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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陳記事 第六十八章 梁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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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峰、逐雲閣。

梁芊端著一杯仙氣縹緲的熱茶坐在窗邊,她看著遠方的天邊出神,思考的樣子著實狀若天仙。而廖雨夕則是戰戰兢兢在她一旁,不敢正眼凝視梁芊。只聽她支支吾吾說:“梁芊姐,對不起,辜負了您的期望。只是那個顧景雲突然跳出來,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區區築基期修士能破壞我的半步金丹級別屍王。現在屍王基本處於半廢狀態,浪費了您給的資源,請您責罰。”

她廖雨夕現在不敢不低頭,因為剛才那一幕,梁芊舉重若輕的滔天威勢,已經在她心底烙印上深深的恐懼。只見梁芊放下茶杯,對廖雨夕溫柔一笑說:“談不上什麼責罰。況且我還要稱讚你,你讓我看到了我一直想看的東西。至於屍體什麼的,根本不重要,我會幫你修復的。”

廖雨夕一愣,梁芊如此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著實讓她疑惑。一直想看的東西?她恍然大悟,問道:“難道梁芊姐是想看看顧景雲的實力?既然您這麼看重他,為什麼當時不把他直接抓回來?就算他顧景雲實力再詭異,也肯定不是您的對手。”

“抓?”

梁芊調高一個語調,並說:“這不符合我心底的慾望。對於這個男人,我要的是征服和折服,而不是暴力屈服。如果我想這樣做,他顧景雲早就在翠玉峰走不掉了。我之前一直在疑惑,究竟顧景雲這樣的人,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我?雖然我梁芊想到的很多,但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熱切的慾望,所以我想弄個清楚。”

“而現在!”梁芊悄然一笑,說:“託你的福,我算看清楚了一點,顧景雲身上吸引我的奧秘。”

“哪一點?”廖雨夕追問道。

“還記得當年在清風山莊那只金色異形嗎?”

廖雨夕臉色一變,她問:“梁芊姐,我們所有人不是約定好,不會再提地球異形那件事嗎?為什麼現在說這個?”

“當年,顧景雲持清風古劍斬殺了那只攻入的金色異形。那時異形爆炸成一團霧氣,將我們全部籠罩。而在霧氣中,而我們事後確定,在那場霧氣中,有人被異形寄生對吧。”

廖雨夕點點頭:“但那幾個人不都被驅逐了嗎?”

“那我現在告訴你,不光被驅逐的幾個同學,我們所有人都被寄生了。”

這番話宛如晴天霹靂,砸在廖雨夕腦中,她迷茫片刻,不敢相信說:“梁芊姐……你在開玩笑吧?怎麼可能我們全被那玩意寄生?要是被寄生的話,我們不早就應該像那些人一樣被異形開膛破肚嗎?這個玩笑不好笑。”

梁芊走到廖雨夕面前,捧起廖雨夕的臉龐,看著她的眼睛說:“真可憐,你還沒有感覺到嗎?來,跟我的念頭一起感受一下你的情緒。那種日益膨脹的,怨恨的,妒忌的情緒,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它在你心裡生根發芽嗎?我看著你的眼睛,明顯看到了深深的妒忌,你在妒忌我,妒忌我的容貌,妒忌我的修為,你妒忌所有超過你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在我們體內的異形啊,雨夕妹妹。”

廖雨夕踉蹌退後幾步,喘著粗氣,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梁芊:“你……”

“現在感覺到了吧。”

她回應道:“這麼說,你也……”

“基督教聖經中說我們人類生下來就背負著原罪,而這種原罪在後事被流傳成為七宗罪。分別是貪婪,傲慢,色慾,暴食,懶惰,妒忌和暴怒。寄生在我們所有人的異形,都是從一個母體中分化出來的,我們是被異形的原罪看上的人。因為我們的本性,一一對應著每條原罪。也就是說異形的存在不是帶給我們這樣的原罪,而是幫我們強化內心的本質。從那之後,我每天都感到我已經冷卻的慾望在漸漸膨脹,我感受道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妙境界。而我,就是貪婪!”

廖雨夕臉色煞白,她顫抖說:“那怎麼辦?我要怎麼把異形給弄出來?”

“弄出來?”梁芊詫異問道:“異形只是在幫我們更清楚分辨自己,為什麼要排斥它?你以為,你的天賦是生來具有的嗎?錯了,我們都是地球上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能被古珀接納的天賦都是異形帶給我們的。沒了異形,雨夕妹妹,你說,你還是什麼。”

廖雨夕看著梁芊,說道:“我懂你,你的貪婪,那種佔有慾,連異形都想要佔有!”

“對!”

梁芊開心一笑:“我坦誠接納了它,這才讓我無比清晰感受到自我。而雨夕妹妹,你卻沒有正視自己的慾望,正視那種深淵一般的妒忌。當你什麼時候承認,接納,你的潛力才會真正釋放。不要害怕,勇敢擁抱美妙的異形,滿足自己的慾望,會帶給你無窮無盡的快感。”

見廖雨夕沉默起來,梁芊繼續說:“想要完成自己的慾望,就必須通一些手段才行。雨夕妹妹,你之前很詫異為什麼我知道你的身世資料。既然這樣,我給你說說我的吧。”

“我出生在一個落魄的小山村,那時,現代化的腳步還沒有走進我們山鎮,全鎮幾乎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唯一通向外界的道路,是一條常年泥濘的曲折山路,只能供一些牛車之類的走,會穿過山谷和峽灣,一走就要好幾天才能走出大山。山鎮想來自給自足,連電都沒拉進來,每當黑夜,都能看見滿天的繁星。我就是在這樣的小山村裡眺望外界。”

“山村閉塞,但民風並不像書中描述的那樣淳樸,而是人性險惡。我生在一個不好的家庭,父母很早就將我給山村一個跛子當童養媳,等到我初潮來臨,他們就會把我拖到那個跛子骯髒的床上。我從小就看懂了人性的險惡,與山村的閉塞,而村裡希望工程建的小圖書館成了我最安逸的去處。之後,希望小學的校長看我天資聰慧,覺得我可以拉起希望小學的最高成績,好讓他有業績可圖,成功升值。也幸虧這樣,我可以免費進入學校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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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作為學校最出類拔萃的學生,很快越級上了初中。我當時本以為再等一年,自己就可以參加中考,獲得特優生的名額,免費去外地上高中。但是那一年,我在夜晚中恐懼的發現,我的初潮來了。你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地表我可以幫跛子家生孩子。當時我十分害怕,我不想一輩子淪陷在這座可怕的山村。因為我當時成績十分優秀,我就去求中學校長,求他給我那個特優生免學費的名額。但是那個中學校長,卻是一個十足的老色鬼,他將我幼嫩的身軀按在床上,並對我說,只要我願意從了他,他就可以將那個名額給我。”

廖雨夕靜靜聽著,梁芊淡然微笑說:“雨夕妹妹,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陰.道是女性最強的武器?在校長充滿臭味的床上,只有12歲的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我知道自己想要走出去,就必須將自己的童貞丟在這裡,於是,我撥開校長的手,主動張開雙.腿。”

“你……”廖雨夕瞪大了眼睛。

“於是乎我順利拿到了我想要的。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下體的疼痛提醒了我一個道理,想有收穫必須先要付出。然而回到家裡,我父母堅決反對,還強硬把我綁到跛子家裡。他們不會理解我的感受,在他們眼裡,我一個女孩子,只有被抬出去換糧食的作用。我知道,有得必有失,那一晚,我徹底覺醒了。我偷偷跑了出來,你猜我做了什麼?”

廖雨夕:“你逃跑了?”

“跑?跑能解決什麼事?我燒光了阻礙我的一切!就一根美妙的火把,將他們所有人都葬身在這一場莫名大火中,而只有我一個人“僥倖”在這場莫名火災中倖存。於是乎,我順利拿到了名額,並且得到國家的補助,去上縣城的高中,然後去A市上大學。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你……”廖雨夕凝噎了很久,她說:“你要比我狠,狠得多。”

“不是我比你狠。雨夕妹妹,是我比你聰明,比你更懂如何去實現心中的慾望。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對我只是表面的順從,這番話我只想告訴你,離開了我,你將什麼都不是,永遠認識不到自己,永遠沒有手段實現自己的慾望,只能用卑微的手段在黑暗處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我!”梁芊高傲道:“而我就不一樣,我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廖雨夕沉思片刻,說:“是的,你說的沒錯。我若是不依附你,恐怕只能永遠在築基期小打小鬧,但是你收服我有什麼益處,以你現在的修為,根本不需要我這樣的幫手。你在我這裡想要什麼?”

“我想你的忠誠。”

廖雨夕一笑:“果然是貪婪。行,梁芊姐,你要我做什麼?”

“顧景雲與沈以心在一起,大抵是在查一宗案卷,我要你偷偷跟蹤他們,將他們的行蹤彙報給我,如果有可能,給我弄清楚顧景雲那十八顆奇怪珠子的來歷,這東西倒是讓我很感興趣。好了,你先走吧,我還要接見一個人。”

廖雨夕點點頭,就離開了逐雲閣。然而她出去的一刻,迎面撞上了意氣風發的席青寒,她皺起眉頭:“席青寒,你來這裡幹什麼?”席青寒一抹油光的頭髮,說:“我來自然是尋求與美女的雪月風花,難道是來上門寒暄的嗎?”廖雨夕聽完,忍不住嘲笑說:“雪月風花?但願你有能力承受。”

…………

沒有取得蒼行、阮佳和熊良翰的屍骸,齊均和顧景雲只好取了一些他們以前的衣物,將他們安葬在一處鮮花常開的山坡上。這裡永遠向著太陽,每天沐浴在愉悅的陽光中。齊均一個個立好墓碑,

一向開朗的他再也笑不起來,只是默默扶著每一塊墓碑,盯著大地出神。

顧景雲長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他知道,早在自己來古珀之前,齊均就跟這三個人搭檔,一起互幫互助有說有鬧陪伴了很久。而現在,一切煙雲還沒有過去,卻只剩齊均孤鶩一人。想必他現在的心情十分難受。齊均幽幽說道:“景雲啊,他們真的是死不瞑目,為什麼,這樣的結局要落到他們身上。”

顧景雲想起神秘蒙面人跟他說的話:“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按照操控嗎?你以為阮佳就是無辜的嗎?一開始就是她哭著跪著求我將熊良翰煉成殭屍。就連給殭屍精魂的蒼行,也是阮佳動手殺的!”

他說:“我記得我們家鄉有過這樣一句話: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打碎給別人看。或許這就是天命吧。”

“我只恨,我沒有能力幫他們報仇,要是我當時也死在那裡就好,就不必現在這樣看著他們的墓碑發愁。”

顧景雲按住齊均的肩膀說:“你放心,殘害他們的兇手絕不可能逍遙法外!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為他們報仇雪恨!我向你保證!”

可是,齊均只是擺了擺手:“景雲,你一來古珀,我就相信你的潛力。如果你以後能幫我們做到,我在這裡謝謝你。只不過,我真的累了,我不想把仇恨作為活下去的動力。那樣就不是我,我沒有那麼堅強的意志。我知道日後涉及的事,遠遠超出我的能力之外。我已經不想再提這件事了,真的不想了。”

顧景雲看著齊均死灰色的眼睛,無奈哀嘆一聲:“那你以後要怎麼辦?”

齊均雙眼無神望著天空,流露出極其疲憊的神色,他說:“沒有了他們,古珀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景雲,我要離開這裡。如果你有心,每年幫我來這裡為他們上一柱香。我要回到我家鄉的星球,去做一個沒有爭端的凡人,修煉界,我真的感到疲倦了。”

看著齊均黯然離開的背影,顧景雲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他忽然大吼:“齊均!我保證,我保證會抓到那個人,讓那個人永遠跪在他們的墳前。你相信我!”

遠遠的,齊均身體一怔,喊道:“我相信你啊!”

顧景雲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遙遠的天空發愣。他腦袋裡不斷迴響之前戰鬥的場景,那個神秘蒙面人究竟是誰?敢在古珀這樣的修煉聖地煉屍,究竟是何許人?還有那個突然出手救下他的人,又是誰?這些戰鬥細節,一遍一遍在顧景雲腦子裡回放,他想要在這回憶中,抓到一點蛛絲馬跡。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神乎其技的《神龍化物訣》,這種記載於《神獸天元訣》的最高法術,在古珀中就沒幾個人能掌控。想到這門《神龍化物訣》顧景雲就聯想到方明旭,畢竟這傢伙是在自己認識當中,最擅長這門法術的人。而且,最後那個神秘人的金丹級航船也頗惹人注意。

要知道金丹級法寶中,就屬金丹級航船最為珍貴。這種航船,不光可以穿梭宇宙,防禦力也是無比驚人,堪稱一座移動的宮殿。所以金丹法寶並不少見,但航船就十分稀罕。古珀這樣的修行聖地,也沒有幾個人擁有這樣金丹級航船。而據顧景雲所知,方明旭就有這樣一座金丹級航船。

種種疑點都指向了方明旭,讓顧景雲不得不懷疑這種可能性。如果真是方明旭,那個煉屍術士跟方明旭有什麼關係,值得方明旭親自出手救援。而且,顧景雲感覺,像方明旭那樣孤傲的性格,怎麼可能藏頭露尾的故弄玄虛,若他想出手,必定是以高傲的雷霆之姿站出來,就像當年他在翠玉峰一人站謝寶賢等人那樣。

就算是方明旭想要故弄玄虛,遮遮掩掩,那他這樣的方法也太笨拙了吧!先是打出自己的成名絕技《神龍化物訣》不說,還掏出自己的金丹級航船,如此拙劣的演技也太不像他了。反而,最可疑的方明旭先被顧景雲拍除了嫌疑。

而且,方明旭再強,不過半步金丹的修為。當時的顧景雲可謂是火力全開,先是異形附體,再是全力動用了中元珠,而對手卻像舉重若輕就擊潰自己。這那是半步金丹能達到的修為程度,應該是金丹期才有的威力。這樣推理下去,難道是某個學院長老出手? 而這時,一個女子的身影閃過顧景雲的腦袋。

梁芊!

想到她,顧景雲越來越心寒。雖然他來古珀,梁芊一直都表現出一種十分和善的狀態,甚至對顧景雲表達了難以名狀的愛慕之情,但是異形清楚給他警告,梁芊就像一隻隱在草裡的眼鏡蛇,十分危險。而且這個女子,顧景雲怎麼都捉摸不到深淺。他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去翠玉峰走一趟。

畢竟,不管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件事,顧景雲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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