伊藤悠太和還在坦克裡面的兩個炮手，下場也不比渡邊好上半點。
渡邊三郎是被活活燒死的。
伊藤太郎他們是被悶在坦克裡面，像是一顆紅薯一樣，被慢慢烤熟了。
戰場上漂浮著人肉烤熟的味道。
衝在最前面的坦克攔住了前進的道路，遠遠地，有一輛坦克試圖改變前進的道路。
想要越過一塊稻田，從側邊進攻。
就在這輛坦克衝進稻田，前進不到五米，整個坦克就陷在泥地裡面，再也動彈不得。
就算是這輛陷入泥塘裡面的鐵甲車，一二八師的官兵們現在也把它沒有辦法。
鬼子的這一波進攻就這麼停下來了。
不過他們的炮火轟炸又來了。
就在距離守軍陣地前面三百米的距離，二輛鐵甲車旁若無人地忙碌著。
準備把那輛陷入泥坑的坦克拖出來。
三八二旅的官兵們，看著鬼子的三輛坦克屁股上都冒著黑煙。
正在掙扎著，泥坑裡面的那輛坦克已經慢慢向邊上靠近。
眼看著就要被拖出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枚炮彈砸在正在賣力倒車的坦克上。
緊接著又是一枚炮彈砸在另外一輛坦克頂上。
炮彈爆炸的碎片，讓周圍一直忙碌著挽救那輛陷在泥坑裡面坦克的士兵們，死傷一大片。
第三枚炮彈準確命中還在泥坑裡面的那輛坦克，這下子鬼子剛才進攻的九輛坦克中，已經有四輛被打爆了。
這種場景，讓同樣被炮火轟炸的一二八師官兵們，覺得一下子解氣。
林凡打完三炮，就走！
今天鬼子的轟炸比昨天更加猛烈。
同時天空上鬼子的飛機也更多了些。
有幾次林凡試圖再用迫擊炮打一打鬼子的飛機。
只是鬼子的飛機實在超過了迫擊炮的射程。
根本無法打得到。
今天鬼子的進攻更加瘋狂。
它們不再是只著力進攻一二八師的一段防線。
而是同時進攻一二八師的全部防線。
激烈的攻防戰當中。
七·六·四團團長沈荃、一營長張健負傷，七·六·三團少校團附糜大昌陣亡。
各團班、排、連長傷亡的達數十人。
激戰至下午3時，日軍的進攻更猛烈了。
林凡和他的特種連一直在前線奮戰，現在整個戰場上，處處在激戰。
處處都需要炮火支援，只是現在整個一二八師，一共只有三十枚炮彈。
拿著這三十枚炮彈的林凡，是真的不敢就這麼用出去。
這些炮彈要用在最需要的時候。
日軍再一次集中兵力把攻擊的重點指向一二八師右翼陣地的三八二旅。
上午退下去的五輛坦克再次出動。
旅長譚文烈與官兵們早就下定了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決心，組織火力全力抵禦。
日軍兵力和火力都數倍於三八二旅，右翼部分陣地已經被日軍佔領。
現在它們又派出坦克出戰，明顯就是想在乘著三八二旅現在的情況不秒。
想要一鼓作氣，直接打掉一二八師防守陣了的右翼。
情況十分危急，顧家齊師長目睹形勢對一二八師極為不利。
他一面命令七六七**出一營增援右翼陣地；一面親自率領師部衛隊連、工兵連和軍官隊一起參加戰鬥。七六七團可是一直守著六十七號鐵路橋的，那是一二八師現在唯一可以撤退出去的退路。
現在顧家齊不得不從七六七團抽出一個營來支援三八二旅。
他們在三八二旅的右側戰鬥。
林凡在另外一處陣地上，已經發現了三八二旅這邊的陣地搖搖欲墜。
同時也發現了鬼子的那五輛坦克正在耀武揚威地向著三八二旅的陣地開過去。
原本就已經處於不利境況下的三八二旅，如果再被這五輛坦克衝上去。
這陣地怕是怎麼樣也守不住了。
林凡不得不把炮彈拿出來了：向著五輛坦克打出去了五枚炮彈。
又朝著密集衝鋒的隊伍，打出去了十枚炮彈。
精準的打擊，一下子把鬼子攻擊的勢頭打斷了。
它們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整理隊伍。
這給了三八二旅一個喘息之機。
他們趁著這個機會，搶修被損毀的工事。
同時把傷員向後方送下去。正在這個時刻，傳來了最高統帥部的嘉獎令和獎金4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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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全師官兵聽到這個訊息時，士氣大振。
顧師長親臨前線，冒著槍林彈雨指揮作戰，也激勵了前線的這些官兵們奮不顧身冒死殺敵。
顧師長眼看自己從家鄉帶出的這支忠勇純樸的子弟兵大量傷亡。
他十分激動地大聲對兵士們喊道：“日本侵略我們，這是國家的恥辱；
也是我們軍人的恥辱；
我們一定要擊敗日軍，為中華民族爭光!
為犧牲了的弟兄們報仇!
弟兄們跟著我！
衝啊!”
他邊喊邊衝，身先士卒向前去。
在顧家齊師長這種勇往直前、冒死無畏的精神鼓舞下。
全體官兵無不爭先衝殺，終於將來勢兇猛的日軍又一次擊退下去。
今天鬼子的瘋狂進攻終於還是有了突破。
一二八師右翼的友軍陣地，最先被鬼子突破。
緊接著，左翼友軍的陣地，也被鬼子突破了。
有了坦克加入戰場的鬼子，戰鬥力增強不止一倍。
國軍的防線，立刻開始崩潰。
左、右兩翼都已經撤退，一二八師也獨木難支了。
一二八師接到最新命令：“全師撤入嘉興城裡面做最後的防守。”
顧家齊進城的時候，縣長帶著三個下屬，遞給他一大串的鑰匙：
“整個嘉興城裡面的國防工程鑰匙都在這裡了。
看管的人已經先跑了。
你們自己拿去開門吧！”
移交完鑰匙，縣長帶著隨員立即匆匆離開。
戰爭打到這個份上，接下來的會是場景所有人都知道。
嘉興城裡裡面的老百姓都躲得躲，逃的逃。
縣長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顧家齊看著這麼大一串的鑰匙，要怎麼樣在城裡面把它們一一對應開啟那些堡壘的鐵門？
這是個問題！
林凡帶著特種連入城的時候，看著昨天進城時候還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子就空了。
彷彿一夜之間，就換了一個場景！
昨天晚上他還在這城裡吃席呢，現在整個城裡面，放眼出去，看到的全是軍人。
沒有一個普通老百姓！
作為不屬於一二八師編制的特種連，顧家齊師長是非常尊重他們的。
給了林凡一個選擇：跟其他兄弟部隊一樣，撤退到後方去，或者跟一二八師的官兵們一起，堅守嘉興。
林凡從顧師長的眼裡，沒有看出任何一點的暗示。
一二八師從楓涇濱開始，每天堅持不懈地阻滯著鬼子的推進。
從楓濱到嘉善，再從嘉善到嘉興，十一公里的道路，讓鬼子走了五天五夜。
這十一公里的道路上，鋪滿了鬼子的屍體，也留下二千多名一二八師官兵的英魂。
現在友軍全都撤退了，防守嘉興的任務，多一個連，少一個連，都不會對戰場有什麼影響了。
最關鍵的是：一二八師手裡也沒有迫擊彈了。
五天，給了後方不少從容撤出各種裝備的時間，那些原本的儲備物資，也都透過鐵路運走了。
林凡他們這支隊伍，沒有了炮彈的加持，留下來，已經無法改變戰局了。
這種情況，顧家齊知道，林凡也知道，但是林凡還是決定留下來。
拋棄戰友，不是特種連的風格，不是組織做事的方式。
聽到林凡的決定，顧家齊師長眼裡只有一抹光閃過。
然後就遞過林凡五把鑰匙：“這些可能是南城門內的五個堡壘鑰匙。
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特種連就是去南城支援我們師吧。
另外！你們還有多少炮彈？”
“十五枚！”林凡沒有打埋伏。
他帶著隊伍，拿著鑰匙到南城門去了。
一二八師的官兵們，手裡拿著剛剛分配到的鑰匙。
有兩個堡壘的鐵門，竟然被開啟了。
其餘的全都打不開。
顧家齊不得不命令：“用手雷炸開鐵門，立刻進入國防工事。
準備迎接鬼子攻城。”
林凡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不過他在看到這五個堡壘後。
並沒有進入它們裡面去。
這些堡壘建立的不夠科學，如果大量鬼子進城的話，這些堡壘實際上就是一個個的孤島。
如果這些堡壘下面再挖出一條條的地道，那才是真正的防守利器。
可惜這些堡壘沒有地道！
一部分一二八師官兵們馬上在嘉興城牆上面做好準備。
準備著迎接鬼子接下來的進攻。
天色暗了下來，艱難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十五日清晨，牛島貞雄花了七天時間終於抵達嘉興城了。
原本他是認為自己只需要兩天時間就可以佔領這裡的。
完全沒有想到，這短短的十一公里，他花費了七天時間和上萬士兵的性命。
見到嘉興城頭的時候，牛島貞雄師團長命令：“直接攻城！用重炮。”
他的意思是用重炮直射，轟炸嘉興城牆。
師團長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執行。
日軍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拖到了嘉興城牆前面二千米的距離。
攻城戰剛剛開始的時候，三門大炮直接朝著城牆開炮。
原本在城牆上面準備好好堅守的一二八師。
這個時候才發現：看似堅固的古老城牆，在現代化的武器面前，完全沒有抵禦力。
整個防線，在鬼子的重炮轟炸下，比起野地裡面的戰壕還不如。
嘉興的城牆在鬼子的重炮轟擊下，很快就被炸出許多的缺口。
一二八師遇到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不得不從殘缺不全的城牆上撤退下來。
退入城裡早就修建好的國防工事裡面防守。
十五號的戰鬥剛剛開始，就對一二八師非常不利。
剛剛交火不到半個小時，鬼子就已經打破城牆，突入城內了。
從現在開始，一二八師全線進入巷戰當中。
今天鬼子的兩個師團，一個支隊是全員參加進來攻打嘉興城了。
因為前些天一起阻擊鬼子的友軍們都已經奉命撤退。
只剩下一二八師獨自守護這座城。
七·六·三團團長舒安卿，親自率領一個排的士兵們，守在西門進來的一個堡壘裡。
這是一個早就修建好的國防工事，堡壘修建在城門進來五十米的位置。
整個堡壘設定在四個方向設定了七個射擊孔。
能夠完全封鎖住從西門衝進來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